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拒不認賬便是無罪

很快,溫老頭就帶著人急吼吼地走進了陳遠家,陳遠心虛,卻還是咬著後槽牙,凶巴巴地質問林木:“幾個意思?”

林木指著後院,沒說話。

民警的態度很平和,說明來意後,就帶著溫老頭去了後院,看那花盆。

“不是這個。”溫老頭很沮喪,也很著急。他在詞螢雪的攙扶下站起來,一夜輾轉未合眼的眼睛有些充血,淚光點點地問,“還有別的花盆嗎?”

李芸氣不打一處來,“老頭子,你哪兒來的?一進門就誣陷我們偷東西?沒別的花盆了,就這一個。”

她還想痛罵兩句,被兒子陳遠的眼神被逼回去了。

陳遠的爸爸見事情可能非常嚴重,賠著笑臉,說道:“老人家,警察同誌,你們可能誤會了什麽。我們一直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平時種地賣水果,撈點魚蝦,本分老實,可不敢胡來。”

李芸瞪了一眼林木,小聲埋怨:“稀裏糊塗地上我們家來鬧兩場,讓別人怎麽看我們?姓林的,你潑髒水也不是這個潑法吧。良心長狗肚子裏去了?盡坑害自家人。”

民警見溫老頭一再說花盆不是他的那隻,便好聲好氣地打了個圓場,帶著林木他們離開了陳家。

出了陳家的門,民警閻肅批評起林木:“你小子也的確不合適,還沒確定的事就把我們叫來,還好我們這次是尋訪村戶,挨家挨戶登記常住人口,順便幫你問問花盆的事。要是被人誤會我們是故意為難人,將來工作還怎麽開展?”

林木頷首聽著批評。

閻肅又道:“不過也能理解你的做法,如果實驗樣本真的在陳家,不叫上我們,他們絕對不會讓你們進去。”

“現在你們要好好地想一想,看它們有可能會在什麽地方。如果是被偷竊了,動機是什麽,誰最有嫌疑。我們等會兒去別家登記,也會挨著問問。”

嚴肅拍了拍林木的肩膀,“有把握的時候再出手。”

林木沒有說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

等民警走了,詞螢雪問林木:“你為什麽那麽肯定是陳遠幹的?”

林木回頭看了一眼陳家,他發現站在二樓走廊的陳遠正盯著對麵的人家。

“因為我跟他一起長大,對他特別了解。有正路從來不走,總喜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對於你外公的樣本,他應該是有一丁點了解,估計是想偷了之後從你外公身上訛一筆。”

林木見溫恒有些不舒服,問道:“老先生,您怎麽樣?”

溫恒有氣沒處撒,悶悶地回了句:“什麽老先生,不知道叫溫老師?”

林木改口:“溫老師,您還行吧?”

“死不了。”溫恒氣鼓鼓地回了句。

好大的脾氣。林木被他的河豚般的樣子給逗笑了。

“還笑得出來,我一輩子的心血啊。”溫恒又氣又難過。

詞螢雪從林木的神態中看出點端倪,知道他一定發現了什麽,便把外公安排到車上休息,她跟著林木去找花盆。

一路無言,詞螢雪卻能從林木的身上感到一種安穩。

他那麽木訥到局促,與這個村落,與這片原始森林格格不入,身上卻有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正是這股力量讓詞螢雪感到安穩。

林木帶著詞螢雪來到了之前已經來過的林華的家裏。

林華一家老遠就看到林木了,彼此笑眯眯地交換著眼神,意味深長地跟林木打招呼:“千年的木頭疙瘩也開花了,早上來送椰子我就尋思是有什麽好事呢,原來是戀愛了。”

他們把詞螢雪當成林木的女朋友了,熱情地招呼她落座,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催促林木介紹介紹。

林木急紅了臉,想解釋說不是女朋友,可他們催問詞螢雪的姓名催得太緊就先回了一句:“詞螢雪。”

林華的媽媽往詞螢雪的手裏塞了一把芒果幹,笑眯眯地問:“雪雪,椰子是你選的吧,又大又圓,還甜。你要早兩分鍾來,還能一起喝兩口。”

詞螢雪微怔了下,“你們喜歡就好。”

椰子確實是她選的。但是,她這麽一回答似乎就證實了自己是林木女朋友的事,一時間有些尷尬和局促。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林木,林木一張小麥色的臉正發燙,慌張地跑去找花盆了。找了半天,也沒找著東西。索性,林華一家都上下忙碌起來,幫忙找花盆。

此刻,陳遠家,李芸盯著林華這端,問那還在氣頭上的兒子:“到底怎麽回事?”

陳遠瞪了一眼李芸,沒作聲。

陳遠的爸爸黑著臉教訓:“在你媽麵前什麽態度?快說,到底怎麽回事!幾個花盆,把警察還給招來了!”

“你們不知道。”陳遠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陳遠爸爸的臉拉得更長,“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讓你說!”

陳遠歎息一聲,“剛才來我們家的老頭,是個植物學家,大學教授,專門從內陸過來研究植物。具體研究個啥,我也弄不清楚,但他花盆裏的東西藏著高科技。”

見二老聽得稀裏糊塗的,陳遠重歎一聲:“我本來是想把那東西拿去倒賣,如果倒賣不成就訛那老頭子一筆。”

“你!”陳遠的爸爸聽得頭都要冒煙了,李芸更是氣得抄起雞毛撣子就往陳遠的身上招呼。

陳遠一邊躲一邊說:“我也是剛才,剛子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老家夥的那幾盆土已經申請過專利了,說是什麽調節土壤。總之,偷竊它是犯了重罪,要坐牢的。”

聽到這話,老兩口嚇壞了,“這可怎麽辦?”

陳遠氣道:“能怎麽辦?隻能咬死不承認,把鍋甩給林華那小子。”

“無知者無罪,到時候追查起來,一口咬死說不知道那是科研的東西,還以為是個普通花盆。這件事情,在法律上就能糊弄過去。”

說完,他瞪了李芸一眼,氣鼓鼓地埋怨:“要不是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給我打錢,我怎麽可能走到這一步!”

“我在外麵隻欠了36萬,你們有錢也不給,眼睜睜地看我跳火坑!”

啪的一聲脆響,陳遠的臉上落下一記響亮的耳光。

陳東樊氣得手抖,“你個沒出息的,我們省吃儉用供你上大學,好不容易熬到你畢業,盼著你有點出息。不求大富大貴,但求你踏踏實實過日子。結果你呢?隔三岔五地問家裏要錢。這回又欠30多萬,你還要不要我們活了?”

“你那一身爛毛病,從哪兒染上的給我在哪兒改掉,否則,你就離我們遠遠的,別把我們也拖下水。”

陳遠憤怒地咬著後槽牙,“行,為了一點錢就要跟我斷絕關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倒賣黃花梨木搞了不少錢在身上!現在居然跟我說,區區30多萬拿不出來。”

“算了,我就算坐牢也跟你們沒關係!”

陳遠揚長而去,留下陳東樊和李芸兩個人無奈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