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圓滿完成，反將喬父一軍
節目錄製在父女二人的心思各異中進行著。
果園名叫興晨果園，是讚助商之一，宣揚人工除蟲，遠離農藥危害。
因為未曾使用藥劑的緣故，裏頭的蟲子還真不少。
好幾個穿戴齊全的阿姨早就開始了除蟲工作，竹籃裏堆著密密麻麻的蟲屍。
喬蔻並不怕蟲，她是仙草，本就脫離了蟲害，看到其他植物免於被害蟲啃噬隻覺舒暢無比。
但在鏡頭拍攝下，仍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喬軒洋沒有放過表現的機會，“喬蔻，勇敢一點，爸爸相信你可以做到。”
他鼓勵似的推了推喬蔻後背，實則用手堵住她的退路，以免她躲到自己身後。
攝影師給了喬蔻表情一個特寫，隨即將鏡頭轉到果株上。
通體漆黑的甲蟲，莖葉上移動的白色小點，甚至還有青色的黏膩蠕蟲。
喬蔻大叫一聲，緊緊抓住了父親手臂。
胖嘟嘟的小手，竟抓得喬軒洋隱隱吃痛。
他猛地皺眉，花了幾秒鍾按捺火氣，才溫聲批評道：“喬蔻，這是任務。做人要有敬業精神……”
正當他又要長篇大論自己的演藝經驗時，一旁工作的阿姨轉過頭來，眼神不滿。
“這是你娃啊？”
喬軒洋愣了愣，以為是孩子的叫喊打擾到對方工作，壓著喜色溫和歉然地笑了笑，“抱歉，這孩子被她媽寵壞了……”
“你怎麽當的爹？”言辭犀利的阿姨根本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麵對鏡頭也絲毫不怵。
節目錄製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麵指責他，且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路人。
喬軒洋忍著脾氣沒有發作，暗暗在心裏打起剪輯的算盤，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我的確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你也知道？”
喬軒洋：？？？
不是，他就客氣了一下，這人怎麽還蹬鼻子上臉呢？
可惜阿姨全然沒能領會到他的心裏想法，脫掉手套拍了拍喬蔻一陣安撫，接著就對喬軒洋翻了個白眼。
“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沒做好帶娃的準備，還以為自己是多稱職的父母呢？”
“沒見我們工作都是戴頭罩戴手套的嗎？萬一蟲子飛娃眼睛裏了咋整？”
“合著孩子不是你生的，不心疼唄。瞧把娃給逼的……”
連珠炮似的說長論短，喬軒洋連插句話都費勁。
等到阿姨被急急趕來的果園經理歉然拖走時，喬軒洋麵色已經黑如鍋底。
攝影師看在眼裏默不作聲，悄悄把鏡頭對準喬蔻身上。
六歲大的小胖團子在阿姨的安慰和鼓勵下，不知什麽時候戴上了防蟲手套，加入進除蟲的工作裏來。
一旁配套的小竹籃裏，躺了零星好幾個蟲屍。
攝影師暗暗咂舌，換了個位置，從旁側挪到近前。
當機器拍到喬蔻側臉時，攝影師整個人僵住了。
隻因出現在鏡頭中的，並不是消滅恐懼應對自如的表情。
與之相反，白嫩嫩的胖團子死死咬著下唇，兩顆黑寶石般的眼睛化身泉眼，不住地往外冒淚。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哪怕控製不住地因為害怕而抽泣顫抖，也是隱忍的，安靜的。
就像是她也明白自己剛才的打擾，所以將一切的掙紮壓抑在平和的表麵下。
僅僅距離她三步之遙的喬軒洋，都沒能發現半點異常。
攝影師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鏡頭，但仍在靠近的時候，忍不住拍了拍喬蔻的背安撫。即便這已經違背了他的工作準則。
除蟲的任務時限是兩小時。
原本不被看好的喬蔻，竟意外獲得了大豐收，足足消滅數百隻害蟲。
但她似乎還沒能從恐懼中緩過神來，哪怕工作人員笑著恭賀，帶領她去采摘果子，胖團子仍揉著眼睛，時不時地流下兩道清淚。
看她這樣，工作人員於心不忍，“喬蔻，要不要休息休息？那邊的房間有空調。”
“至於果子的挑選，可以讓果園裏的阿姨們代勞。”
如今正是夏季。
哪怕起了個大早，完成消滅害蟲的任務後，也將近十點半了。
太陽早就冒了頭。
六歲的小女童，又蹲著工作那麽長時間，早就出了一大身汗。
但她愣是沒有抱怨一句。
意識到這點時，攝影師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連他拍攝都戴了遮陽帽，喬蔻可是完全暴露在太陽底下啊！
攝影師抹了把臉站直身，準備等喬蔻答應。
然而令眾人出乎意料的是，小胖團子竟然搖頭拒絕了！
“謝謝姐姐。”吐出的小奶音有禮貌極了，“我想自己去挑選果子。”
“不過……”喬蔻轉過臉來，肉肉的小手指了指攝像機，“可以讓叔叔去空調房間休息嗎？他也好累了。”
攝影師驚得愣住。
工作人員有意逗她，開玩笑道：“你怎麽不讓姐姐或者爸爸去空調房間休息呀？難道我們不累嗎？”
小奶團抽抽鼻子，無辜地睜大了眼。
“姐姐，有風扇。”
“那你爸爸呢？”
“爸爸……”喬蔻原地轉了一圈，旋即失落地垂下頭，“爸爸……不要我了。”
喬蔻抓蟲還沒半個小時的功夫，喬軒洋就離開了果園，消失在鏡頭中。
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工作人員打了個哈哈，不再談論相關話題。
唯有喬蔻，從身旁的植株中得知了答案。
“丹蔻大人，您問的那人正在果園經理的辦公室，商討對彭姨的處置問題呢。”
“哎呀，好凶好凶！彭姨人很好的，照顧我們時也輕手輕腳，但她好像不得不離開了。”
“嗚嗚嗚……”兩旁的果株簌簌抖動，“什麽大明星啊，欺負彭姨，心眼忒壞！”
彭姨就是之前為喬蔻說話的阿姨。
聽到對方下場，喬蔻無力地捏了捏粉拳，偷偷向果株們問出又一個問題。
“除了最甜的果子外，你們有沒有最酸的果子？”
“最好是外表看不出來，但咬上一口牙都要掉了的那種！”
……
辦公室裏。
空調的冷氣持續輸送，將外邊的酷熱徹底隔絕。
“軒洋啊，這段又要剪啊？”導演抿了口上好的茶水，皺眉看著電腦上喬軒洋指示的片段。
在商討好員工的辭退問題後，果園經理便將這間辦公室讓了出來。
此時，鳩占鵲巢的喬軒洋半點客氣都不講，一開口幾乎冷得掉碴，“是的，全部刪掉。”
他雙手撐在桌麵，眼裏覆了層薄冰。
要不是翻看了一眼錄製片段，他都不知道他的好女兒昨晚竟是背著他偷偷開導別人去了。
難怪今天一早林喻希對喬蔻的態度變化微妙，他還以為是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
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竅。
這一段若是不剪，豈不是顯得他獨斷專行？！
要知道，昨晚他批評喬蔻不守承諾時態度可是相當強硬，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這一段也刪，這一段也刪……”季導指著彭姨惡言相向的片段，“你這樣我們這期節目可就沒什麽看點了啊？”
他看向昔時的大學好友，今日的頂流男星，眼裏並不讚同，“也不用這麽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