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皇上送她衣服
孟嫵心內歎口氣，收起繁雜的心思，幽幽解釋：“並州貢院大火，當時陸大人也困在其中，嗆入不少濃煙，肺氣許久不見好，所以民女才格外擔心。”
並州大火朝中人盡皆知，孟嫵的理由光明正大，紀雪瑤啞言。
皇上似有幾分意外，追問著：“並州大火，你也在？”
這自然是問孟嫵。
“回皇上，民女的確在。”孟嫵收手，順便幫陸行章把袖子扯下來。
皇上眼神幽深，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一直都陪著他科考？”
語氣雖不經意，卻讓孟嫵頓時警鈴大作，陸行章也不動聲色地掃過來，暗中觀察著皇上的臉色。
孟嫵既不想和陸行章扯上太深的聯係，也不想得罪皇上導致他遷怒，斟酌著字句：“陸大人的一雙弟妹無人照應，民女尚在為陸家大哥守製，代為照顧是理所應當。”
皇上緩緩點頭，又問：“如今守製結束了？”
“端午時便滿了，隻是民女心中尚有愧疚，已決心餘生不嫁。”孟嫵索性趁著這機會說清楚。
既是說給皇上聽，也是讓自己打消七七八八的小心思。
她話音落下，皇上微微眯了眯眼，陸行章的注意力迅速轉到她身上，蹙著眉盯著她的臉。
“哦？”皇上玩味道：“對你的亡夫如此癡心？”
“並非癡心，隻是經此一事，民女已無心風月。”孟嫵忙否認了皇上的詢問，卻莫名其妙地看了陸行章一眼，正和後者深沉的視線對上。
孟嫵沒來由一慌，邊怪自己多看邊迅速收回視線，心裏頭沒來由惴惴不安。
這皇上怎麽好像真的和她杠上了？
堂內的人不敢主動開口，默默地聽著，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麵上都有幾分尷尬。
紀雪瑤自然愛看孟嫵被為難，也一言不發，等著看好戲。
眾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皇上無聲地轉動著手腕上的串珠，目光掃過孟嫵和陸行章，發出意味不明的冷哼。
孟嫵生怕他再問什麽隱私問題，正想著要不要幹脆稱病離開，餘光便見陸行章的官服動了下。
“皇上，欽州之事有眉目了。”陸行章聲音清冷，打破詭異的沉默。
畢竟是朝堂大事，皇上終於暫時把目光從孟嫵身上挪開，淡淡地瞥向陸行章：“好。”
說罷抬步去了裏屋。
其他人見狀立即跟上，滿滿當當的屋子瞬間空曠下來。
孟嫵飛快地看了眼紀雪瑤，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糾葛，快速行禮：“民女告退。”
“不妨一起出去。”紀雪瑤拒絕了她的行禮，並邀請她一同出翰林院。
這裏出去也就幾十步遠，孟嫵不想為了這短短的距離和紀雪瑤在宮中翻臉，平白給人把柄，點頭答應。
紀雪瑤的婢女遠遠地跟在身後，有意給她們讓出空間。
“孟大夫為何出現在翰林院不遠處？我記得從三皇子寢宮去禦膳房可是相反的方向。”紀雪瑤再度追問。
見她沒完沒了，孟嫵的臉色沉了下來，沒有立即回答，等走出去後才扭頭對紀雪瑤道：“安平郡君不必這麽試探我，你對我再警惕，也不代表能夠得到陸大人的心。”
紀雪瑤噎住，咬了咬後槽牙要反駁。
趕在她開口前，孟嫵截斷她的話頭：“安平郡君不必生氣，這幾日有勞郡君往返醫館皇宮，陸大人麵冷心善，您若是真心誠意，陸大人必不會罔顧你的好。”
紀雪瑤的質問卡在喉口，忍不住問了句：“當真？”
“千真萬確。”孟嫵答完後想了想，多說了一句：“這裏其他人或許被教條框得嚴嚴實實，但您是最不該被限製的。”
“恰巧陸大人也不信奉父母之命，認定事在人為，安平郡君不妨從這方麵入手。”
孟嫵已經仁至義盡，將陸行章最本質的喜惡告知，發自內心地希望紀雪瑤可以暫時從盲目的不滿嫉妒中脫離出來，好好考慮和陸行章的後續。
紀雪瑤隻是一時情緒上頭，但理智還在，聞言冷靜了許多，安靜地望著孟嫵。
“民女先行告退。”該說的說完，久留也沒什麽意思，孟嫵再度告辭。
這次紀雪瑤沒有阻攔她。
走出翰林院很遠，孟嫵才長歎一口氣，看著灰蒙蒙的夜色，內心空落落的，前不久在皇上跟前說出的那些話此時都一點點倒回她的腦海。
後悔如海嘯排山倒海。
若是前幾日說出此生不嫁這種話，她必然自信滿滿，那點異樣情緒也會像從前一樣被她無所謂地帶過去。
可窈娘大喇喇地挑破後，微妙的情緒無限放大。
她抹了把臉，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堅定：她的決定是對的，在事態發展嚴重前徹底掐滅那點心思對誰都好。
畢竟在朝堂之上，她對陸行章並無助力。
這之後幾日，皇上不知哪裏來的這麽多時間，每日都來三皇子寢宮，順帶詢問孟嫵一些陳年舊事，譬如哪裏人，之前做什麽的。
孟嫵沒什麽好瞞的，將原身的經曆告知了七七八八。
隻是皇上的壓迫感越來越強。
“這是繡房新送到後宮的衣服，隻是似乎做小了，朕瞧了一圈，你的身形最為合適，收著吧。”皇上一招手，不給孟嫵拒絕的餘地。
後宮佳麗數不勝數，身形各異，怎麽會找不出一個穿得上的？
孟嫵一想到皇上在她不沒注意的時候仔細打量過她的身形，便覺得一陣惡心。
“去換上吧，等會去翰林院請脈。”皇上見她隻是放在一邊，不悅蹙眉，催促著。
聽他要求自己穿上，還要去翰林院，孟嫵頭皮炸開，憤怒難言。
她的怒氣並未克製，連青霜都察覺到，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生怕她衝皇上發火。
“民女隻是一介草民，實在受不起這等大禮，請皇上收回吧。”孟嫵硬邦邦地拒絕。
青霜一臉驚愕，皇上麵色更難看。
正此時，公公匆匆來稟：“啟稟皇上，陸大人在門外求見，說是有要緊事。”
“他能有什麽要緊事？不見！”皇上冷聲打回。
公公滿麵為難：“陸大人看上去頗為急切，不似尋常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