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八塊檸檬水

詞螢雪剛走了沒多遠,林木就追了上去。

他把一個方盒布袋遞給詞螢雪,裏麵是個保溫食盒,裝的是他自己做的甜點。甜點下方有個獨立的網格,放的是冰塊。

詞螢雪在看到盒子的時候,就知道裏麵是什麽了。之前跟著林木巡山,他也帶了這樣的甜點。

沉甸甸的盒子擰在手上,詞螢雪心情有些複雜。眼看林木轉身要走了,她叫住了他:“你……就不能請我喝點東西?”

林木馬上轉過身來,“你想喝什麽?”

“先去看看有什麽吧。”詞螢雪把林木帶到了一家賣飲品的店裏。

林木正在點東西,看到詞螢雪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好像在算著什麽。

細聽了一下,好像聽見她在嘀咕:“來的車費30,回去30,買藥花了280,身上還有60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嘀咕完,詞螢雪拿過名目單,點了兩杯26的飲料。

“這樣一來,就隻剩8塊閑錢了,不夠再請別的女生喝東西。”

林木從服務員手裏接過飲料,走向自言自語的詞螢雪,“你怎麽了?”

詞螢雪怎麽能把這種小九九告訴給林木,隻得意地喝了一口飲料。

“好喝嗎?”林木問。

詞螢雪壞笑了下,“當然好喝。”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仿佛又回到了在山裏的時候,微風涼爽,有話沒話都能說上兩句。

“等過兩天,外公這邊穩定了,我就能去你們那兒拍素材了。”

詞螢雪拍點照片當素材售賣給雜誌社、電視節目製作人,賺得不多,但是,養活自己還是可以的。就當是靈活就業,避免就業焦慮了。

林木點點頭,“你來的時候跟我說,我帶你去。”

“就這麽說定了。”詞螢雪也的確不敢一個人進山裏。

她把相機遞給林木,“之前去山裏找你,拍下了那些罪犯的行動。在這兩天在想,也許可以把前前後後拍的素材,再加上山裏那些內容,可以做成一個紀錄片。”

林木對這些事情不懂,隻說:“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你開口就是。”

詞螢雪道:“確實需要你幫忙。手上已有的視頻是最核心的,但是還需要更多的素材來豐富它。等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了,一起拍一下護林員的工作日常。”

“好。”林木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詞螢雪又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點禮物去拜訪一下你們站長和其他同事,拍幾分鍾的素材。”

“好。我去跟他們說。”林木還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詞螢雪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感動。林木有社恐這件事,詞螢雪是非常清楚的。也知道林木是那種,能不開口就絕對不開口的人。

詞螢雪想拍的素材,需要站長和其他護林員入鏡。雖然他們隻需要像平時工作那樣去做事,並不需要做別的,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出鏡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說不定會拒絕。所以,去找站長說拍紀錄片的事,並不容易。但是,林木卻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阮阿姨的身體怎麽樣了?”詞螢雪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動,隻能多關心關心林木。

提到媽媽的病,林木的心情稍微沉重了一點,“有加重的跡象,我想帶她去北京那邊看看,但她一直不願意配合。”

詞螢雪道:“我前兩天有聯係北京的醫生朋友,看看有沒有什麽方案可以在最少的預算裏把病治好。”

其實,林木父親在世的時候,就帶著林木的媽媽看了很多醫院,結果都相差無幾。

“謝謝你了。”林木道。

兩人閑聊時,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正是劉星顏。

劉星顏直衝林木而來,“還好你沒走。”

“怎麽了?”林木問。

劉星顏道:“樹樁出了點問題,它正在變得幹枯,而且速度驚人。我也是剛知道這件事,溫恒老師讓我把你叫回去,一起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我給你打電話,發現你關機了,還好有人看見你跟雪雪進了這間店,我就跑來了。”

劉星顏渴壞了,想買杯飲料,才發現自己跑得太著急,沒帶錢包也沒帶手機。

“請我喝杯飲料吧老同學,渴死我了。”劉星顏知道林木不會拒絕這個小小的懇求,便開口點了一杯檸檬水。

檸檬水八塊,正好把林木最後的八塊閑錢消耗了。

詞螢雪在聽到“檸檬水八塊”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還真是機關算盡不如天意如此。

林木跟著劉星顏急匆匆地走進研究所,溫恒站在走廊的盡頭,遠遠看到林木跟劉星顏並肩小跑而來,而他的外孫女卻站在後方,目送他們遠去。

這畫麵,把老頭氣得不輕。

“臭小子,才幾天不見就沾花惹草!”

林木小跑到溫恒麵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溫老師。”

溫恒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鑽進了研究室裏。

林木不明白溫恒為什麽態度如此冷漠,隻當是他太為木樁的事著急了。

寬敞的實驗室中央一個十厘米的台上,就擺放著木樁。

木樁的周圍有很多輸液裝置,以及一些數據監控機器械。

木樁的下方有一些土壤。

林木查看了一陣,旁邊的研究員跟他說道:“這些土壤都是從木樁原本的生長環境裏挖回來的,一共挖了一千斤左右。”

溫恒道:“這麽做是為了模擬木樁原本的生長環境,另外,為了給它足夠的營養,還專門調配了些泥土作為備用供給。”

林木問溫恒:“有檢查這些土壤嗎?”

一旁的研究員回答:“檢查過。”

劉業也走了進來,他看到林木的時候有些詫異,問一旁的同事:“為什麽把他叫來?”

同事小聲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溫恒老師的意思。”

劉業道:“他不是我們研究所的人,也沒有相關的資質,帶他來接觸這麽重要的生物標本,不是開玩笑嗎?”

這話正好被溫恒聽到了,溫恒冷笑了下,“你接觸木樁這麽多天了,一點兒門道也沒看出來,還有心思說這些。”

劉業的臉漲得通紅,趁著溫恒去琢磨樹樁去了,小聲地向同事打聽:“這個叫林木的,到底是做什麽的?”

同事回答:“聽說是護林員。”

“這不瞎胡鬧嗎?把護林員往研究室帶?”

同事嘀咕道:“是啊,其他研究員也都覺得奇怪,看他們的表情,也都不是很待見他啊。”

劉業道:“能待見才奇怪了,沒資質沒經驗也沒合理的身份,這個溫老師,難怪一直出不了研究成果。”

話音剛落,就看到林木伸手去碰土壤。

這個舉動把劉業嚇壞了,要知道,實驗室裏麵的每一樣東西都不能隨便碰,更何況林木還隻是一個外來人員。識趣地參觀一下,對其他老師的意見表示認同後就該離開。而不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又是問問題,又是提意見,還煞有介事地伸手去觸摸樣本。

其他研究員也都看到了林木的舉動,有那資曆深、脾氣暴的,當即就暴走了,紅著臉把林木說了一通。

溫恒走了過來,雖然他也深感林木不該碰樣本,但是還是替他說話道:“碰樣本也是為了更好地琢磨出問題,如果有什麽問題,我來處理,行了吧?”

其他人當然不肯,質問溫恒,“溫老師,你糊塗啊,怎麽會把一個護林員往實驗室裏帶?要是出了差錯,誰負責?”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半天,到最後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