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門沒看黃曆(2)
“瘋狗?你小子罵誰呢?”
“誰搭理我說誰,你非要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
劉雪的肺泡要撕裂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
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她可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宋輝本著好男不跟女鬥的心態便不再爭吵,轉身想要跟陳二狗囑托一下到醫院做個細致檢查,卻發現陳二狗早就不見了。
劉雪則是得意地說道:“怎麽樣?你的錢還不知道進了哪家澡堂子了,現在傻眼了吧?”
宋輝並沒有後悔,他始終覺得做得對,隻是可惜了陳二狗。
不過,宋輝很快便調整了心態。他雖然是醫生不假,但是也不可能醫治所有人,隻能隨緣。
宋輝這才想起來他還要去飲馬河衛生院報道。可是他的錢都給了陳二狗,這裏距離飲馬河鎮有八十裏的路程,這下可怎麽辦呢?
於是,宋輝走到了劉雪的麵前說道:“警花同誌,我是飲馬河衛生院剛報到的實習醫生宋輝,你應該是去飲馬河鎮吧,你看方便不方便載我一程呢?”
“宋醫生,我很不方便,您自便!還有,我叫劉雪,別天天警花警花的,港片看多了是咋的?”
劉雪不知道為什麽會把名字告訴宋輝,扭頭轉身上車這動作一氣嗬成,之後便將駕駛位的窗玻璃降下來,對著宋輝說道。
“你不是很能耐、想出名嗎?今天你就跑著去飲馬河鎮報到,明天整個東壽縣就沒有不認識你的了,咱們拜拜了……”
說罷,劉雪便駕車離去。
若是這一幕被劉雪的同事見到,絕對會驚掉下巴。冷若冰霜的“滅絕師太”居然會笑,而且還是對著一個陌生男子?
宋輝則是一臉苦悶!
八十裏路,跑著?開車也要一個多小時。
關鍵是手機還不能用,事到如此,宋輝也就隻能自認倒黴,雙肩包一背便往飲馬河鎮跑去。這份灑脫也沒有別人了。
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宋輝便跑了20裏路。這會兒正巧在桃園村,於是宋輝便去周邊的飯店討口水喝。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偷了我的錢啊,抓住這個挨千刀的啊!”
這時一位老大媽哭喊聲傳來,宋輝也不管累不累了,放下水杯就往外跑。
“小偷”在前麵跑,宋輝緊追不舍,就這樣又是20裏。
“小偷”由於體力不支,直接摔倒在地上,整個身子直接壓在了路邊石了。
而宋輝則是一個飛躍,將“小偷”擒拿住了。
“靠,你小子真能跑啊,有手有腳做什麽不好,非要來幹這一行?”
“屁!你是誰啊?誰是小偷啊,這是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少管閑事哈!”
這一下子把宋輝給整蒙了,這年頭“偷錢”還成了家事了?
正當宋輝不明所以的時候,周邊的村民圍了上來。這些人是認識這“小偷”的,這人叫李虎,是桃園村人。
李虎平日裏除了正事兒不幹,其他的壞事都幹,更是沾惹上了賭癮,經常“偷”他二嬸的養老錢。此時村民們開始數落起李虎來了。
“李虎,你小子今天又偷你二嬸的錢了?”
“李虎,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二嬸都多大的歲數了,你還偷她的錢,你這臉上不臊得慌啊!”
“呸!你就是人渣啊!”
“……”
李虎也從驚嚇中恢複過來,鑽心的痛湧上了心頭,疼得在那邊直打滾。
“疼啊!狗日的,老子的腿都被你弄骨折了。”
李虎衝著宋輝就是破口大罵。
但是李虎的腿根本就不是宋輝給壓折的,而是他自己摔倒在路邊上石上造成的。
李虎之所以衝著宋輝破口大罵是想訛詐宋輝。
宋輝明白了,他這次又幹了件“鬧心”的事情,頓時感覺頭都大了。
說是見義勇為吧,這還是人家的家事兒。更倒黴的是,宋輝還被李虎給訛上了,這會兒宋輝的頭都大了。
宋輝迷茫地看著周邊,這會兒正發現有攝像頭。若是真被訛上了,但願這攝像頭能夠證明他的“清白”。
村民見李虎疼痛的樣子不像是裝的,便幫著打120救助,甚至還有的村民將宋輝給圍住了。
宋輝可以理解,在這種情況下村民若是向著他這個外鄉人那才不正常呢。
不過,宋輝也沒有閑著他開始著手救助李虎。
“讓開,我是醫生,李虎這是骨折了,而骨折必須要先固定,否則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說著,宋輝便去找材料來幫李虎固定右側小腿了。
……
此時,120的電話撥打到了飲馬河衛生院,院長劉明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難為人嗎?
飲馬河衛生院的情況,劉明水最為清楚,滿麵愁容的他很想不出車。如果不出車,出了問題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飲馬河衛生院;可是,出車讓誰去呢?
劉明水這個“一把手”太難了。
正當劉明水一籌莫展的時候,外科主任陳友德目若無人、堂而皇之地從他這個“一把手”麵前經過。
“站住!”
劉明水很是嚴肅地說道。
但是陳友德壓根就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
這下子劉明水反倒是慌了,臉上掛著笑臉跑了過去攔住了陳友德。
“陳主任,我的陳主任你要幹什麽去呢?”
“剛下夜班,回家睡覺。劉院長這是有什麽指示嗎?事先聲明哈,太重的活我可幹不了,我這雙手可是做手術的,金貴得很!”
“行了,別裝了,整個飲馬河衛生院上哪弄個手術病號啊?120來指示了,讓你跟車去提供醫學救援,還是老規矩,別再給我整出什麽亂子來。”
陳友德嘴裏不斷地嘟囔著,狗屁的老規矩,你直接說讓我送到人民醫院得了!鬼精的老狐狸,還120指示?120是認識我陳友德還是認識我爹啊!
抱怨歸抱怨,但是陳友德依舊上了120車,飛快地奔赴現場。作為一名老大夫陳友德這點覺悟還是有的,他隻是內心十分的忐忑,但願等會兒不要出事吧?
40裏的車程,120車不到20分鍾便到了,陳友德剛走下車就被麵前的景象給震撼了。
村民們激憤地圍著一個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正是宋輝。陳友德不認識宋輝,這群情和他想的不一樣,便在一旁看著。
“各位,我現在已經幫李虎固定了,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是咱們飲馬河衛生院的見習醫生……”宋輝喊道。
而李虎更是不依不饒,他指著宋輝的鼻子大罵:“我日你仙人。你先是把我弄骨折了,然後又用木板把我綁成了粽子。我不管你是不是醫生,今天沒有這個數咱們沒玩?”
“五千元?你咋不去搶!”宋輝直接服了,這個李虎就是無賴!
“五千?你打發叫花子呢!沒有五萬塊,這事兒我跟你沒玩!”
說著,李虎更是得意了,這可是他的地盤,能被一個外地人給欺負了?於是李虎大喊道:“疼,疼死了,外鄉人欺負本地人了!”
李虎說完,村民情緒瞬間上來,圍著宋輝生怕他跑了,這是鄉村特有的“團結”。在“理”不明的情況下,他們選擇了幫“親”。
“我真的是醫生,咱們飲馬河衛生院的見習醫生……”宋輝無力地解釋著。
村民可不想聽宋輝的解釋,他們也不動手,什麽事情都交給警察處理就好。
不過也有人覺得這事情有蹊蹺,便問道:“你說你是醫生,那你有證嗎?”
宋輝當然沒有證,他隻是好心腸見義勇為,卻出門沒有看黃曆,這都被人誤會兩次了。
還沒有等宋輝辯解,又有村民說道:“我看呀這人心裏肯定有鬼,先是把李虎弄骨折了,然後再跟醫院串通好的,目的就是來割我們的錢……”
陳友德打了一個趔趄,內心犯嘀咕,這地方群情不對啊,要不還是先撤吧?
宋輝卻老遠便看到120車了,大聲喊道:“看,飲馬河鎮衛生院的工作人員來了,不信你問可以問他們。”
陳友德又氣又恨地轉身回來了,他根本就不認識宋輝,便指著宋輝的鼻子說道:“你是誰?為啥冒充我們的醫務人員啊!”
宋輝眼瞅著周邊的群眾要對他動手了,急忙甩開眾人。
“哥,我是宋輝,飲馬河衛生院的見習醫生……”
陳友德冷笑道:“嚴肅點!誰是你哥啊,我們飲馬河衛生院已經好久不進人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是新報到人員嗎?”
“有,我有報到證……”
宋輝剛要找報到證,這才發現他的背包落在桃園村了,這可是出門跌到炭窯裏——倒黴到家了。
陳友德冷笑道:“編啊,編不下去了吧?”
“你若是咱們飲馬河衛生院的人,我老陳以後跟著你混了!”
“可你若是撒謊,今兒村民們一起把這個騙子給我送進派出所去!”
宋輝現在有口難辯,隻能選擇沉默。
正在此時,一輛三輪電動車緩緩地駛來,上麵坐著一位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手裏正拿著手包。
這人是李虎的嬸子,大家都叫他胖嬸。
胖嬸一下車後,一下撲到李虎的身邊,狠狠地打了幾拳。
“你個挨千刀的……我的命咋這麽苦啊……”
李虎趁機將搶嬸子的錢藏在了磚縫裏,也是哭了起來。
場麵一度混亂。
眾人見狀,便上前安撫胖嬸,胖嬸也覺得她剛剛失態,於是便停止了哭泣。
胖嬸走到宋輝身邊,將背包還給他。
“謝謝你了,小夥子!”
宋輝客套下後便拿出報到證直接甩給了陳友德。
“呐,瞧見沒有,以後跟著小爺混了!”
原來宋輝真的是飲馬河衛生院的見習醫生啊,這下子陳友德傻眼了。
“鄉親們,這位年輕人還真是我們飲馬河衛生院的職工,正兒八經的大本畢業……現在像他這樣熱心的年輕人不多了……”
“哈哈哈,老陳大夫,你還是改不了這臭毛病。宋輝是不是醫生無所謂,關鍵是你今後可要跟著一個毛孩子混了,這十裏八鄉的村民可都知道了……你呀還是趕緊回家抱孫子吧。”村民們對著陳友德說道。
“去一邊涼快去!”陳友德反駁道,那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
宋輝則是說道:“老陳大夫,我看傷者傷情嚴重,要不借您的火眼金睛給檢查一下……”
陳友德來到傷者麵前再次震驚,固定的工具雖然粗糙,但是這手法卻很老到。
陳友德生怕宋輝驕傲便沒有做任何評價,隻是點頭認可,便將李虎往120車上抬。
幾人剛要合力將傷者抬上擔架,李虎卻說道:“別,我不去醫院,我回家養傷就好。”
宋輝頓時來氣了。
“得,你一個小偷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李虎說道:“嗬嗬,我拿我嬸子的錢算偷嗎?即便我是小偷,那你們小病大治、一天的花費就幾千塊,你們是什麽?一群白衣狼開始教訓起我來了?哼,你們也配!”
宋輝剛上前理論,便被陳友德攔下了。
陳友德對著李虎說道:“你說得很對,那麽你現在是拒絕前往醫院治療是吧?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條腿已經明顯骨折,通過我多年的經驗你可能是粉碎性骨折,若是不及時手術治療的話,你這條腿日後可就無法站立了……當然,我們尊重你的選擇,不去的話就在這份病曆上簽字吧,出了什麽事情可就與我們沒有關聯了。”
陳友德的話徹底震撼了李虎,宋輝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招雞賊有用。
李虎低頭沉默,他看向了陳友德,憋了半天才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可以選擇不信,也可以罵我們是白衣狼、沒有良心的種,但是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唯有兩個職業可以用“德”來形容,其中一個便是醫德。而我基於一個醫生的身份在這裏勸你,若是我隻是普通人,那麽咱們就拜拜了,我也懶得搭理你。”
陳友德說罷,便令人將“李虎”抬上了擔架。
宋輝剛要走便聽到了有人喊道:“站住,誰讓你走了,跟我回所裏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