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國家航天局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我們已經安全到達目的地，飛機將需要滑行到指定的停機位，為了確保您的安全，在“安全帶信號燈”熄滅前，請不要……」
聽到機艙內置廣播的聲音，章平收起藍牙耳機，與隨行的保全人員一同做好下機的準備。
在飛機上的幾個小時，章平的腦子裏一直在回憶自己小時候的種種畫麵，如過場影片般來回播放了數遍。
那些快樂的時光，能多方麵提供給他精神上的力量。
“章先生，鑒於您的身份，我們建議您下機後立即戴上口罩，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應該不是很有必要吧，我都離開幾年了，也不是啥大明星…”
“請您相信我們，這邊不是縣城，人太多，眼太雜，保險一點為好。”
“好吧。”章平有些無奈，將兜裏的口罩重新戴上。
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從首都國際機場到國家航天局，理論上而言有半個鍾的路程，但在北京這樣繁華的城市，出行基本是不可能談理想狀態的。
三人乘坐的轎車在路上硬是堵了整整兩個小時，進入海澱區阜成路時天早已黑透，如果是在夏天，這個點太陽可能才剛落至天際線。
許久後，車子停在了阜成路輔路一側，往右手邊看去，便能看到那棟具有獨特氣質的航天科工大廈。
“章先生，我們到了。”
“好的，一路上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這是我們份內的事，請隨我們進去吧。”
“嗯。”
章平跟在兩人身後，走進了這片他曾經多次拜訪的故地。
在明燈的照耀下，眼前這棟意義非凡的建築似乎與從前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章平心裏很明白，這幾年來的變化已讓它象征的內涵符號飽經風霜。
通過大門，一排身影忽然從前方迎麵走來，章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了那邊傳來的聲音。
“哈哈，章平同誌，可算把你給盼來了啊！”
聞聲，章平雙眼微愣，盯著為首那人看了兩眼。
“這是…？”章平快步走上前，在雙方相距不到二十米時，他才認出來，“秘書長先生？！您怎麽親自出來迎接了，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什麽受寵若驚的，說的哪門子話，你可是咱們國家航天局的重要人員呐！”
說話間，章平立刻伸出手與對方相握，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正是現任國家航天局的秘書長，張力欽。
在章平任航天員時，曾與張力欽多次見麵，也說過不少話，算是比較熟悉。
張力欽平時的工作很忙，特別是這兩年，中國與美俄建立聯合宇航部後，他們這種職位的官員每日經手的事務都非常繁雜。
章平也想不到，都這麽晚了，秘書長還會親自在此等候他。
“走，到裏邊說。”張力欽拍著章平的背，領頭向科工大廈內走去。
“路上堵車了吧？”
“嗯，兩個小時，好久沒體驗過堵車的感覺了。”
“你這幾年在老家過的怎樣，我聽說你一直在縣裏的高中教書？”
“對，不忙也不閑，私下會關注關注咱們航天局的情況。”
“如你所見，這幾年……真的不怎麽樣，局裏很多職員都走了，大部分工作的重心全都轉移到了對外合作的事務上，還有一部分人力則是投入到了另外的項目。”
“另外的項目？和航天有關係嗎？”
兩人在一條走廊邊上停了下來。
張力欽麵帶微笑，對章平低聲說道：“和航天可能沒什麽關係，但和此次的航天任務，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章平一臉不解，秘書長的表情神神秘秘的，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沒等章平打算追問下去，張力欽就揮了揮手，繼續拍著他的後背向前走去。
“你馬上就會知道的，既然你選擇了回來，我相信你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先不提這些，你吃飯了嗎？這麽晚才到，肯定還餓著肚子吧？”
“沒呢，您吃了麽？”
“那正好，大家都沒吃，這個點…如果不介意的話，咱們就在局裏的食堂湊合湊合，怎麽樣？”
“行啊，一頓飯而已，無所謂的，話說我都好久沒吃過局裏的飯菜了。”
“哈哈，好，順便跟你說一說接下來的事。”
在張力欽的帶領下，所有人都去了食堂，這頓飯的時間不短，大都花在了談話上麵，桌上眾人都就此次對尼比魯擬訂的任務發表了一些看法。
每個人的觀點裏都有一個共通的感受，那就是“夢幻”。
“星際移民”這種事，人們一直都在幻想，也非常敢想，隻是它離我們實在過於遙遠。
身為航天事業的第一線工作人員，航天局的幹部們最能理解這種美好理想迫於現實帶來的無奈感。
而如今，當另一個可以成為家園的星球出現在眼前，並且我們都已準備為之行動時，所有的無奈都將化作等量的興奮，這種興奮與以往的現實產生出巨大的反差，從而令人生出夢幻感。
總體來說，這是好事，起碼大家都有了一個盼頭，增加了工作上的動力，不過伴隨夢幻感的往往是強烈的擔憂。
如果最終的結果不盡人意，那該怎麽辦？
在場的人心裏都有這個疑問，隻是沒有人提出來。
大約九點的時候，章平與張力欽等人告別，回到了局裏給自己安排的臨時休息室。
“呼……”
來到床邊，章平張開雙臂撲了上去，長出了一口氣。
今天一整天，他無非是在“乘車”、“登機”、“再乘車”的狀態之間來回交替，也沒有做什麽工作，可他不知為什麽，就是感覺很累，或許是心理上的負擔有些太大了。
“這個時間，爸媽應該睡了吧…”章平拿起手機，想給父母打一通電話，說明一下自己順利抵達的情況。
出門在外，落地報平安，這是家裏老一輩經常提醒的話。
考慮到父母可能已經在休息的情況，章平打消了念頭，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就這麽趴在**，而這一趴，就趴到了天大亮。
噔！——
手機的震動鈴讓章平驚醒過來。
“喂…您好？”
“章平同誌，昨晚休息的怎麽樣？”
“嗯，挺好的，我正準備出門，那位同誌已經來了嗎？”
“還沒到，不過就在路上了，等你整理完畢就來前廳的會議室吧，我們在那裏等你。”
“好的，我很快就到。”
掛斷電話，章平一臉慌張地衝進洗浴室，忙手忙腳地打理起全身。
平時他都會趕在鬧鈴響之前就醒來，不成想今早居然錯過了，要不是秘書長打電話過來，他還不知得睡到幾點。
片刻後，章平穿好衣服，往科工大廈趕去。
按照之前的計劃，今日上午將有另一位重要人員來到航天局，而這位重要人員便是章平未來的搭檔——參與本次前往尼比魯擬訂任務的另外一名中國航天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