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你的擔心越界了
孟嫵看向侍衛身後，陸行章正披著披風，麵色蒼白地靠在一根樹樁旁邊，她麵色微轉，露出些心虛來。
侍衛沒料到陸行章會跟來，慌張瞬間後強作鎮定：“陸大人，此事已成定局，您若是配合，我們興許能在皇上跟前說說您的好話，也讓您死得光榮些。”
“這麽篤定我會喪命？”陸行章譏諷笑著，盡管麵色不好，卻來勢洶洶。
沈詞此時上前一步，沉眉威脅侍衛：“你們方才的話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要是你主動配合指認，還能留你們一條全屍。”
侍衛畢竟隻是替人辦事，被他們這麽一圍攻，又自知打不過沈詞，驚慌起來，不動聲色後退。
孟嫵看出他們的意圖，抬腳踢了其中一人膝彎，趁他吃痛時飛快跑到陸行章這邊。
而沈詞則迅速上前繳了兩人的兵器，一手一個鉗住他們的手，眸光森冷。
兩個侍衛都被控製住，陸行章緩步走過去，淡漠垂眼審問：“連欽州太守都不放在眼裏，莫非是內閣之人？”
侍衛眉色微動，沒有回應。
陸行章也並不指望從他們嘴裏聽到回答，隻幽幽道：“看來二位是不打算說出李都尉喪命真相了。”
“我們雖隻是隨行侍衛，卻也隸屬於朝廷金吾衛，陸大人隨意動我就不怕朝廷追責？”
聽到侍衛的話，孟嫵挑了挑眉，看向陸行章。
陸行章已經是朝廷聞名的紅人，但侍衛竟然還敢這麽當麵威脅，看來後台不一般啊。
“我奉陪到底，正好也想知道是誰讓你們這麽有底氣。”陸行章狡黠一笑，試探到這裏已經知道得七七八八。
侍衛正疑惑他為何這麽說話，鍾賀驍便沉著臉出現，陰沉沉地盯著侍衛：“我低估你們了，不知道你們還有其他的主子。”
“鍾統領，您不是在查辦欽州太守餘黨……”侍衛驚訝地追問。
“所以你們便覺得有機可趁？”鍾賀驍抬手一招，後麵便上來幾個人將那兩個侍衛帶走，連同李都尉的屍體也一並打包。
陸行章身形晃了晃，孟嫵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他，蹙眉低聲責備：“不是說讓你臥床休息了嗎？”
“我若不來，萬一剛才那兩人意圖行刺，你怎麽辦？”陸行章反駁著，頗有責怪之意。
孟嫵不服地辯駁：“我不是已經通知鍾統領了嗎，拖上一時半刻我還是可以的。”
兩人表麵互相指責，聽在沈詞和鍾賀驍耳裏就格外刺耳。
鍾賀驍打斷他們：“縣令和書佐都已經抓到了，陸大人和我一同審問？”
“不了，我本就是輔佐之職，現在找到李都尉的下落，又查清了糧食倒伏恩緣由，其他的就交給鍾統領收尾了。”陸行章擺手拒絕。
他說完從袖間抽出一卷卷軸，遞給鍾賀驍：“事前有人在糧田大批量地撒石灰，後來下了一場雨，便出現大規模的糧食枯死情況，至於倒伏則是自然現象，可能選種不行，湊巧碰到了一起。”
鍾賀驍接過去撥開看了看，上麵購置石灰的地址和姓名都明明白白。
“這裏麵多半是前欽州太守的親信家屬，看來欽州太守並不死心，或者說，有人想撈欽州太守出來。”陸行章緩緩說著，明顯聽得出越發氣虛。
孟嫵心髒揪緊，扶著他的手握緊了些：“這些回去再說吧。”
“事關重大，若是欽州太守在朝中仍有內應，隻怕……”
“陸行章！”
他還沒說完，便逐漸軟倒在地。
孟嫵半支撐著他，鍾賀驍迅速撐起陸行章的身體，幾人行色匆匆地回到住處。
陸行章的傷口處的紗布已經浸血，孟嫵急忙換下來止血，鍾賀驍看到那傷口時眉頭蹙起。
“這是彎月刀的傷口。”
“恩，沈詞也這麽說，不過還不知道是誰。”孟嫵手下利落上藥包紮，回答著鍾賀驍。
待包紮完後看到鍾賀驍一臉深思，立即打起精神，緊張地盯著他：“難道你有印象？”
關於陸行章遇襲完全是孟嫵意料之外的事，毫無防備，所以也無從尋找線索。
鍾賀驍輕輕搖頭，不太確定地回答：“我還需要求證，他的傷大概多久能好？”
“至少也需要十日才能下地，足夠你收尾了。”孟嫵掩飾住失落，不鹹不淡地回答。
看出她的態度差別，鍾賀驍神色微暗。
本以為陸行章入翰林院後，他們之間就會自然地互相疏遠，畢竟還有大將軍府這個巨大的溝壑橫亙在中間。
沒想到兩人似乎越發親密了。
“還請鍾統領盡快結案上報，另外再派些心腹來。”孟嫵全心為陸行章的安危考慮。
聽她話裏話外都隻顧著陸行章，鍾賀驍難免心裏有想法，忍不住提醒：“孟大夫，你此行目的是醫治好李家村的怪病，陸大人的安危我自會注意。”
“你會注意？”孟嫵眯起眼，一副秋後算賬的語氣：“陸行章離京兩日，沒有任何消息傳回去，你不覺得奇怪？”
“要不是我走之前額外留了個心眼，讓沈詞預先帶回一封信給侯爺，隻怕你要到陸行章咽氣才會來吧。”
早在出發前，孟嫵就擔心出現狀況，便讓沈詞以他的口吻寫了封信給侯爺，若是三兩日沒有平安信回去，便緊急調遣心腹來接應。
待孟嫵和陸行章在李家村安頓下來後，京中來的心腹才暗中活動，幫陸行章傳遞消息。
饒是如此，還是沒有防備過陸行章挨的那一刀。
鍾賀驍啞然，他的確有讓陸行章吃苦頭的打算，麵對孟嫵的質問，也隻是不置可否地回答：“我彼時尚有要事在身，如何去關注這裏的點滴小事？”
“小事？”孟嫵冷笑了聲：“陸行章的安全在你眼裏隻是小事嗎？”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沈詞急忙出來勸架：“鍾統領，孟大夫，你們別吵了，還有個傷患在養傷呢。”
孟嫵這才泄了鬥誌，隻陰沉沉地盯著鍾賀驍。
兩人對視半晌，鍾賀驍才緩緩說了一句：“孟嫵，你對陸行章的擔心已經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