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惡毒兄長

濃烈的汗臭味差點讓沈妙芝把剛吃的飯吐出來,她飛快扒拉掉衣服抬眸。

沈星河正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她,“老規矩,給我把衣服洗了。”語氣頤指氣使。

沈星夢從堂屋走出來,臉上都是不滿,“星河,我在學校說幫你洗,你非要攢回來給大姐洗。

大夏天的捂這麽多天,這臭味都熏到堂屋來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沈星河嬉皮笑臉的對沈星夢說,“男人衣服穿的髒。

你嬌嬌弱弱的哪有她手勁大,洗不幹淨我穿出去多丟人。

就讓她洗!”

沈星夢看著沈妙芝狼狽的站在一堆髒衣服裏麵,眼底飛快閃過幸災樂禍,臉上卻掛著甜甜的笑,“大姐,等我吃完飯寫完作業,幫你一起洗。”

說完也不等沈妙芝回答,她端起麵碗就鑽到後院避臭躲清淨去了。

沈妙芝看著滿地散發著酸臭味的衣服,剛想發飆,腦海裏卻像是想到了什麽,默不吭聲的把水倒了,將地上的衣服一股腦塞進桶裏。

沈星河盯著沈妙芝的動作,得意極了。

爸媽真是杞人憂天,竟然還怕她發瘋,這個軟柿子就得捏著她!

敢瘋一個看看,他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沈妙芝看都懶得看囂張得意的沈星河一眼,快步到後院用壓井壓了盆水,用肥皂仔仔細細洗掉手上沾染的酸臭味。

末了,才慢悠悠的拿著肥皂和雙喜搪瓷盆折到前院,把自己的髒衣服裝在盆裏,盆擱在桶口上,拎著桶出了門。

沈星河見沈妙芝出門也不意外,夏天衣服多半都是拿到堰塘洗,幹淨又省事。

正走出來的鍾秀梅看見沈妙芝出門,拉著沈星河詢問,“她去幹嘛?”

沈星河眉毛都快舞到了天上,“她乖乖上堰塘給我洗衣服去了。”

鍾秀梅眉頭皺了皺,沈妙芝肯幫自己兒子洗衣服?

難不成冷靜下來知道後怕了?

後怕了也無濟於事,與其留她在家裏礙眼,還不如趕緊換成鈔票踏實。

趁沈妙芝出門,剛好可以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給兩個孩子交個底,讓他們對沈妙芝再忍耐兩天,一勞永逸。

想到這裏,鍾秀梅一臉神秘的拉著沈星河到了後院。

正是傍晚時分,夕陽晚霞絢麗,大片鋪灑在鄉田小路上,映襯的村莊寧靜柔和。

許多人家都搬了小桌子,和家人在門前院外吃晚飯,細碎的對話聲和孩童的打鬧聲煙火氣十足。

沈妙芝邊走邊換了個胳膊拎桶,心中有些酸脹。

沿路走來,有人友好的和自己打招呼,也有人暗下對自己指指點點,不過這一切更讓她有活著的真實感。

沈妙芝眉間舒展,腳下生風的朝堰塘方向走,任人一看就是去洗衣服的模樣。

夏天的衣服沒多少重量,瞧她提的費勁樣,一看就是全家人的衣服。

有人心裏唏噓,看來沈家兩口子還是有法子,沈妙芝剛才在堰塘那麽癲狂,也能壓製住她。

到了堰塘,沈妙芝卻並沒有如期停下來,而是又朝前走了一小截。

不遠處,是陶家。

洗衣服是幌子,借著洗衣服去找陶長義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你不是我們哥哥,壞蛋,我討厭你!”

“你壓根就不是來照顧我們的,你就是來報複虐待我們的!”

陶家院子裏傳來孩子不服氣的叫囂,門外六七個看熱鬧的村人,正遠遠的對著裏麵指指點點。

“嘖嘖,真是狠心呐,這樣罰孩子和用刑有什麽區別。”

“就是,到底不是一個媽肚子裏生出來的,也不知道陶老頭怎麽想的,竟然喊個狼崽子回來照顧這三姐弟。”

“可不是嘛,陶長義這小子小時候在陶家可沒少遭罪,這會還不得變本加厲的還回來啊!”

“可憐了這幾個孩子,剛死了媽不說,還被這麽打擊報複。”

沈妙芝蹙著眉放緩了步子,停在了幾個村人身後。

院門大開著,可以清晰的看到,陶家的三姐弟正整齊劃一的在地上做平板俯臥撐。

陶長義則拿著一根細竹條站在一旁,隻要誰身子稍微垮塌,細竹條就毫不猶豫的敲在誰身上。

村人的議論他置若罔聞,看都不看院外一眼,可沈妙芝才站定,陶長義就敏銳的扭頭望出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相撞,見沈妙芝蹙眉,陶長義要敲打的竹條僵了一瞬。

她怎麽會來陶家?

他視線落到沈妙芝手裏拎的桶上,她一定是來堰塘洗衣服,被孩子的哭鬧聲吸引過來的。

看見自己這樣體罰弟妹,她肯定也和外人一樣認為他是惡毒兄長吧。

“叔叔嬸嬸,救救我們吧,我實在被折磨的沒力氣了!”

“他就是魔鬼,一不順心就打我們,求求大家救救我們吧。”

“我們寧願餓肚子,也不願意他仗著照顧我們的名義天天虐待我們啊!”

三個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哀求,可憐的模樣讓幾個村人連連搖頭歎氣。

他們不是不想幫忙,可之前有人替陶家三姐弟打抱不平過,被陶長義凶狠冷血的眼神嚇的好幾天都不敢靠近陶家。

畢竟不是自己家的事,誰也不願意給自己惹麻煩。

沈妙芝目光落到陶家三姐弟大汗淋漓的麵孔上,聽著他們誇張無禮的哭喊求救,心中生出不喜。

這三個孩子的媽剛死兩個多月,先前他們姐弟幾個彬彬有禮,在村裏口碑很不錯。

可隻有沈妙芝知道,陶長義橫死後,無人管教他們,三姐弟自甘墮落,拿著可憐當行凶令牌,道德綁架別人成了家常便飯,變成了村裏人人討厭的問題少年。

雖然她不知道陶長義為什麽罰弟妹,但是她選擇毫無條件的相信這個上輩子豁命救自己的男人。

目前看來,這三姐弟已經開始出現仗著可憐行凶他人的苗頭了。

人就是喜歡以表象來定義別人,被人曲解,他一定很難受吧?

沈妙芝看著陶長義望向自己微微閃爍掙紮的眼神,和他僵持在半空的竹條,心疼湧上胸口。

這個傻瓜,辯解幾句又能怎麽樣呢?

她扒開人群,走到了院門口,故作震驚的詢問幾個孩子,“他竟然天天虐待你們?!”

幾個村人看見沈妙芝,都有些驚訝,不過想到她在堰塘說要嫁給陶長義的虎狼之詞,又覺得沒什麽奇怪的。

不過,現在親眼見了陶長義暴力的一麵,不曉得她是不是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