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要帶著她?
陸行章右手臂一片溫熱,那熱度似乎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原先的質問審視瞬間消散。
他避開眼神,溫和提醒:“鬆開。”
孟嫵鬆開一隻手,迅速將那大張導圖卷起來,卷得嚴絲合縫後才鬆開另外一隻手。
“不是什麽害你的東西,你放心。”擔心陸行章多想,孟嫵後知後覺地補了一句。
他眉色閃動,不再盯著那卷紙,想起自己來的初衷:“安平郡君來陸府,你怎麽不打發了?”
孟嫵奇怪地看著他:“那是你的客人,也沒得罪我,我打發做什麽?”
上次是紀雪瑤出言不遜在先,孟嫵才咬唇反擊,今日晚上連麵都沒有碰到,更別提嗆聲。
陸行章盯著她看了會兒,不再追究,隻悶聲道:“日後再有類似,你可直接代為接待。”
“好。”孟嫵答得很快。
“……你壓根就沒聽進去吧。”
“是的。”孟嫵彎唇一笑,比起這瑣碎小事,她更關心陸行章的升遷大事,換了副嚴肅的表情:“說起來有件事要拜托你。”
陸行章對她的請求向來來者不拒,直截了當地問:“要我做什麽?”
“聽聞鎮安王會在專程來赴年宴,若是能把握這個機會,便可消除皇上的戒心。”孟嫵滿口篤定。
“鎮安王主戰,頗得皇上信任。”陸行章對京中之事了解得十分全麵,流暢地接住孟嫵的話頭。
孟嫵徐徐點頭,眼神微轉後道:“但若捷報頻傳,鎮安王便越得人心,皇上恐怕也為此頭疼。”
給皇上出個合適的法子來製衡鎮安王,正是當下所需。
陸行章斂眉思忖片刻:“如今朝中實力與之相當的唯有大將軍。”
“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孟嫵眯眼笑笑,雖然心中已有主張,但她並不打算影響陸行章的判斷。
雙管齊下,更能增加可行性。
陸行章見她成竹在胸,聲音不覺柔和:“看來你是想到法子了?”
“這與你無關。”她神秘一笑,好心提醒:“要變天了,你這幾日多穿些。”
果不其然,次日寒潮來襲,一夜之間大街上的人似乎都少了許多,醫館內冷冷清清,孟嫵包好一包藥材,又仔仔細細寫好方子,讓人送去了大將軍府。
晚些時候收到大將軍府的回信,紀知天已經用上了。
李欣見狀不免心生不滿:“你先前製定了那麽好的計劃,結果大將軍就因為安平郡君的幾句話中斷,你何必還為他打算呢?”
孟嫵笑笑,不太在意地:“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職,廣結善緣總是好的。”
大將軍府那邊收下了,就說明紀知天心裏也有數。
臨近年宴,陸行章根據孟嫵陸續提供的線索以雷霆之勢解決不少麻煩事,但如紀雪瑤所言,皇上的態度依舊曖昧不明。
孟嫵雖覺不甘,但也急不來,隻得按捺住,生生忍到年宴前夕。
當晚,陸行章親自送過來一疊青色的禮服,顏色低調但做工華麗,孟嫵看得一時忘了最近的煩心事。
“這什麽時候做的,合我身嗎?”
陸行章眼中也閃著隱隱的期待,篤定地回答:“肯定合身。”
孟嫵開心了會兒後才反應過來,又問:“我也要去?”
“你為何不去?皇上特意囑咐要邀請你。”陸行章打消她的疑慮。
她點點頭,停了片刻後才接話:“你那邊解決得如何了?”
“拜訪過大將軍,尚在商討。”
孟嫵頷首。
短暫靜默中,陸行章喉結滾動,似乎深思熟慮後才問:“若明日進展順利,那短時間內不必擔心太多變數。”
“那是自然。”隻要消除皇上對他的戒心,升官不過輕而易舉。
他久久地注視著她,像是還要說點什麽,卻隻化作一句:“天色不早,早些休息吧。”
孟嫵看著他的欲言又止,一頭霧水。
年宴如約而至,孟嫵早早換好衣服,還特意請李欣幫忙弄頭發,兩人忙活了一上午才勉強全部盤上去。
“孟大夫,要不要再戴點珠釵?”李欣對著鏡子比劃著建議:“雖然現在也很好看。”
孟嫵果斷謝絕:“不用了,本就是個鑲邊的,何必喧賓奪主。”
李欣笑了笑,附和著:“那也是。”頓了頓後又繼續道:“醫館裏的保顏丸之類的都賣完了,要趕緊再做點嗎?”
“好,我想想。”孟嫵點頭,滿心都是晚上的年宴。
夜色漸深,皇宮掛起高高的燈籠,燈火通明,陸行章準時回到陸府外接人,盡管做好了準備,但看到一襲青綠色禮服的孟嫵時還是呆了一瞬。
孟嫵相當緊張,擰著裙擺爬上馬車,還不忘扶一把沉重的發髻:“其實我可以自己坐馬車過去。”
陸行章虛扶了把讓她坐下,瞧了眼外頭穿著淺藍色衣服的青綠:“你要帶著她?”
“總有個照應。”孟嫵知曉他的疑問,自若回答。
青綠小心翼翼地跟在馬車邊上。
皇宮內人聲鼎沸,四處洋溢著歡快熱鬧,連沿路的宮女都穿上了大紅的宮裝,歡喜地交談準備著。
宴上早到得七七八八,陸行章才進去就被招呼到了最前麵,孟嫵找了最後排女眷的位置坐下,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
“陸大人果然風采神俊,真可惜還沒娶妻。”
“可惜什麽,這不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嗎?”
“什麽大好機會,這京城裏的絕豔女子數不勝數,輪的到你?”
“保不齊呢,說起來我最近用了個潤膚霜,用後感覺自己白了好多,下次你可以試試。”
孟嫵原本聽得昏昏欲睡,此時忽然打起精神來,豎起耳朵聽著那兩人的議論,越聽越覺得熟悉,這不就是孟氏醫館近期出的一係列護膚品嗎。
她想湊近點多聽聽市場反饋,正聽著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走過來。
“孟大夫,別來無恙。”窈娘在簇擁下走來,和孟嫵打招呼的同時揮手示意宮女先下去。
方才還在議論的女眷不約而同噤聲。
孟嫵對窈娘還是有相當好感和尊重:“參見窈嬪娘娘。”
窈娘卻不說話,上下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