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是要反悔?

狹小的房間內,陸行章罕見地滿臉通紅,站在房間角落,離孟嫵一個對角線的距離。

孟嫵正側躺在**,鬱悶地望向陸行章,一副他大驚小怪的語氣:“隻是尋常正骨的手法,這裏沒人才讓你代勞,別自作多情。”

正骨原本需要兩人,她最多隻能充當一人,還需要一人在她腰腹用力下壓,達到正骨的效果。

誰知道她拉著陸行章的手蓋到腰身時,陸行章跟觸電似的立馬彈開到千裏之外。

陸行章並不接受孟嫵的說辭,一朝蛇咬十年怕井繩,他警惕地瞪著她:“我去給你找個大夫。”

孟嫵無語,索性撐著腰起身,遠遠地和他對視,平靜發問:“你別忘了還有人在等著我解毒,等你找來大夫又要耽誤多少時間?”

陸行章抿唇辯解:“你不是說他還有兩個時辰嗎,綽綽有餘。”

見怎麽都和他說不通,孟嫵調整呼吸,避免自己被氣死,這都是原身造的一手好孽啊。

隻能自食其力了。

孟嫵放棄掙紮,摸索著下床,陸行章警戒地再次後退,完全貼在了牆上。

沒有理會驚弓之鳥的陸行章,孟嫵逡巡一圈找到一把椅背還算高的椅子,固定在牆邊,費勁巴拉將床往椅子邊上拖了拖。

確認椅子不會輕易挪動後,她單腿跪下,開始調整姿勢。

陸行章遠遠地看著孟嫵以一種極為別扭的姿勢卡在床和椅子之間,一眼認出來這就是她剛才在**的姿勢,疑惑下警惕之心鬆動。

孟嫵還是頭一次借助這樣的道具,她咬緊牙關,狠下心猛地一扭。

“哢噠”

骨頭歸位。

孟嫵痛得喊不出聲音,隻是癱軟在地,額頭溢出細密的汗,緩了好一會兒,感覺疼痛減輕才撐著椅子慢慢站起來。

“走吧。”孟嫵仿若無事發生,淡漠地叫了陸行章一聲。

她擰著藥籃子去結了帳,闊步往回趕,一路寂靜無言。

陸行章亦步亦趨走在她身側,偶爾會用眼角確認孟嫵的神情。

她生氣了。

有什麽可氣的?他還沒有怪她先對他動手動腳。

陸行章思緒繁雜,卻有點心亂如麻。

回到大叔醫館,鍾賀驍已經能夠靠在床邊,看到孟嫵第一眼便道:“腰扭了?”

孟嫵驚訝於鍾賀驍的敏銳,不露聲色地回應:“與你無關。”

“正骨得不太徹底,怕是要疼上一個月了。”鍾賀驍漫不經心地補充著,“要我幫你嗎?”

“不用,謝謝。”孟嫵語氣僵硬,冷冰冰地拒絕。

她的確生氣了。

陸行章對她諸多回避,她都能夠理解,隻是她掏心掏肺地彌補,末了這種關頭,陸行章卻舍不得幫她一把,實在心寒。

鍾賀驍眼神在孟嫵和陸行章之間來回,嘴角浮現一抹玩味,伸手猛地一掌拍向孟嫵後背。

孟嫵被拍得踉蹌了下。

陸行章眉毛蹙起,無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眉峰上揚,質問著鍾賀驍:“你這是做什麽?”

“當然是在幫她正骨。”鍾賀驍挑眉,不以為意,轉過頭衝孟嫵笑笑:“正骨沒有力道是不夠的,下次找個專業點的師傅。”

“多謝你關心。”孟嫵揉了揉後腰,確實緩解了不少。

時間不多,孟嫵很快投入到手頭的工作中,認認真真地配藥。

“幫我拿個搗藥杵來。”她低聲吩咐。

陸行章身形晃了晃,等著她喊自己的名字。

誰知道孟嫵徑直看向鍾賀驍,垂著眼瞼吐槽:“大哥,你腿沒斷,這麽點小事能做到吧?”

鍾賀驍愣住,瞥了眼陸行章,笑意加深,下床乖乖拿了搗藥杵過來,遞給孟嫵,注意到她蔥玉般的手指:“你這手不像是長年累月搗藥采藥的。”

“確實重操舊業沒多久。”孟嫵閑著也是閑著,和鍾賀驍閑聊起來。

陸行章儼然變成了一個外人,聽著他們天南海北地聊天,心內不是滋味。

“天色漸晚,嫂子還是盡快配完藥。”他忽然出聲打斷,咬重“嫂子”兩個字,意在提醒孟嫵和鍾賀驍。

孟嫵聞言噤聲,轉身出去:“我去拿塊毛巾。”

房間內隻剩下陸行章和鍾賀驍二人。

“她是你嫂子?”鍾賀驍率先開口。

“是,我大哥才過世不久,還是拜這個女人所賜。”陸行章毫不留情,盯著鍾賀驍的眼睛:“為了你的名譽著想,我勸你離她遠點。”

鍾賀驍嗤笑了聲:“名譽?你大哥過世,她早就是自由身,可以改嫁遠走高飛,還守著你們已經是仁至義盡,倒是你要對她寬和些,說不準還會有求於她。”

陸行章冷哼著否定:“若你知道她做了什麽,就不會這麽說了。”

“不管她做了什麽,但就我今日看來,她為了你已是退讓許多。”鍾賀驍本來無意多管閑事,隻是看著孟嫵憋屈受氣的模樣沒來由有些不忍。

這少年也當真是狠得下心。

他們還沒聊完,孟嫵就拿著熱毛巾走進來,越過陸行章,視若無睹,坐在鍾賀驍身邊在他傷口上試探著過敏藥物。

她下手很輕,神色專注,盡可能照顧著鍾賀驍的感知。

“看來你沒什麽過敏的,身體素質很好。”孟嫵試了一圈,確認沒有異常,才放心大膽地遞給鍾賀驍一顆潦草的藥丸。

“過敏?”鍾賀驍還沒有聽過這種詞,疑惑地重複了遍。

孟嫵已經頷首催促:“快把藥吃了,雖然粗糙但有用,能延緩毒發時間,等你作證完,我就給你祛幹淨。”

鍾賀驍不疑有他,直接吞入腹中,餘光瞅了眼陸行章,嘴角微勾對孟嫵道:“我不作證,你完全可以借此機會離開此地,開始新的生活。”

此話一出,孟嫵和陸行章同時抬頭,孟嫵看向鍾賀驍,陸行章則看向孟嫵,眼裏皆有些緊張。

孟嫵寒聲詰問:“你是要反悔?”

“不是,隻是給你一個友好的提議,畢竟你和這位已經沒什麽實際的關係了,不是嗎?”鍾賀驍正愁無聊,變著法兒犯賤。

“這是我和陸家的事,恐怕與你無關。”孟嫵眼神冷了下來,淡褐色的眸子透出疏離,“還請遵守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