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民女是迷路了
孟嫵被窈娘盯得渾身不自在，仿佛內心的小秘密都被看光，尷尬地笑了下：“我與陸大人本就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是一起經曆了許多事的朋友罷了。”
窈娘麵色不改，眼中笑意加深，語氣帶著調侃：“我本來還不確定，但剛才你那般果斷拒絕了入後宮的試探，倒是坐實了我的想法。”
“什麽想法？”孟嫵聽得越來越迷糊，摸不透窈娘在想什麽，不解地看著她。
“孟大夫，你冰雪聰明，怎麽唯獨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你對陸大人，當真隻是朋友？”窈娘索性說開，定定地看著她。
孟嫵心頭一顫，笑得更加尷尬：“窈嬪娘娘這是什麽話，我對陸大人……”
“不必急著回答我，我也隻是好心給你提個醒，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越看不清就越會生出麻煩，正好你現在也不用去醫館，不如仔細想想你對陸大人的心情。”
窈娘說得誠懇，孟嫵反駁的話卡在嘴邊，半晌才低聲問：“窈嬪娘娘為何如此關心我的私事？”
“我不是關心你的私事，我隻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窈娘說這話的時候麵上露出惆悵來。
送走窈娘，孟嫵呆呆地坐在桌邊，忍不住回想窈娘的話，腦子裏一團漿糊，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三皇子的背。
“吃。”三皇子拿了一塊糕點遞到她嘴邊，獻寶似的。
孟嫵低頭，瞧著他的眉眼，錯眼真覺得和自己有些相像。
寧貴妃竟然是侯爺的親妹妹，書裏竟然都沒寫到過。
她接過糕點，緩慢地咀嚼著，腦內浮現陸行章的臉，是因為剛才窈娘提到了嗎，她現在竟然分外想要見到他。
傍晚時分，禦膳房的晚膳送得遲了點，青霜起身道：“我去瞧瞧。”
“我去吧，好幾日沒出去了，我去散散心。”孟嫵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已經阻止了青霜。
青霜愣愣地點頭答應。
孟嫵深吸一口氣走出宮門，望著去翰林院的方向，說服自己就去看一眼，若是遇上了就問問陸玉陸斐現在如何。
磨磨蹭蹭的還是來到翰林院前，天邊晚霞籠罩著森嚴的宮殿，孟嫵遠遠地便看到兩道修長的人影站在翰林院外。
是紀雪瑤和陸行章。
她略感驚訝，停住腳遠遠地看著。
兩人不知在聊什麽，陸行章麵上沒有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情好壞，但紀雪瑤倒是很高興似的，嘴角彎著，隔這麽遠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笑意。
孟嫵心上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重得她喘不過氣。
往日那些可以壓抑的一樣情緒盡數湧現，一幕幕走馬燈似的飄過。
窈娘的話激活了那些情緒，讓它們更加鮮明。
她對陸行章，實在算不得清白，總是在某些時刻冒出來的難過壓抑都和陸行章息息相關。
但陸行章的良人，至少應該是紀雪瑤。
孟嫵清楚地認識這一點，沒有上前打招呼，緩緩退到宮牆後，眉頭微蹙著，心中翻江倒海。
隻顧著低頭想自己的事，沒有注意前路，直到撞上一堵人牆，孟嫵才吃痛地低呼一聲。
她驟然抬頭，卻見皇上正站在自己跟前，神色沉默地盯著她。
“民女參見皇上。”
前腳才聽過她和寧貴妃相似的話，後腳就遇上了皇上，當真是好時機。
皇上似乎不打算怪罪她，隻深深地打量著她，又看了眼後麵的翰林院，了然：“來找陸卿？”
“不是，民女本意去禦膳房請膳，迷路了。”孟嫵撒謊臉不紅心不跳。
皇上不置可否。
與他待在一起的氛圍有些窒息，孟嫵立即辭別：“民女不叨擾皇上了。”
“既然都來了，那就隨朕一同去翰林院，正好給他們把平安脈，別把身體忙壞了。”皇上阻止她離開，扭頭對公公吩咐：“你去禦膳房傳話。”
“是。”公公應答完便去了。
孟嫵也不敢違抗皇上的心思，隻得答應。
再度來到翰林院，陸行章和紀雪瑤還在門口。
“陸卿和瑤兒如此談笑風生，又為何非要拒絕賜婚？”皇上張口便是調侃，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兩人。
陸行章和紀雪瑤同時看過來，前者在看到孟嫵後神色一頓，不動聲色地掩下去，拱手行禮解釋：“微臣如今身在宮中，醫館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安平郡君隻是代為轉告。”
這聲音平穩有力，像是生怕誰聽不見。
孟嫵一聽是為了匯報醫館安好，霎時就安心了些，但安心過後又為自己的安心感到無語。
皇上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孟嫵才接話：“原來如此，朕今日難得有空，帶孟大夫來給你們看看脈，你們都是朕的棟梁之材，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進去翰林院，大家早早就等在裏麵。
孟嫵沒有帶藥箱，打算徒手上，在現代也都是徒手，沒覺得有什麽。
她才剛讓人擼上去袖子，一條絲帕就蓋在了那人胳膊上，她一回頭，陸行章正一臉正經地蓋好後退到一邊。
孟嫵一一把脈，皇上則在一旁與眾人閑聊，都是些孟嫵不太聽得懂的東西。
“今年風調雨順，想必是個豐年。”
有人這麽提了句。
“皇恩浩**，福澤萬物。”
有人拍馬屁。
孟嫵垂眉吐槽：糧食收成好，是莊稼給力，關皇上什麽事？也不怕到時候糧食收成出個什麽差錯，馬屁拍到馬腿子上？
等等。
今年的收成確實不錯嗎？孟嫵想要細細想想，但現在不是合適的場合，隻得先按捺下來。
陸行章排在最後一個，到了給他把脈的時候，那條帕子原本好好蓋在他的手腕上，等她一回頭，就落了地。
孟嫵迅速撿起來抖了抖打算繼續用，陸行章吐出一個字：“髒。”
……
她沒辦法，隻得徒手給他把脈，因為格外擔心他的身體，所以用的時間也長了些。
長到皇上都覺出不對來。
“孟大夫，還沒把出來？”皇上沉悶出聲。
孟嫵示意陸行章換手，嘴裏回答著皇上：“回皇上，快了。”
紀雪瑤在一邊旁觀，見狀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怎麽唯獨給陸大人把脈用了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