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正式第一單
外麵天空微微亮，昨夜的霧氣已經散去，馬路對麵就是一條河，兩邊的草地倒是長得格外茂盛。
門口地上除了一灘明顯的血跡，再無其他。
李二狗站在門口，默默低頭盯著手裏的袋子，等著騎手上門取貨，心裏猜測今天會是什麽樣的人來接這單。
最好是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之前有好幾單，因為騎手的失誤，貨毀人亡，讓他們虧損了太多。
突然，他的耳邊幽幽響起一個清脆的女孩聲音。
“東西給我吧。”
靈肆推著三輪車走到他麵前。
李二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有些茫然，“什麽東西？”
“你手裏的麻袋。”靈肆無奈，末了還補充一句，“我就是接你這單的騎手。”
“……別開這種玩笑。”李二狗十分嚴肅，一本正經，“就你這樣的小身板，喪屍一個巴掌就能呼死你。”
靈肆：……
雖然知道自己的長相身高的確沒什麽說服力，但被如此一說，靈肆還是覺得頗為無語。
於是幹脆把手表上的接單信息亮出來給李二狗看。
“你們要送的東西是金屬材料吧？送到一個工廠裏。”
看到手表上熟悉的地址，李二狗不禁瞪大眼睛，露出和他師傅同款的驚訝表情，呆呆地張了張嘴。
“還真是……”
他不敢相信麵前這個豆丁大的女孩真的是參與危險工作的騎手。
“你真的是……？”
但她的手表上麵的確是自家商鋪的信息。
靈肆點點頭，催促道：“給我吧，保證萬無一失。”
接單的騎手近在眼前，李二狗雖然內心疑問重重，但還是把袋子交給她。
“那就拜托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最後她還忍不住叮囑道。
靈肆彎了彎嘴角，模樣十分自信，“放心，這是我的第一單，不可能搞砸。”
第一單！？
李二狗還沒來得及驚呼，眼前破破爛爛的三輪車就揚長而去，給他吃了一嘴的塵土。
“喂……你！”
“怎麽回事，二狗？”
李老頭從樓上“噠噠”下來，一隻手拿著湯勺，腰間還係著與他樣子格格不入的圍裙。
“東西送出去就趕快進來，你想被喪屍啃掉腦袋？”
“對了我恩人呢？怎麽沒看到她，已經走了？”
李老頭皺起眉，他還打算請靈肆吃個早餐再走呢，於是早起做了最拿手的湯麵給她。
但現在連她的人影都沒看到。
李二狗傻乎乎望著師傅，還在震驚的餘溫中。
“師傅……”
“幹嘛？”
“那個小女孩叫什麽名字？”
李老頭一巴掌打在徒弟身上，氣哄哄道：“沒大沒小，就這樣對你師傅的救命恩人？”
“我昨天難道沒告訴你嗎？她叫靈肆、靈肆！好好記住了，你個呆腦袋。”
李二狗頭頂像炸了個響雷，良久才緩過神來。
“師傅，剛才接我們家訂單的那個騎手，好像就是你的恩人……”
靈肆送貨速度非常快，五金工廠剛剛開始一天的運轉，她就已經到了這片區域。
工廠附近全是高壓電網，上麵還殘留了一些惡心的血肉和肢體。
她在旁邊躲了一會兒，門口的喪屍卻一直不肯離開，身上被電網燒出一道道痕跡。
靈肆觀察了一圈，整個工廠的入口就隻有麵前的電網門。
靈肆看著門口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喪屍，又看向四周。
別的騎手都是怎麽送貨的？
難不成要從那堆喪屍中間殺過去？
但靈肆越想越覺得不可能，皺眉思考片刻，決定來一手調虎離山之計。
舉目而望，工廠的西邊是個荒廢許久的殘垣斷壁，足足有三層樓高。
靈肆用地上的屍體作為誘餌，將門口的喪屍全都吸引到斷壁下方。
然後趁它們的注意力都在屍體上時，重新返回工廠的大門。
“有人嗎？”
“有人嗎？！”
坐在崗亭裏正在打瞌睡的安保員，聽見大門傳來的呼喊聲，直接被嚇醒，趕緊衝出去查看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人！”
靈肆拿過沉甸甸的麻袋。
“我來送貨。”
安保員卻奇了怪，一臉疑惑，他記得昨天廠長說，今天中午會有一批特殊的金屬材料送到。
但現在分明才上午九點，這個騎手總不可能一大早就取貨送貨吧？
“送貨？送什麽貨？”
這回輪到靈肆覺得奇怪，“你們不是在李老頭那裏訂了一批金屬材料嗎？”
“……”
安保員眼珠子都差點驚出來，隔著滋滋作響的電網打量靈肆。
“你說什麽？金屬材料？可你不應該今天中午才到嗎！”
這怎麽可能呢？這騎手難不成是飛過來的！？
安保員擦了擦眼，這才注意到原本應該聚集在門口的喪屍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你……”
安保員一時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遠處的喪屍開始蠢蠢欲動，靈肆不想繼續和沒眼力見的安保員浪費時間，直接亮出手表，表明自己騎手的身份。
安保員在不可思議的情緒中，按下開關。
靈肆以為他會暫時關閉大門的電網，然後開門簽收。
卻沒想到從崗亭後麵伸出一隻巨大的機械臂，以非常靈活、精巧的姿態從她手中接過包裹。
甚至還在最後朝她揮了揮手。
靈肆：……
原來還可以這樣哦。
真是安全又方便，哪像她搞得一身狼狽，還要時刻注意自己的性命安危。
“……下次如果你還來送貨，可以打電話到安保室，機械手臂就會自動到你的位置取貨。”
此地不宜久留，她可不想被喪屍襲擊。
身體昨天搏鬥過後的酸痛感還未消散，一直用來防身的武器也被打壞，靈肆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類。
不過好在這附近的喪屍並不多，一路上走走停停，藏藏躲躲，也算是完成人生中真正的第一個訂單。
【恭喜騎手完成訂單，積分50已到賬，請查收。】
“叮咚”一聲，表示積分已經匯入她的賬戶。
靈肆心裏美滋滋，嘴角彎彎上翹，心情頗好。
她找到個安全的地方，抱著黑仔坐下，一邊給它喂食，一邊繼續尋找合適的單子。
點開軟件，一批訂單出現在她眼裏。
藥店要給居家病人送藥。
餐飲店的外賣訂單。
訂購一批新鮮蔬菜。
不過也有其他的訂單混入其中，例如：
尋找丟失的寵物貓咪。
上門修剪頭發。
清理喪屍堆積區。
……
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給出的積分報酬並不多，大多都是15積分、20積分。
但數量卻一點也不少。
靈肆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清風鎮有如此多的外送需求，然而在這裏接單的騎手卻寥寥無幾。
後來靈肆從接單的餐飲店中得知，清風鎮住的大多都是年紀較大的老人，每月就靠政府發送的一些幹糧物資生活。
街上又到處是喪屍，他們腿腳不利索，無法出門。
偶然聽說有個叫“天涯海角”運輸公司，能雇騎手幫忙跑腿送貨，於是欣喜下單，沒想到這訂單的數量是一天比一天多。
而騎手卻壓根不夠。
靈肆詢問餐店的老板娘緣由，老板娘冷冷一笑，透過防喪屍的小閥門，將打包好的餐食遞給她。
她雙眼無神，皮膚鬆弛，頭發也沒有好好打理，模樣看起來十分頹靡。
“還不是他們都嫌這裏的訂單報酬太少，一個個都跑去大城市掙積分了。”
靈肆接過外賣袋，碰巧看到她手上和指甲縫裏的全是黑泥，碎花袖套上也全是汙垢。
不過她什麽也沒說，隻是注意不要碰到對方身上就行。
袋子掛在三輪的扶手上，因為如果放在車鬥後麵，她一個急轉彎，裏麵的食物就會全部灑出來。
“你這三輪看起來還挺不錯。”老板娘說，神情有點惋惜，“可惜後麵這麽寬敞，白白浪費了。”
她似乎不想和靈肆有過多交集，嘴欠了兩下就“砰”地一下關掉取餐口的閥門。
靈肆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車鬥，突然冒出了一個絕妙想法。
送完外賣，靈肆趁天黑前，再次回到了李師傅的修車行。
一樓的卷簾門依舊緊閉，地上的血跡汙漬被清理幹淨，她禮貌敲了敲門，從二樓探出李二狗胖乎乎的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