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又是他小子
林木的父親是謹慎的人，和他一樣少言寡語，不喜歡跟人打交道，自然也不喜歡跟人說自己的心事。
但是，如今種種，看上去非常像有人故意泄露了樹樁的消息，才導致了後麵的種種。
到底是誰泄露了？
林木今天白天找過管護站的站長，沒有得到什麽答案，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林木謹慎地沒有多問。畢竟，在事情完全清楚之前，誰都有嫌疑。
林木把詞螢雪送回家，看著她小心翼翼、鬼鬼祟祟溜回院子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明明是回自己家，怎麽搞得像當小偷似的。
詞螢雪在經過實驗室的門口時，踮起腳尖看了一眼實驗室內的情況。老頭子還穿著無菌套裝，埋頭苦苦做泥土分離。
看來，他根本沒發現外孫女跑外麵晃悠了一趟。
詞螢雪得意地回身，衝林木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林木可以回家了。
林木無奈地笑笑，騎上電動車回家了。
詞螢雪剛回到房間，就聽到一陣咕咕聲，是她的肚子傳來的。
有點餓了。
她去廚房，想找點食材做點夜宵，順便也給兢兢業業、苦苦做學問的溫老師準備一份。結果，找了一圈發現除了兩顆土豆之外，別的什麽也沒有。
哪有把土豆當夜宵的？想想都沒食欲。
本來想去鎮上買，可看到外麵天色已暗，人生地不熟的怕不安全，索性給林木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撥通，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咳嗽。
外公正用嚴肅的神情盯著她！
做賊心虛的詞螢雪有些慌張，忘了自己手裏還拿著已經撥通的手機。
“溫……老師……”
詞螢雪打小就這樣，隻要一犯錯，就會下意識地喊他溫老師。
“剛才去哪兒了？”溫恒像家長審問小學生一樣。
詞螢雪慌裏慌張地，“我……也是為了工作。”
“人家催著我拍素材發過去，我怎麽能置之不理。”
“好了外公，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全。但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知道保護自己。再說了，有林木陪著我，不會有事的。”
不提林木還好，一提林木，溫恒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又是這小子！”
溫恒已經把林木視為重點防範對象。
詞螢雪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撥通了林木的電話，她不想讓林木聽到外公責備他的話，趕緊把電話給掐了。
詞螢雪立馬轉移話題，“外公，你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夜宵？”
當然想了，給培育土做分離是一項並不簡單的工作，累得腰酸背痛、兩眼昏花，還饑腸轆轆的。
“隨便做點兒就行。”溫恒可不想把外孫女累著。
詞螢雪狡黠一笑，轉身就從院子裏溜了出去，把溫恒急壞了。
“你幹嘛去？”
詞螢雪丟下一句：“沒東西怎麽煮夜宵？我去找林木，他們家肯定有好吃的。”
溫恒氣得蹊蹺冒煙，“又是那小子！”
真不知道那小子給詞螢雪灌了什麽迷魂湯！溫恒打算找機會好好收拾收拾他才行。
夜色之下，林木的家裏冷冷清清，媽媽的病似乎又重了兩分，偶爾會身體蜷縮著咳嗽兩聲。
阮雪慧已經很努力地在忍耐了，她不想給兒子添負擔。
她發現林木今天有些奇怪，一回家就在發呆。她猜想，也許是山裏的事讓他嚇破了膽，至今仍回不過神來。其實，林木倒真希望自己能冷靜下來思考山裏的事，偏偏腦袋不爭氣，滿腦子想的都隻是一張女孩子的臉。
阮雪慧也有心事，想跟林木說，可是，喊了林木一聲後，林木並沒有什麽反應。
“林木？”阮雪慧又喊了一聲。
“嗯？”林木這才回過神來，給媽媽倒了一杯水。
阮雪慧把水杯握在手裏，卻沒喝。
“陳遠的事，你打算怎麽辦？”阮雪慧問。
林木道：“跟我沒關係，法律有它自己的規定。”
阮雪慧歎息一聲，“按道理說，我們和你陳伯爹家，既是鄰裏也是親戚，祖祖輩輩在這個村子裏生活了上百年，有矛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
雖然阮雪慧沒有把話說完，但林木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了，“媽，這件事情確實跟我沒有關係。陳遠偷的是溫老師的東西，而且，閻警官他們也調查清楚了，陳遠在偷竊之前是知道那些泥土是科研品。”
阮雪慧歎息一聲，“那你說說，後麵會怎麽樣？是不是得坐牢？”
林木回答：“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呢？”阮雪慧覺得兒子在敷衍自己。
“林木！我們和你陳伯爹家確實有點兒矛盾，但總不至於把他們送去坐牢吧？”
“今天白天，你陳伯爹來找過我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得跟個淚人一樣，讓我們高抬貴手，放他兒子一條活路。陳遠那孩子，打小就不聽話，愛惹事，但是，他要是進去了，大好年華就葬送了。”
林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媽，我去休息了。”
阮雪慧突然嚴肅起來，“你這孩子，怎麽還不聽勸了！”
話裏的責備讓林木有些受不了，“媽，還要我怎麽說你才相信呢？這件事就跟我沒關係！就算要原諒也是溫老師他們的事，和我一點兒邊也沾不上。”
阮雪慧急得咳嗽，“你和雪雪走得挺近，我看她也像是個好說話的人，她外公性情也溫和，你就不能費費心去說一說？”
“你爸要是還在的話，肯定也會這樣勸你。你爸少言寡語，不愛跟人打交道，雖說跟陳伯爹不對付，總有矛盾，但你陳伯爹算得上是跟你爸說話最多的人了。”
林木聽到這裏，聽出點不對勁，“你是說，我爸和陳伯爹在工作上，走得比較近？”
阮雪慧道：“不隻是工作上，碰上兩個人都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湊在一起喝兩杯。你一直在外麵工作，對家裏的事並不了解。”
她見林木神色有些不對勁，遲疑地問了句：“怎麽了？”
不等林木回答，兩個人影從拐角的暗處走了出來。
正是陳遠的爸爸陳東樊，和他的媽媽李芸。
李芸像是被陳東樊提前打過招呼，收起了高傲的樣子和一身潑辣的性子，站在陳東樊的身後。
陳東樊接過阮雪慧的話，說：“林木，我和你爸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又在一起做護林員，平時你爸有什麽知心話都會跟我說。”
“且不說朋友這層關係，我們也是鄰裏和遠親，怎麽著，你也不忍心看著我們遭罪吧？”
李芸偷偷抹淚，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陳東樊把一張單子遞給林木，赫然醒目的是第一行的大字，四川大學華西三亞醫院。
“林木，我老了，跟你爸一樣，得了肺癌，沒幾天清淨日子可盼。”
“我也是沒辦法，不然也不會跑來打攪你。”
李芸催促著：“你說這些有什麽用，趕緊把實情告訴這孩子。”
什麽實情？林木聽得一頭霧水。
陳東樊道：“其實，當初偷那位老教授花盆的人不是你遠哥，是……是我啊！”
什麽？林木很是吃驚，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