第263章 局勢詭譎

在窈娘的審視中,孟嫵麵露疑惑,大方一笑:“瑤嬪娘娘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隻見窈娘不經意笑笑,從頭上摸索了番,準確地拔下兩支碧綠色的珠釵,與孟嫵那身打扮顏色正好相襯,溫柔地替她插上:“這不就好多了。”

孟嫵一愣,周邊人亦是一愣,沒想到孟嫵和後宮娘娘這般親密,登時各有思索。

紀雪瑤才進門就見到這幕,不由得出聲:“沒想到孟大夫和窈嬪娘娘如此親密。”

一個困在深宮,一個遠在江湖,平日見麵寥寥幾次,卻能建立如此深厚的感情,其中不可能沒有貓膩。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的議論聲也小了點,默默往後打量著。

孟嫵抿著客套的微笑,窈娘倒是先開口解圍:“孟大夫醫好了我的皇兒,又給本宮獻了不少靈丹妙丸,讓本宮氣色日益紅潤,這兩支珠釵不過聊表謝意。”

這一句話信息量不多,但卻證實了宮中關於孟嫵醫術高明的大部分流言猜測,那幾個女眷聽到窈娘也在用孟嫵的靈丹妙丸,更是注意力完全跑偏。

紀雪瑤沒想到自己一句挑起紛爭的話反而為孟嫵做了嫁衣,臉登時沉了下來,定睛發現孟嫵身上的雲錦時,更如烏雲過境。

那料子紀雪瑤親自去布莊蹲了好幾次都沒攔到,沒想到孟嫵倒是穿在身上了。

她憤憤不平地在孟嫵前一排坐下,不少人立即諂媚地來打招呼,她心裏稍微平衡了些。

可一回頭,孟嫵那邊也圍滿了人,不過都是旁邊的女眷。

“孟大夫,請問你醫館裏還賣什麽啊?”

送上門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孟嫵熱情地介紹起來,並開始專業地分析她們各自的問題。

女眷們都是各大臣家的小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不會錯過。

可其中一人低聲為難的說了句:“可我爹爹不許我去醫館,說醫館多是病晦之氣。”

孟嫵怔住,腦內立刻開始盤活一個想法,既然如此,不如護膚與醫館分開來,現在李欣也算是出師,醫館內常見病例都能處理,分開來也能節約她的時間。

而且護膚品類常規款不用太挑人,到時隻需找個聰明伶俐的看店就行。

她認真盤著以後的規劃,嘴上回答著女眷們七嘴八舌的請教,沒有注意到一個身著盔甲的王爺走過去。

鎮安王徐雁行在眾人恭賀聲中落座,他眼高於頂,對於他們的聲音隻當是蚊子吵鬧。

以往這時候女眷們早都滿眼春水地看過來,今日卻隻有這群糟老頭子的恭維。

徐雁行探頭看向聲源,眯起眼問:“那人是誰?”

“那是陸大人府上的府醫,孟大夫。”柳溪和顏悅色地回答。

徐雁行仿佛有了點印象:“陸大人?本王是聽說朝內出了一個能人,就是那小子?”

柳溪笑了下:“王爺猜想不錯。”

徐雁行不知為何冷哼了聲,視線卻再度回到孟嫵身上,沉沉打量著。

那邊孟嫵一一答完女眷們查戶口似的詢問,年宴也開始。

所幸年宴規模盛大,除卻第一排的朝廷命官,後麵的幾乎都在皇上視線之外,孟嫵這犄角旮旯連歌舞都看不全,隻能勉強聽個聲。

桌案上的東西也不算多,她埋頭苦幹時,卻見一個素未謀麵的宮女送來幾碟糕點。

孟嫵下意識以為有人害她:“這是誰送來的?”

宮女愣住,看向陸行章的方向:“是陸大人。”

那邊陸行章也正回頭,朝孟嫵頷首,孟嫵出於謹慎還是都驗了一遍才吃。

有一便有二,歌舞一遍遍上,孟嫵桌案上的東西也越堆越多,比前一排的似乎還多了起來。

“十二弟近來在邊關可還安好?”歌舞中場,皇上免不了開始閑談。

徐雁行爽朗大笑,一捋胡子接話:“臣弟一切安好,有勞皇兄掛念,不過……”

“不過什麽?”

“就是邊關苦寒,這大夫少了點,不少士兵都死於非命,著實令我心痛。”徐雁行故作痛心。

一聽到“大夫”兩個字,孟嫵立刻提高警惕心,心道不至於吧。

“哦?”皇上的目光飛快地飄向孟嫵,似有計劃蠢蠢欲動。

徐雁行故意慨歎著:“這眼下邊境虎視眈眈,若有突襲,恐軍醫無法應付,這次回來也是想借這個機會一是申調兵力,二是帶些能吃苦的大夫回去。”

年宴上不聊正事是公認規矩,但鎮安王公然挑釁,顯然是不把皇上立的規矩放在眼裏。

孟嫵悄悄看向皇上,果不其然後者的臉暗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原樣。

寧安侯樂嗬嗬地打圓場:“今日年宴,有什麽大事不如之後再說。”

可徐雁行卻不領情,反而好整以暇地開口:“年宴後還有各種節日,恐怕不得空閑,況且臣弟也要及時趕回邊關,不然對方突襲該怎麽辦?”

這話不就是說如今朝內禦敵都靠他一個人嗎。

似乎為了強調這一點,徐雁行特意看了眼紀知天,幽幽提醒:“據臣弟所知,大將軍如今身體抱養,不知養了這許久有沒有好一些。”

紀知天莫名中槍,板起臉不太樂意地回答:“不勞鎮安王操心,我已恢複良好。”

大殿內的氣氛隱約嚴肅起來,方才還在說笑的女眷們也一時噤聲。

卻聽徐雁行再度出聲:“哦?是哪位神醫?”

“還有人醫術比陸府府醫精湛嗎?”柳溪不聲不響地接了句。

這繞來繞去眼看著要繞到孟嫵身上,陸行章忽然端起酒杯起身,沉穩衝徐雁行行禮:“下官翰林學士參見鎮安王。”

眾人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

徐雁行滿臉玩味,上下打量他,輕蔑哼出一聲:“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遭到奚落,陸行章仍麵不改色,井井有條:“鎮安王不妨聽下官說完。”

皇上也想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頷首幫腔:“陸卿一向才思敏捷,十二弟不妨聽聽他要說什麽。”

徐雁行並未立即反駁。

孟嫵在後麵無聲地捏了把汗,生怕陸行章往火坑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