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連我也要關押?

隻要陸行章閉門在家,又有鍾賀驍從旁佐證,柳溪的手段就使不出來。

孟嫵計劃得很完美,但前腳剛回陸府,後腳大理寺就來傳人,讓他們作為案發現場的目擊證人配合傳訊。

陸玉陸斐好不容易待在家,話還沒說兩句,就隻能巴巴地看著孟嫵和陸行章離開。

大理寺一派森嚴,天色微暗,在場的目擊證人一排排跪在地上,老實交代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孟嫵與陸行章等在一旁,順便聽著他們的口供,據他們所言,行刺的是個全身黑衣帶著麵紗的男子,包裹得嚴嚴實實,出手很快,似乎拿著匕首。

“對了,那人好像戴了一根長長的耳墜,白玉的。”

孟嫵聞言眉尾挑動。

言闕示意下屬仔細記下,又問:“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眾人默契搖頭。

言闕這才大手一揮:“你們先在偏殿等候,如果再想起什麽,直接來報。”

“是。”

等他們走了,言闕才一翻案卷,對孟嫵和陸行章道:“沒想到二位又來了。”

“這不是趕巧嗎。”孟嫵嘴快回答。

言闕不著痕跡皺眉,聲音嚴肅了些:“孟嫵,此前你曾給死者止血,說說具體情況。”

孟嫵眉色微轉,語氣平緩地敘述案發時死者的傷情:“傷口極細極深,應該是南疆特製的匕首,這樣的傷口不容易止血而且致死率高。”

聽她準確地說出凶器,不僅言闕看過來,就連陸行章也略微側目。

方才好幾個目擊證人距離死者不過一米距離,尚不能看清是什麽凶器,她一個驗傷的大夫卻能言之鑿鑿地說出來?

言闕捏著案卷一角的手撚了撚,輕描淡寫地試探:“沒想到你一介大夫,倒是對南疆匕首很是了解。”

孟嫵神色毫不躲閃,理直氣壯地回答:“我行醫這麽久,各式各樣的人都見過,這種傷口很是熟悉。”

但這樣的說法並不能說服言闕。

少年老成的人眯起眼恩默默打量她片刻,隨後沉聲問:“你的意思是之前也治過被這特製匕首傷過的人?”

此話一出,大堂內一片靜默。

孟嫵訝然,京中向來利器管製嚴格,這種外來的特製兵器再通過層層篩選前根本不可能輕易流入市場,被發現會立即抓入大牢審訊。

這也就意味著隻有可能是南疆人隨身攜帶。

言闕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他眼神更深:“今年一直沒有南疆的通關文牒,你的意思是有南疆人私自流入京城?”

陸行章和孟嫵霎時繃緊臉,這個指控幾乎可以上升到南疆意圖不軌。

他們可擔不起這個指控。

孟嫵腦子轉得飛快,在言闕的冷臉逼問中徐徐解釋:“民女曾救過一個生命垂危之人,那人便是被此物所傷,好在他不是致命傷,懂些醫術又對自己狠心,才為民女爭取到救命時間。”

“你說的這個人,可能為你作證?”言闕緊追不舍。

“可以。”孟嫵目光澄澈。

這一瞬間,陸行章便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一方麵覺得她實在冒險,一方麵又擔心對方不配合。

半刻鍾後,沈詞一臉無辜地被帶到殿上,本來還一臉不服氣,看到孟嫵後眼睛登時亮了:“孟大夫,你怎麽在這裏?”

“言少卿找我問話。”孟嫵衝沈詞點頭打招呼,又道:“言少卿想問你的傷是何人所致。”

陸行章緊盯著沈詞,生怕他說出錯話來。

“我當時傷得很重,還好有孟大夫,不然我早就一命嗚呼了。”沈詞撓撓頭,嘿嘿笑著。

言闕並未被他的傻樣糊弄過去,嚴厲質問:“所以你的傷到底是什麽導致的?”

沈詞也知道這問話不簡單,飛快地看了孟嫵一眼,猶豫地問:“可以說嗎?你不是說別對人輕易提及?”

見他不回答反而去問孟嫵,言闕氣得要再說狠話。

陸行章此時開口攔截,冷靜地勸說:“沈詞,你是被傷之人,難道還怕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孟嫵也稍稍點頭。

兩人前後安撫,沈詞這才深吸一口氣回答道:“我在外與人起了口角,遭到追殺,傷我的凶器是一柄十分罕見的匕首,十分細薄,為南疆特製。”

和孟嫵說的對上了。

分明是對上了,但言闕總覺得很奇怪,盤問著:“你為何會與南疆人起衝突?京中近段時間並沒有南疆人入京記錄。”

沈詞不慌不忙地解釋:“我在京外遇到他們想渾水摸魚進京,自知違背律法,便好事提醒,不曾想招致殺身之禍。”

“什麽時候?”

“前幾個月的事。”

京中如此防範,但過了一兩個月便難以追查,更別說京外,尋釁滋事更是屢見不鮮,此時就算求證也無濟於事。

孟嫵趁著短暫的沉默接話道:“言少卿,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請問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若真如孟嫵所言,今日這場刺殺便可能是南疆故意演戲,用人命來換大梁國之後的優待。

那這就不是簡單的刺殺,更是兩國的政治博弈。

事關重大,言闕如實記錄在冊,吩咐著:“將相關人員臨時關押,待本官稟報皇上後再議。”

陸行章眼角**,看了眼走過來的官兵,沉聲問:“連我也要關押?”

“陸大人,您雖是朝廷命官,但也涉及此事,恐怕要暫時委屈您了。”言闕不容商議。

“既然如此,還請言少卿容許我寫本奏折。”

寫完奏折後,二人被帶走,順便連帶著沈詞也被關進了臨時看押所。

孟嫵和沈詞在狹窄的牢房裏大眼瞪小眼,沈詞等獄卒走後才低聲問:“孟大夫,為什麽我也被關進來了?”

“我也想問。”她無奈扶額。

陸行章一臉淡定地靠著牆,神色悠然地坐著,似乎並不著急。

瞥見他的神情,孟嫵頓時胸有成竹,衝沈詞一揚下巴,相當肯定的:“我們這麽冤枉,等奏折送到皇上手裏,我們自然就出去了。”

陸行章眼皮淺淺抬動,不鹹不淡地接話:“我上奏並非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