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別再動離開的心思

孟嫵沉重點頭,肯定沈詞的猜測。

沈詞這才喃喃道:“看來侯夫人早就發現了您的蹤跡,一直未曾告知侯爺,若非您進京一趟,侯爺隻怕到現在都蒙在鼓裏。”

“侯爺既然不知侯夫人所為,為何還背著侯夫人派你來保護我?”孟嫵訝然,她還以為侯爺早就知道了侯夫人所作所為。

沈詞撓撓腦袋,這就超出他的考慮了。

沒指望從他嘴裏聽到什麽答案,孟嫵注意力回到陸行章身上,神情驟然頓住。

盡管受了傷,陸行章那雙星眸也未曾暗淡,此時正平靜地注視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方才兩人都是背對著床的方向,沒有及時注意到陸行章的睜眼。

“我先出去了。”沈詞迅速溜出去。

“哢”

房門關上,房間內一片靜默,孟嫵甚至能聽到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她平靜地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認真地看著陸行章:“不管你聽到了什麽,都不必當真,不管我是誰,都不影響。”

陸行章望著她,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孟嫵摸不清他的想法,抿唇盯著他,索性直接發問:“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想著隱居山林,真是天真。”雖然人躺在**,但陸行章的毒舌依舊不改,清淡地提醒孟嫵她的處境。

“多謝你提醒,我自己有考慮。”孟嫵聞言卸下擔心,滿臉無語地上前,打算查看他的傷口。

陸行章抬起左手抓住她的手腕,麵色嚴肅了幾分:“我是認真的,你才到家,對方便抓著任何機會想要你的命,可你在京城卻是安然無恙,顯然在京中,他們才更忌憚。”

孟嫵盯著他,神色搖動。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幾句話的功夫似乎耗盡了他的氣力,他鬆開手,重新閉上眼,似乎倦了。

孟嫵擔心有變,忙給他診脈,確認並無大礙後才讓他好生養傷。

他這麽一傷,其他來竄門的人自然都避而不見,期間李縣令果然帶著東西上門,被孟嫵三言兩語打發了,順道讓他多關心下遂安縣的大小事務。

柳月來幫忙照顧時,孟嫵帶著沈詞抽空去見了李德,又從中牽線,讓他和錢殷認識了下,鎮上的大夫不多,藥草挑揀還是得找個信得過的人。

在回來路上她便思考如何安置家中這個醫館,李德雖然最開始囂張了點,但人本質不壞,交給他也放心。

談妥後她又和錢殷一同去周圍轉了轉,購置幾畝農田,翻好後種植藥草。

等處理完這些事,便過去了三日,孟嫵心頭的大石頭卸下一塊,返身回屋,正打算看看陸行章情況,聽得裏麵的交談聲。

村長語氣平淡自然:“你再去京城,還帶著孟姑娘嗎?”

“為何不帶?”

村長靜了會兒才道:“你大哥從前讓我做過見證,若日後他遭遇不測,待頭七一過便給孟姑娘自由身,隻是你和一雙弟妹實在讓人心疼,所以我才沒說。”

片刻後才聽得陸行章緩緩回答:“孟嫵她要隨我去京城的,她的身份我也安排好了,如今她是自由身,有京城民戶,她不回京又去哪裏?”

他聲音雖虛弱但篤定。

村長這才道:“我也是怕她一個女兒家在外不好生存,既然你已安排好了,我就不多管閑事了。”

聽著他們結束對話,孟嫵忙退後兩步,裝作才走進來,村長見到她時愣了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問點什麽,又住了嘴。

孟嫵猜他是想問回京之事,主動道:“勞累村長了,再過幾日我們便要啟程回京,到時候家中真就隻能靠您照拂。”

“這是什麽話,那你們以後在京城好好兒生活。”村長擺擺手,轉身離開。

房間內,陸行章正靠在床沿,緩緩翻著書,餘光觸到進門的陰影,不鹹不淡地問了句:“都聽到了?考慮好了?”

孟嫵坐下,遙遙回應:“你說的有道理,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我也不能的獨善其身,況且你因我受傷,我還得親自照顧。”

陸行章十分滿意她的回答,緩緩點頭,合上書頁:“家中各類物件安置好,以後怕是不會回來了。”

“恩。”

“我明天打算上山一趟。”陸行章突兀地說了句。

孟嫵不太讚同:“你傷才哪兒到哪兒,上山找死嗎?”

陸行章抿緊唇沒做聲。

次日孟嫵醒來時陸行章已經不在房間,陸玉陸斐也不在,沈詞告知是被陸行章帶了出去。

孟嫵總不能去山上把人喊回來,耐心地等到天黑,才看到陸行章帶著陸玉陸斐回來。

陸行章打開門,與孟嫵對視半晌,大步流星走過去,低頭看著她:“孟嫵,這次再去京城,就不要再想著離開的事了。”

她抬頭回視著他,眼睛眨了眨,點頭回應:“我還能去哪兒,這才回來幾天就被追著索命,是我之前天真了。”

“你知道就好。”陸行章眸色深沉,緊緊地盯住她,似在確認什麽。

直到孟嫵將家裏的東西送的送賣的賣,全部處理完後,陸行章那絲警惕才徹底消散。

家裏處理得幹幹淨淨,外麵的事務也打理完畢,正好到了返京的時間,陸行章因著傷,這幾天倒是好好地休息了。

離開村子時,村民們都來告別,眼中不舍和豔羨夾雜,嘴裏說著以後有空回來看看,但大家也心知肚明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孟嫵聽著村民的送行聲漸遠,一時十分恍惚。

“現在舍不得村子了?”陸行章倚在窗邊,淡定地問。

“沒有,”孟嫵收回眼神,轉到陸行章身上:“那是你長大的村子,你沒有半分留戀?先前聽到我的身份也是,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縱然她知道陸行章是個平淡性子,但也未必太平淡了,中了狀元和受了重傷也沒什麽分別。

陸行章並不在意,隻翻著手裏的書:“我也不是第一次懷疑你的身份了,有什麽好驚訝的。”

“你上次堅持去山上,幹嘛去了?”孟嫵轉而問。

陸行章翻書的手頓了下,平靜地回答:“去找了大哥失蹤的地方,總該好好祭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