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戀愛基金
“這麽難纏一個人，你怎麽應付的？”詞螢雪一想到他被李芸纏住的樣子就覺得哭笑不得。真是又可憐又好笑。
詞螢雪又道：“雖然我知道外公的培育土早晚都會恢複原貌，但還是不想那麽輕鬆地便宜了陳遠那個人。”
“我聽外公說，現在隻是把培育土進行分離，要完全還原還需要做很多細致的工作。其實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就像你說的，不努力一下，又怎麽知道會不會成功呢？”
“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換誰都受不了。更何況，這個人還從小就欺負你，就算是為了給你報仇，也不能輕易便宜他。”
兩人正好走到峭壁之處，如果隻是看地形地貌，很容易讓人想到雲南貴州一帶的險山，不會想到在海南也有這種風景。
林木見她在調試相機，忍不住問：“前段時間你還沒拍夠？”
詞螢雪一邊調試一邊說：“不是沒拍夠，是質量全不行。”
“為什麽？”對於拍攝的事，林木不懂。
詞螢雪沒說，隻是繼續調試。
“相機壞了？”林木問。
上次，詞螢雪用相機砸中了偷渡的竊賊，相機的外殼缺了個小角。林木想賠償些錢，詞螢雪卻說，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外殼有點損壞，不影響拍攝。這會兒，林木已經明白了，相機確實受到了損壞。
詞螢雪怕給林木帶來壓力，“沒有，不是什麽大問題，我調試一下就好。”
林木不傻，看得出來，如果真的隻是調試一下就行，為何詞螢雪調試了十幾天都不行，今天還要出來碰運氣。
她越是為他著想，林木心裏越愧疚。
“我會盡快攢錢賠你一個。”林木承諾地說。
詞螢雪滿不在乎地說：“你真不要放在心上，是我一直沒有調試到合適的數據，來拍這一帶的山。”
“攝影，拍山，拍水，拍人，所用到的參數都不一樣。不同的參數帶來的效果非常不同，我就是在尋找合適的參數。”
林木沒有再說什麽，但是心裏已經下了決定要想辦法賠她。
詞螢雪正在找角度進行拍攝，林木突然察覺到了什麽。
“你先回去。”林木對詞螢雪說。
詞螢雪哢嚓一下按下快門，拍好後，疑惑地問林木，“為什麽？”
林木說：“今天走得太倉促，忘了給我媽喝水，你幫我去給她喝點水可以嗎？照片應該隨時都可以拍吧？”
這些話生硬又強勢，怎麽都不像是求人辦事，反而有點兒安排人的意思。詞螢雪心裏不大痛快，但沒有拒絕，先走了。走出幾步，就不樂意地嘀咕：“自己怎麽不回去？就知道使喚我。老頭喜歡使喚我，你也喜歡使喚我。真不知道將來哪個女孩兒受得了你。”
詞螢雪走後，林木把身體藏在了隱秘的石頭之後。
剛才，詞螢雪還沒注意到，但林木聽到從遠方的翠綠山林中傳來了一聲咳嗽。
他在山裏待了那麽多年，不會聽錯。
這會兒，身邊沒有別的聲音幹擾，可以聽得更清楚，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了。
林木不死心，往深林深處走去。
往日巡山，走的是比較寬敞的路，今日特意挑了一條小路。小路被灌木遮掩，林木的身影也被遮住，就算距離隻有十多米遠也未必能發現。
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
認真細聽，前方確實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森林裏，遠處人們說話的聲音會變得細碎空靈。
林木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找了個較高的地方，藏住身體後，悄悄觀察著聲音發出的方向。
等了十分鍾之久，也沒有看到人影。之後，連聲音也沒有了。
林木等了許久，又往森林深處走了許久，依舊沒有聽到新的聲音，也沒有看到人影。那些人就像消失了一樣。
天色漸漸暗淡，再不下山，等天色完全黑下來，看不見下山的路，少不了要摔跤翻跟頭。有些險要路段，若是不小心掉下山穀，還會鬧出人命。
林木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小心地留意動靜，然而卻還是什麽都沒察覺到。
等林木回到家，剛進門，就聽到媽媽喊了一聲：“回來了？”
“嗯。”林木準備去廚房準備晚飯。
“發生什麽事了？感覺你不對勁。”媽媽說。
林木遲疑了下，“沒什麽。”
“瞞不過我的眼睛，我也是過來人。”阮雪慧說。
林木看見媽媽的身體歪斜地躺在輪椅上，便走過去把她矯正。
“到底怎麽回事？”阮雪慧問。
林木道：“捕風捉影的事而已，沒什麽好說的。”
阮雪慧打量起自家的孩子，這個林木啊，生得好看，又聰明，就是不會為人處世，現在又曬得這麽黑，還悶頭悶腦的，再這麽熬下去，恐怕沒有姑娘會喜歡。
“就沒想過什麽時候回城裏？”阮雪慧說。
林木搖頭，“沒想過。”
“是我拖累了你。”阮雪慧一直對林木有很深的愧疚。
林木把一個椰子紮個小洞，放了根吸管進去，放到媽媽的手裏。
“我沒想過要去城裏，這裏挺好。”他不是沒想過，是現實的情況不允許他想。
阮雪慧道：“如果你想去城裏，大可以去。你要是找個好工作，掙得多點兒，我不也跟著好過點兒嗎？至於家裏，你也不用擔心，我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要真不行，我有個遠方親戚，今年63歲，去外麵打工被嫌棄年齡大，我們可以花點錢把她請到家裏來。”
林木之前也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認真查了一圈資料，整理了一堆數據後發現，連親生子女照顧久了都未必能有好臉色，讓別人來家裏照顧，情況可想而知。
別說他的情況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拿到不錯的薪水。折騰來折騰去還不如自己回家照顧。
回家之前，有同學擔心他會與社會脫節，專業知識也會丟下。事實上，林木每天都會騰出一段時間來學習。
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媽媽今天會突然說這些。
其實，在此之前，媽媽一直沒有安全感，很擔心林木會丟下他一個人去城裏。今天卻破天荒地主動提起這件事。
阮雪慧又說道：“你爸走的時候，為了給他辦喪事，家裏的積蓄都花光了。”
“你過來。”
阮雪慧把一個用紗布包著的東西放到林木的手裏。
打開一看，是海南老式的金鐲子。
“你看看能賣多少錢。”阮雪慧的眼睛一直盯著鐲子，眼眶微紅。
“賣它幹什麽？”林木把東西包好，又還給媽媽。
阮雪慧沒收，“談戀愛這種事，不能委屈了女孩兒。”
林木更是一頭霧水，“女孩兒？什麽意思？你要給我相親？我不去。”
阮雪慧笑了，“你有雪雪了，當然不願意去相親。”
“雪雪？”林木趕緊解釋，“你誤會了，我跟她……”
阮雪慧並不聽林木說什麽，隻道：“我看出來了，你們倆鬧別扭了，她不高興，你回來的時候也不太高興。”
林木聽到這裏才弄明白怎麽回事，原來媽媽誤以為他和詞螢雪鬧別扭才一副陷入沉思對旁邊人和事毫無察覺的樣子。實際上他是在思考山裏的事。
他還以為媽媽在擔心山裏的事，怕她擔心，所以說是捕風捉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