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先前讓你受委屈了

“你打算購置?”頭領見有人來,也沒了帶孟嫵走的心思,冷諷了一句:“那便是還沒有購置,搜!”

鄭府的人要搜,陸行章和孟嫵也無法阻攔,孟嫵瞧著那頭領對自己還一副滿不信任的模樣,主動掀開袖袋給他看:“仔細瞧瞧吧,必然沒有你找的東西。”

那頭領當真歪頭仔細檢查,賬本這麽大的東西根本藏不深,因此也迅速確認孟嫵沒有找到。

裏頭的人也一無所獲,頭領眯起眼,總覺得孟嫵不對勁,但又沒有實質證據,方才陸行章和他一同進來,也沒有機會私藏。

“可看夠了?看夠了便走吧,我還得著人清理雜草。”陸行章淡淡瞥過去,眉間冷漠,已然有了主子的威嚴。

鄭府的人隻得憤憤離開。

孟嫵看著這宅子裏滿地的雜草和到處都是的沙土,和陸行章確認:“你真的要買下來?”

“不然如何向鄭大人交差?”陸行章挑眉理所當然地回答。

她更加驚訝了:“你尚未入朝為官,哪裏來的錢?”

陸行章扭頭回視,眼中隱約有了笑意,慢悠悠地回問:“誰說是我要買?”

“那誰買?”孟嫵嬌小的臉上滿是疑惑,皺起的鼻子可愛得人心癢。

而陸行章並未給出明確的答複,隻是定定地望著她。

電光火石間孟嫵不知怎麽也反應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子驚訝地:“你不會是要我買吧?”

他像是深思熟慮過,點頭分析著:“這宅子荒廢已久,房牙要價不高,以你的能力買下不難,再不濟也可分期結清。”

字裏行間都是為孟嫵考慮。

孟嫵被誆了一秒,竟然順著他的話開始承認可能性:“的確是可以買下來,但是……等等,為什麽是我買?和我有關係嗎?”

那邊陸行章已經緩步往外走,晃了晃手裏的地契:“誰讓你不顧危險私自來著偏僻地,總得讓你長個教訓。”

孟嫵顧不得那搖搖欲墜的木門,稍微帶了下便急忙跟上陸行章,努力集中視線想要看清那上麵的字。

“別看了,攏共一千二百兩,我已打了條子。”陸行章從袖中又掏出兩張油紙,連著房契一並遞給孟嫵。

她驚了下,想到那殘破不堪又相當偏僻的宅子,又看了看走出來後杳無人煙的街道,不免嫌棄:“這麽個破地方還要這麽多?”

陸行章這時倒是生出詫異來,駐足回頭:“知足吧,京中除了這處,其他的房宅多是萬兩起步,你以為錢這麽好掙?以你的能力,兩月便能掙回這一千多兩,還挑什麽。”

孟嫵撅嘴不滿:“這可是我的第一所房子,還不許我挑?”

她本來還打算多攢點錢,好好謀個地方,這下好了,陸行章大手一揮,她幾個月的努力就付之東流了。

“不必這麽沮喪,我這麽做也有自己的考慮。”陸行章似是注意到她沉悶的神色,重新走到她身側安慰著。

“罷了,總租著房子也多交出那許多稅,省省一樣的。”孟嫵並未多介意,擺擺手表示無妨。

醫館歇業多日再開,生意紅火,日常保養用藥銷售一空,這下不用兩個月便能掙回買房子的錢。

忙了兩日,生意漸漸趨於平緩後,孟嫵才去房牙子那兒結清餘款。

房牙子手裏的一間廢房賣出去,喜不勝收,嘴裏連連恭喜:“日後姑娘便是正兒八經的京中民戶,可安穩度日了。”

孟嫵雖覺他的話奇怪,但也應承了下來。

待得離開後仔細查看地契,才發現裏頭還夾了張嶄新的戶帖,詳細記錄著孟嫵的生平。

許是陸行章順手辦的。

她微微彎唇,和地契仔細收好。

回醫館時路過木匠營,孟嫵略微思考了下,便踏進去打算預約幾個木匠將那屋子簡單休整一番。

誰知木匠反問:“姑娘想要什麽樣子的?”

“啊?”孟嫵心裏當然有個藍圖,但總想著和該和陸行章商量,便道:“我回去和家人商量下。”

“無妨,這也是大事,姑娘和夫君仔細盤盤,您留個地址,稍後我們會給您送去木料裁片和樣式圖。”

與一個陌生人過多解釋實在是浪費口舌,孟嫵索性敷衍點頭,腳步輕快地回了醫館。

她推開大門,和前麵養病的病人打過招呼,一一看過後才朝後院走去,目光尋著陸行章,瞥見他背對著房間門正在安置著什麽。

孟嫵沒有多想,跨步走過去:“二郎,我今日去見了木匠,你想把房子休整成什麽模樣?”

陸行章沉默不言,等孟嫵走近了,才發現他麵前立著一個牌位,上麵寫著“兄長陸行文之碑”。

她上翹的嘴角登時落下來。

陸行章敬完香,退後一步,讓出位置,挑出三根遞給孟嫵:“清明將至,給大哥也奉上幾柱香吧。”

孟嫵下意識接過香,點燃時忍不住道:“我記得我說過你大哥沒有死吧。”

“多說無益,大哥畢竟生不見人,那般惡劣天氣想活下來也難。”陸行章並未抱多大的希望。

且不說雨天路滑,山林中那些野獸也不是好對付的,大哥那種情況下還受了傷,存活幾率並不大。

孟嫵歎口氣,卻也隻能依了他,一邊插香一邊道:“你就瞧好吧,以後你大哥保準活生生地站在你麵前。”

不止活生生站在你麵前,還要和你打得頭破血流。

陸行章見著她插完了香,拜完三拜,才伸手扳正她的肩膀,讓她麵對自己,神色認真:“孟嫵,你不必說這些虛的寬慰我,我並未因兄長之事責怪你。”

孟嫵眨了眨眼睛。

他繼續著:“從前在遂安縣對你諸多苛責,實則是我恨自己無能為力,隻是遷怒於你,反而是你受委屈了。”

“你等等。”孟嫵示意他停住,轉身走出去,張望著外麵的天:“我瞧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兒出來啊,怎麽還能從你嘴裏聽到道歉?”

陸行章的疑惑轉為無奈,才醞釀起的誠摯氛圍煙消雲散,隻得由著她:“還望孟大夫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

“我哪兒敢……”

“孟大夫,陸公子,安平郡君來了。”沈詞打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