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看清楚是誰了嗎

孟嫵花了半個時辰給陸行章做急救和臨時縫合,但這地方終究不是合適的治療地點。

“沈詞,你把他帶到我們住的客棧。”

思來想去唯有客棧是較為安全的地方。

沈詞利落地背起陸行章,孟嫵小心隔著他受傷的地方,兩人急匆匆地往客棧走。

才到李家村村口,便被一行人攔下,看裝束是縣府的人。

“請留步,縣老爺有令,凡進入李家村之人不得外出。”帶頭的地將兩人攔在外麵,一本正經地通稟。

孟嫵眼中蘊積怒氣,質問:“這是你們的欽差大人,若是救不活他,不能查明真相,你們縣交不出明年的稅賦來,到時候害的可是你們一幫子人。”

那人絲毫不慌,堅定地重複著:“還請孟大夫莫要為難我們。”

孟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覺出他底氣十足,想必有誰特意囑咐過了。

沈詞雖不喜陸行章,但此刻也是想著以人命為重,顧不上守衛的阻攔,低聲對孟嫵道:“我衝出去。”

“別。”孟嫵微微思索後阻止沈詞:“既然李家村安排了住處,便在李家村吧,你去隔壁村挑幾個願意過來的侍衛,剩下的讓他們去縣裏拿藥。”

她有序安排著。

沈詞遲疑確認:“真的不用去縣裏嗎?”

“把該拿的藥都拿過來,反正也沒差。”孟嫵隻對沈詞點頭,示意他去辦。

若是陸行章被人盯上,不管在哪裏威脅都是一樣,強行闖出去反而會被倒打一耙。

他們住的空屋已經消毒好了,仔細照料不會有大問題。

沈詞速度很快,小半刻鍾就全部處理妥當。

孟嫵抬頭看了眼他身後跟著的兩個侍衛,雖不意外但也有幾分失望。

“肯來的人就他們兩個,不然我飛鴿傳書回去叫點人來。”沈詞看出孟嫵的小情緒,低聲建議。

“不用,現在還不是時候。”孟嫵擺手阻止。

好在陸行章身上的並不是致命傷,重新清洗包紮後狀況已穩定許多,孟嫵瞧著那傷口形狀不似平常,問沈詞:“這是什麽凶器導致的?我怎麽不曾見過?”

沈詞扒上去看了看,眉頭微沉:“這是彎月刀,小小遠縣還有會使用彎月刀的能人?”

“那必然就不是遠縣的人了。”孟嫵斂眉思索:“暫時不要聲張。”

等陸行章情況穩定了些,孟嫵才對沈詞道:“你別出這個屋子,好好保護陸行章,我去看看村裏人的情況。”

“可是你……”

“我有侍衛跟著,無妨。”

為了確定心中猜測,孟嫵再度來到病人集中的大院子,外麵已經按照她的要求放上簡易消毒物品,進出都需要全身過一遍。

院子裏的人不似剛看到時那般痛苦,有些已經安然睡去。

“神醫,你的藥真有用,他們已經好些了。”那村民上來感激道。

孟嫵點頭,隻要及時幹預,並非是難治的病,更何況有並發症的已經錯過治療,剩下的都是本就能經過時間自愈的。

根據不同用藥的反饋,越發證實孟嫵內心猜測,這裏的確是兩種傳染病。

為了徹底搞清源頭,孟嫵這次挑了個看上去精明點的再度詢問:“最先出現症狀的是誰?”

李大哥清晰回答:“是西邊的李老頭,鄉宴第二天身上冒出奇怪的疹子,請郎中來看了下,結果當晚就沒了。”

“那他的家人怎麽辦?郎中沒有看過嗎?”

“沒有,再後來就是張寡婦家的小娃得了。”李大哥如實交代。

孟嫵疑惑擴大,確認著:“李大爺得了之後,他的家人反而沒事?”

“恩,是過後幾天才出現的症狀。”

“我知道了,辛苦你照顧,記得喝預防的藥。”孟嫵點頭,對李大哥道謝。

李大哥連連應了,卻沒有立即離開,欲言又止地停在原地,眼神遊移,半晌才道:“神醫,俺們村裏都說這是上天的懲罰。”

孟嫵不解:“懲罰?”

“前陣子欽州太守不是入獄了嗎,縣老爺說是因為他受了冤屈惹怒了老天,老天爺施加懲罰……”李大哥猶豫地說著。

原來如此,一切忽然就說得通了。

“若真是老天爺施加懲罰,又為何單單讓你們村子裏的人受害?”孟嫵不經意發問。

李大哥撓撓腦袋,回答不上來。

“不必多想,還勞煩李大哥多燒些艾草驅驅村子裏的病氣。”孟嫵從袖間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瓶子遞給他:“這些兌水,將這院子裏角落裏都撒一下。”

這是她改良過的藿香正氣水,濃度更高,兌水後可充作消毒水。

“他們用過的毛巾之類也要煮過再用,不可交叉使用。”孟嫵一一叮囑。

待吩咐好一切,孟嫵才返回住處,仔細用烈酒祛了祛身上攜帶的各種病菌,折騰了幾分鍾才敢走進去。

沈詞守在門口,一見孟嫵過來,急忙大跨步走來。

“怎麽?難道是陸行章出事了?”孟嫵心立刻揪緊,緊張地問。

“不是,他醒了。”

孟嫵一聽直接闖進屋子裏,陸行章靠在床沿,麵色蒼白,手裏卻拿著紙筆勾勾畫畫著什麽。

“才醒怎麽不歇會兒?”她話中難免帶上了埋怨,轉頭質問沈詞:“你就是這麽照顧他的嗎?”

沈詞無辜地回答:“我和他說了讓他歇著,不然你非罵死我不可,他不聽。”

“是我的問題,你怪他做什麽。”陸行章說話不似往日中氣十足,說完後免不了咳嗽了聲,牽扯到傷口,不由得眉頭一蹙。

孟嫵忙上前查看,還好傷口沒有裂開。

“你看清楚是誰了嗎?認識嗎?”她一邊把脈一邊問。

陸行章輕輕搖頭:“沒有,不過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正好我也有線索要告訴你。”孟嫵跟著回答。

聽到兩人開始若無其事地談論案件,沈詞站在門口尷尬地不知該走該留,看來兩人都是狠人。

“名單撕去一角應該是分曹負責文書的嚴書佐。”陸行章率先開口。

孟嫵隱隱約約熟悉這個稱呼,沉眉想了會兒,終於接了起來,篤定道:“我知道為何單單撕去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