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可算是醒了
陸行章悉心照顧了孟嫵一整晚，一次次換毛巾，時時刻刻試探著她的體溫，直到天邊泛白。
日光逐漸滲進房間，孟嫵眉頭皺了下，細微的聲響漸漸清晰，她眼睫顫動，隻覺嗓子幹澀，艱難睜眼盯著視線上方熟悉的帳頂發呆。
耳邊玉器碰撞的清脆聲拉回她的迷蒙，她試圖撐著手臂起身，嘴裏問著：“欣兒，我睡了多久？”
一道人影迅速閃過來，雙手溫柔地扶穩她，穩重回答：“才過去一日，沒耽誤什麽。”
“那就好……”孟嫵點頭附和，附和完後意識到什麽猛地扭頭，隻見陸行章穿著朝服正將她半摟在懷裏。
孟嫵僅存的倦怠霎時跑得幹幹淨淨，打起精神：“陸大人這是……”
她說著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自行接話：“看來是要去宮裏，還勞煩陸大人特意在入宮前來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
“不用過意不去，那你好好休息。”陸行章眉眼垂下，看不清他的想法，順著孟嫵的猜測叮囑著。
孟嫵還記著他說的那番堪稱絕交的話，平淡地回應：“好，恕不遠送。”
陸行章終是沒說什麽，提著衣擺離開。
她盯著那轉開一圈的朝服，心頭莫名苦澀。
呆呆地坐在**恢複了點力氣，李欣正端著藥進來，驚喜地喊著：“孟大夫，你可算醒了，我嚇死了。”
“用我的藥有什麽好怕的。”孟嫵淡笑著。
李欣聞言笑容收斂，斟酌著字句想著如何告訴孟嫵實情。
孟嫵不知其想法，自然地接過藥，抬頭一口飲盡，鼻頭動了動，不解地頓囔著：“這味道不對啊，欣兒你自己調整過藥方了嗎？”
“不是，這是宮中太醫開的藥方，您高燒不退，恰好陸大人來探望您，就把您帶到太醫院去了。”李欣越說聲音越小，觀察著孟嫵的臉色，撓了撓碎發。
“太醫？”
孟嫵驀地想到顛簸中睜眼看到的陸行章，那不是幻覺嗎？
她臉“騰”地紅了起來，害羞和尷尬遲遲湧上來。
“陸大人和沈詞都說還是帶您去看看太醫，我也不好阻攔。”李欣誤以為她在生氣，急忙解釋著。
孟嫵擺擺手，腦子一時很亂，對李欣道：“我沒生氣，你做得很好，今天暫時也別開醫館了，我再休整一日。”
“好。”
李欣端著空碗出去，關門時不放心地看了孟嫵一眼。
房間內安靜下來，孟嫵慢慢拉起被子把自己的頭蒙進去，太尷尬了，她現在隻慶幸那時狀態不好沒有和陸行章多說什麽。
不過陸行章那麽聰明，恐怕也有所察覺了。
得離遠點才行。
孟嫵躺了會兒便打起精神，仔細檢查過太醫開的方子，與她的病症的確契，在藥方的指導下，孟嫵精簡用藥，過了兩三日便能下床。
“孟大夫，你再休息兩天吧，現在人也不多。”李欣看著孟嫵煞白的臉，擔心勸說：“現在小玉小斐都不住在這裏，也沒那麽忙了。”
她話音一落，孟嫵心抽了抽，本來要淡忘的事又被重提。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李欣連忙挽救：“不過他們向來喜歡你，一旦有時間了還是會回來看你的。”
“不用這麽小心，他們總是要離開的，現在正好。”孟嫵笑容淡了點，越過李欣去給病人看病。
李欣瞧著她的背影，麵露思考，偷偷對沈詞招招手，兩人躲到角落裏說著悄悄話。
又過幾日，孟嫵的狀態恢複，除開精力到了晚上有些跟不上，其他一切如常，也漸漸習慣了不用和陸玉陸斐一起吃飯的日子。
“孟大夫，今天也不吃嗎？”李欣探頭問。
“恩，不怎麽餓。”沒什麽特別的吃飯動力，加之吃藥吃得太多暫時沒什麽胃口，孟嫵幹脆省了晚飯這一輪。
李欣欲言又止，掩門出去，正巧沈詞收拾完走過來，碎布跑過去低聲道：“我就說早點叫陸大人來，現在好了，孟大夫連晚飯都不吃了。”
“你怎麽確定孟大夫是因為陸大人不吃晚飯的？說不準是胃口不好。”沈詞說是這麽說，但臉上也都是擔心。
前幾日李欣和他商量時他斷然拒絕，作為侯爺的人，自然是不希望孟嫵和陸行章有過多牽扯，總認為這反常過幾天就好了，沒想到愈演愈烈。
他再三思考後點頭：“我去辦。”
“嗯嗯。”
次日晚上，孟嫵一如既往地在晚飯時間進了房間，讀著最近才淘來的醫書，精進自己。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孟嫵想都沒想回絕：“我不吃，你和沈詞吃吧。”
外麵敲門聲停止，片刻後一個略低的孩童聲喚道：“嫂……孟大夫，你不打算再見我和三姐了嗎？”
孟嫵怔住，放下醫書，疾步開門，果然見陸斐站在外麵，才約莫半月不見，他似乎又長高了。
“我在月考裏拿了第一，三姐也是，特意來找你慶祝的。”陸斐看到孟嫵還是開心的，眉眼彎彎，竟然有了陸行章的影子。
話音才落，陸玉從旁邊探出頭，笑容滿麵：“孟大夫，飯已經準備好了，一起去吃吧。”
看得出他們強忍著失落，卻還是乖乖地叫“孟大夫”，眼中的期待十分熱切。
孟嫵如何能拒絕。
再度坐在圓桌邊，孟嫵感慨萬分，陸玉陸斐自覺坐好，李欣分發著碗筷。
陸行章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走過來，穩穩放在圓桌中間，擦擦手，正常地招呼著：“吃飯吧。”
孟嫵咽了口唾沫，不由得瞥了眼陸行章，不清楚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吃這個，二哥跟著大廚學了好久才成的。”陸玉反客為主給孟嫵夾菜。
陸斐也不服輸，緊隨其後給孟嫵夾菜，不多會兒孟嫵的碗就堆滿了。
“別堆了，孟嫵以後又不是吃不到。”陸行章笑著阻止。
“對啊，又不是吃不到……這是什麽意思？”孟嫵跟著重複到一半發現不對勁，抬眉向陸行章求證。
陸行章麵色自如地吃飯，漫不經心地回答：“明日你就知道了。”
偏偏陸斐是個沉不住氣的，高聲喊著：“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們陸府的留府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