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調虎離山

鍾賀驍板著臉,麵上帶著諷笑:“陸大人又是用什麽樣的身份對我說這些話呢?”

“這與你無關。”陸行章冷臉送走鍾賀驍。

屋內孟嫵已經整理好所有的東西,看著陸行章走進來,突兀地問道:“鍾賀驍今天突然發難,是在警告我嗎?”

提到鍾賀驍,陸行章就滿臉的不悅,聲音也帶著冷意:“不是警告,他隻是想強調他的主導身份罷了。”

孟嫵想過鍾賀驍有朝一日定會彰顯權力,但沒想到這麽快。

“朝堂尚未安定,她不會拿你我如何,不必擔心。”陸行章給她喂著定心丸。

兩日後,鍾賀驍差人前來通稟說人到了。

陸行章還在翰林院,孟嫵決定先去,看看何夫人的狀態。

此次帶回何夫人是秘密行事,因此鍾賀驍並未張揚,隻約著孟嫵在城頭見麵。

孟嫵不疑有他,有鍾賀驍的得力下屬護衛左右,沈詞也就留在了醫館內。

二人在城頭碰了麵,借皇上的名義出了城,還沒走到地方,就撞見了鄭湛然,對方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待鄭湛然站定,孟嫵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陸行章,更為驚訝。

陸行章怎麽會和鄭湛然一起出來?

彼時鄭湛然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著發問:“鍾統領和孟大夫為何會在此?”

鍾賀驍不疾不徐:“我有一位朋友身受重傷,趕不到京城了,認識的人中唯有孟大夫醫術高明,便請她來看看。”

鄭湛然是半個字都不信,緊跟著道:“既然是鍾統領的朋友,想來也是皇上的座上客,不如我一同去看看,也聊表心意。”

此行本來就要瞞著鄭湛然,鍾賀驍自然不會讓他跟上,忙托詞著:“鄭大人想必也有公事要辦,就不叨擾鄭大人了。”

孟嫵偷偷觀察著二人神色,注意到鍾賀驍說到“公事”時,鄭湛然不悅地瞥了陸行章一眼,了然這事和陸行章脫不了關係。

果然便聽到鄭湛然強行感激地開口:“前些日子鄭府失竊,我擔心占用皇室人力,本已打算自認倒黴,沒想到陸卿意欲堅決,非要替我查明,我很是欣慰。”

沒聽錯的話,鄭湛然“欣慰”二字仿佛咬牙切齒。

孟嫵飛快地瞄了陸行章一眼,正與他目光相接,後者露出微末笑意。

這時鍾賀驍已經和鄭湛然並肩,陸行章自然而然地來到孟嫵身邊,客套地回話:“為鄭閣老分憂是我的榮幸。”

鄭湛然眼裏都要射出刀子了,麵上卻還要維持著溫和。

幾人說了套官話,鄭湛然還是沒有放棄:“左右竊賊線索斷在了這裏,不妨陪你們過去瞧瞧鍾統領好友的傷勢。”

看這架勢是非要去不可了。

孟嫵一時擔憂,鍾賀驍沉著臉一言不發,陸行章礙於是與鄭湛然一同,也說不上什麽話。

鄭湛然不等他們的回答,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嘴裏說著:“一晃我也許多年未曾出城了,正好借此機會勞煩鍾統領帶我四處看看。”

話說到這份上,若是再拒絕就有問題了。

原本的偷摸接人,變成正大光明地探病。

幾人一同來到木屋外,鍾賀驍還沒說話,鄭湛然的人便已經迅速推開大門,鄭湛然理所當然地往裏走。

孟嫵的心登時提了起來,但看鍾賀驍和陸行章那淡定的臉色,又覺得奇怪。

不到一刻鍾,鄭湛然就走了出來,不複進去的冷靜,隱隱蘊含著怒意,不著痕跡地瞪了鍾賀驍和陸行章一眼:“看樣子傷勢的確很重,孟大夫快去治療吧。”

獲準後孟嫵這才腳步飛快地走進去,屋內一覽無餘,**躺著一個渾身是傷滿是鮮血的男人,衣著與鍾賀驍的手下如出一轍。

何夫人呢?掉包了?

陸行章不知何時走進來,站在她身後輕聲說著:“為他治療吧,雖然不是何夫人,但以後也有用。”

孟嫵依言照做,心裏有一大堆疑問,礙於鄭湛然還在外麵,不好多問,專心治傷。

等她治好出來,鄭湛然臉色已經冷得像冰,不耐煩地催促著回城。

陸行章麵色相當放鬆,還有餘韻朝鄭湛然拱手示意:“鄭閣老,竊賊一事下官定鼎力相助,還請鄭閣老配合。”

“那是自然。”鄭湛然暗自握拳,拂袖離去。

被擺了一道,鄭湛然心情極差,也沒了盤問孟嫵和鍾賀驍的心思,直接告辭。

鍾賀驍還想和孟嫵說點什麽,陸行章從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鍾賀驍:“這是鄭閣老提供的失竊物名單,看看市麵上是否有流通,也許能找到線索。”

“知道了。”鍾賀驍接過來,粗略地掃了眼,交給下屬,自己也因皇上急召回了宮裏。

陸行章和孟嫵被孤零零地丟在城外,方才還擁擠的地方此刻空空****。

“你好歹是侍讀,怎麽一匹馬都不留給你?”孟嫵眨眨眼,無語地問。

陸行章向來無所謂這些,反而有時間和孟嫵慢慢遛回去。

兩人許久沒有這麽閑適,孟嫵從城外走到城內,沿路見證風景變化,腦子裏的疑惑卻是一個纏著一個。

她忍不住問陸行章:“當年何夫人是如何從鄭大人的圍剿中逃脫的?”

這書裏也沒怎麽交代,孟嫵實在想象不到一個弱女子怎麽能從天羅地網裏逃出生天。

陸行章胸有成竹:“這就要問木屋裏那個重傷的人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見他運籌帷幄,孟嫵擔憂減少。

回到醫館,才跨進大門便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李欣飛快走出來,慌張道:“不好了,玉兒她暈過去了!”

“什麽!”

孟嫵顧不得其他,立馬飛奔去後院,直接闖進陸玉的房間,待看清眼前景象後呆住。

“暈過去的”陸玉正坐在桌邊好整以暇地讀著醫書,見到孟嫵進來,起身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床的方向。

孟嫵順著看去,隻見一位陌生婦人坐在床沿,略帶抱歉地望著她。

“您是?”孟嫵的話沒有問完。

何夫人從腰間抽出一條青綢帕子,徐徐道:“這條做工雖然精致,我卻知道不是我的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