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枯木
廉培一看到溫恒就頭疼，找借口說要開會，打發溫恒離開。
溫恒攔著廉培，“我隻需要幾分鍾的時間，絕對不耽誤你開會。”
說著，溫恒亮出了裝有一小節黃花梨木樹根的試管，還遞上了數據表。
廉培在看到黃花梨木的時候，眉頭就緊擰成了一個川字。
“這件事還過不去呢溫老師？這樣吧，我讓我助理跟您好好談。”
溫恒一把抓住了廉培的手，“不，這件事隻能跟你談。你看，試驗證明，我的土壤沒有問題，不僅不會導致樣本枯死，還會促進它發芽生長。”
廉培看了一眼表麵上看著仍舊隻是一節枯樹根的樣本，“發芽？溫老師最近喜歡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你好好看看數據分析。”
廉培卻並沒有看一眼，仍舊敷衍著說讓助理和他聊，他得去開會，一屋子人等著呢。
溫恒急眼了，“開什麽會？我來的時候經過辦公室，一個人也沒有。廉主任，做學問要嚴謹，怎麽搞起官僚主義那一套了。”
“誰官僚主義了？溫恒！你說話別過分！這件事情已經翻篇了，你找我胡鬧也沒用！”
溫恒氣得麵紅耳赤：“證據擺在這裏，你為什麽連看都不肯看一眼？為什麽？”
溫恒把廉培逼到了角落，“是因為動手腳的人是你嗎？啊！”
“什麽……動手腳？”廉培疑惑不已。
溫恒把手中的數據表晃得直響，“我的土壤沒有問題，連撿回來的一節小樹根都有發芽的跡象了！你為什麽連看也不看一眼？核心實驗室的野生樹樁，正在枯死！如果你不是做手腳的人，就應該好好看看我的數據，好好分析分析問題在哪兒，把那個對試驗樣本動手腳的人抓出來！”
“如果你就是對試驗樣本動手腳的人，我現在就報警！”
說著，溫恒就要拿手機。
林木在門口，聽到二人爭執不下，怕溫恒年紀大了吵不過，長腿一跨就進入了辦公室，並利落地把辦公室的門給反鎖了。
廉培覺得古怪，為什麽他的助理不在？
“你們要幹什麽？”廉培已經有些慌亂了，並去搶溫恒的手機。
林木攔著廉培，“廉主任，如果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害怕什麽？”
廉培一臉錯愕地看著林木，這小子平時不說話，跟個悶油瓶似的，沒想到一開口這麽毒。
“事情還沒弄清楚就報警，合適嗎？這裏是研究所，不是菜市場，不能胡鬧。”
溫恒道：“我沒胡鬧，核心實驗室的樣本，甲殼素超標導致樣本走向枯死。我的土壤沒問題，突然出現某種物質超標，顯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廉培我告訴你，如果不把這個人揪出來，隻是換成進口土壤，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那棵野生黃花梨木樹樁，是我外孫女和我學生拿性命保住的，誰敢打它的主意，我跟他沒完！”
廉培聽得頭疼，“你先別激動。”
“能不激動嗎？每一分每一秒的浪費都會對樣本造成巨大的傷害！”
廉培坐到辦公椅上，示意溫恒也坐下。
溫恒氣鼓鼓地坐下，林木則站在他的身後，儼然他的保鏢。
廉培終於查看起那份數據表，看完後，覺得不可思議，又將裝有小樹根的試管拿到實驗室，進行了測量。
他本來想讓助理去做這一切的，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助理的身影，隻好親自去做。
觀察到的情況確實如溫恒所言，樹根內部有煥活的跡象，持續下去，給予足夠的時間，就能等到發芽。
當廉培重新坐到溫恒的對麵時，神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這件事，的確是我草率了。”
溫恒道：“所以現在必須立即采取行動，把這個人揪出來，再把土壤重新換成我的培育土。”
廉培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後麵到底用什麽土壤，還需要討論後再做決定。”
“討論討論，又是討論！”溫恒急得麵紅耳赤，“你知道我為什麽在專利還沒有申請下來的情況下就使用升級後的土壤嗎？因為根據我的研究，隻有這種土壤，可以讓它重新煥發生機，開出新芽，成長為一棵嶄新的樹。”
廉培揉了揉眉心，“溫老師，你太激動了。”
“其實之前我就很想跟你好好談談，你一直都在強調你的研究，事實上，我們實踐的時候要考慮到很多方麵，不僅僅是要考慮你的研究。”
廉培將最後四個字著重強調了起來。
一直沒有發話的林木，開口道：“溫老師擔心沒有時間了。”
這正是溫恒最擔心的問題！
“對對對，我是擔心沒有時間了！木樁脫離土壤，脫離熟悉的環境，會以極快的速度枯死，我們不能慢慢來！我們有時間，但它沒有！”
溫恒鄭重地盯著廉培的眼睛，“我還是那句話，出了事，我負責！”
廉培道：“一步一步來，我們先驗證你的說法是不是對的，到底是不是有人對核心實驗室動了手腳。”
“怎麽驗證？”溫恒不會輕易地走開。
廉培道：“先查監控，所有接觸過樣本的人，都會被監控記錄下來，還會做文字記錄。”
見溫恒冷哼了一下，不禁有些窩火，“溫老師，你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溫恒氣道：“如果監控記錄有問題，文字記錄有問題，還需要等到我來說，你才知道有人對樣本動了手腳嗎？”
“難道不是應該好好想想，到底什麽人，能夠悄無聲息地對樣本下手？”
“他的動機又是什麽？”
這些問題，廉培回答不上來。
“你給我一點時間。”
林木見二人再爭執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隻有先把溫恒帶走了。
回到辦公室，溫恒怒不可遏，“姓廉的真是溫吞，要是我來主持試驗，絕對三兩下就把那個人抓出來，好好懲戒！”
他看了一眼林木，似有不滿，“要不是你拉著我，說不定我已經逼他把這個人說出來了。”
林木隻覺滿臉黑線，如果不是他拉著，估計兩個老人會在辦公室大打出手。本來就沒幾顆牙了，再打掉幾顆，不是連飯都吃不好了？
“也許，讓廉主任冷靜一點去想這個問題會更好。”
溫恒氣得不輕，“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林木道：“我們剛來，對這裏的人和事都不了解，能接觸到黃花梨木樹樁樣本的核心研究組成員，每一個人來路如何，性格如何，品性如何，我們都一無所知。”
“他比我們知道得多，我們應該讓他冷靜一點去判斷，去試探，去驗證。”
“沒有一處人事不複雜，我們還是不要太激動為好，以免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