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這個身份最能保護她
孟嫵仰著頭的姿勢僵住，他的安慰未免太過親密了。
陸行章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越矩，驀地收手，欲蓋彌彰地解釋：“每次這麽安慰玉兒小斐習慣了，還有今晚的事你也不用自責。”
“我不該讓他們先回來的，不然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孟嫵不自責是不可能的，但沒有沉浸在自責中。
她確認弟妹兩人無礙後才問陸行章：“你不是被留在大將軍府了嗎？怎麽回來的？不會又頂撞大將軍了吧。”
“沒有。”陸行章無意讓她擔心，矢口否認。
這態度反而讓孟嫵懷疑起來，她眯起眼打量著他，湊近一些，逼著他直視自己：“真的？我才對安平郡君出言不遜，你要是再得罪了大將軍，那……”
一聽紀雪瑤，陸行章頃刻嚴肅，斂眉追問：“安平郡君今日去找你了？”
“不是什麽大事。”孟嫵省略紀雪瑤的威脅，隻提了紀雪瑤不悅的理由，不解地嘟囔著：“也不知道為什麽安平郡君總是把我當假想敵。”
陸行章沉眉默不作聲。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孟嫵被低微的交談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睜眼，屋外的討論聲逐漸清晰。
“大將軍今晨還在問怎麽留下你，你覺得他會做這樣的事嗎？”
“若是查不到人，我們的合作也到此為止。”
陸行章在和鍾賀驍談論昨晚的事，孟嫵猛地清醒，悄悄走到門後聽著。
在陸行章說完後，鍾賀驍短暫沉默了會兒，再度開口：“你不用這麽威脅我，即便是為了孟大夫，我也會查清楚來龍去脈。”
陸行章冷冷的接話：“鍾統領，你倒是提醒我了，孟嫵現在還是我的大嫂，你和她走得這麽近，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嗎？”
“把她往火坑裏推的，是我嗎？”鍾賀驍絲毫不讓，似乎嗤笑了聲：“你要是真的為她好，要麽放她走，要麽把她當你的大嫂敬重。”
這是什麽意思？孟嫵聽得懵住，怎麽說著說著說到她頭上了？鍾賀驍那話又在暗示什麽？
“不用你多管閑事。”
很明顯，兩人的談話不歡而散。
孟嫵裝作才清醒的模樣打開門，伸了個懶腰，視線迷蒙地望向院子裏正在對話的兩人：“起這麽早？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鍾賀驍和陸行章同時閉嘴，前者飛快地回答：“暫時沒有查到人，但我已經反映給大將軍，他會酌情多派人手過來。”
“多謝鍾統領。”
“那我就先走了。”鍾賀驍沒有多留，深深地看了陸行章一眼：“陸公子好好想想我的話。”
必然是剛才關於她的話，孟嫵識趣地沒有多問，詢問著：“你今天不用去大將軍那兒？”
“我送你去醫館。”陸行章並沒有商量的餘地，隻是給她一個通知。
天剛亮時，一行三人抵達醫館。
醫館門口黑壓壓的人，孟嫵不覺有他，畢竟醫館漸漸有名氣後經常如此，一大早便有人等在外麵。
她走過去，熟練地扒開人群，嘴裏說著：“麻煩讓一下，我開門。”
“孟大夫，他好像沒氣兒了。”有人讓開路，慌張地喊著。
隻見一個人橫在台階上，身上全都是血。
孟嫵三步並作兩步跨過去，讓陸玉開門，自己則檢查著傷者的出血點，陸行章搭了把手，和她一起把人運到醫館內院。
她利落地扯開傷者的衣服，彼時陸玉已經端來溫水，遞過幹淨的毛巾。
迅速地清理完傷者身上的血漬後，孟嫵找到出血口，是腹部的一道劍傷。
她沉著冷靜地處理著，陸行章全無插手的空間，往後退了一步待命，視線卻不自覺從她纖細的手腕一直爬上她的側臉。
鍾賀驍說得對，若是把孟嫵留在身邊，隻有大嫂的身份是最安全的，至少在他有能力前，這個身份最能保護她。
可是他……不甘心。
孟嫵無暇顧及他長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讓陸玉準備藥草，忙活了大半個時辰，血才終於止住。
她長舒一口氣，低頭認真給傷者包紮。
“啪”
原本毫無意識的人忽然伸手抓住孟嫵手腕，幾乎同時陸行章衝過去，鉗住傷者的手臂。
孟嫵抬起另一隻手示意陸行章不必擔心，才回頭對那傷者道：“你要說什麽？誰傷的你？”
傷者嘴唇動了動。
她彎身湊近，麵色隨著他的話逐漸嚴肅起來。
傷者說完這話便又暈了過去，手鬆鬆落下，孟嫵給他蓋好被子，包紮好傷口，又讓陸玉親自照顧他。
陸行章全程目光跟隨她移動，忍住沒問。
這邊才處理完，李欣便慌裏慌張地從外麵跑進來，飛快地看了陸行章一眼，小聲道：“外麵來了一群官兵，說是來請陸公子的。”
孟嫵關門的手一頓，猜得八九不離十。
果然，那一身熟悉的盔甲昭示著來人所屬府邸。
“陸公子，大將軍恭候多時了。”為首的人一板一眼地請示著。
這個點，隻怕大將軍還在早朝，無非是想早些把人綁過去罷了。
陸行章麵色不改，輕輕頷首，回頭對孟嫵道：“有什麽不對就來大將軍府找我。”
“恩。”孟嫵點頭得很快。
但兩人都知道她隻是在客套，不到生死關頭，她當然是不會去的。
其他病人好奇地打量著，暗自猜測孟嫵和陸行章到底是什麽來頭，心裏不禁對孟嫵又多了一分官家的濾鏡。
“看來孟大夫家裏和朝廷還有點關係？”
“也能理解，不然哪裏有能力去學這麽出神入化的醫術？”
……
孟嫵盡收耳底，充耳不聞，她更關心那個傷者的話。
他讓她小心鄭府。
理由是什麽？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賬本？
而且他似乎認識她。
諸多疑問盤桓在她腦海，孟嫵直覺自己正在卷入一場複雜的漩渦中。
“嫂嫂，他醒了！”陸玉探頭出來，低聲狀告。
孟嫵登時回神，將手頭事交給李欣，快步走到內院，傷者正費力夠著床沿，似乎想起來。
“如果我是你，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養傷。”孟嫵打斷他的動作。
那人回過頭，忽然掙紮著要起來，嘴裏喊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