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父親操控的任務

【喬氣罐滾啊,放開我家月月!】

【這是生來就沒了媽嗎?我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見這麽熊的娃】

【我要是生了這麽個孽障,寧可去死!】

寧可去死。

喬蔻大睜著眼看著這四個字,心髒隱隱抽痛。

在小喬蔻四歲被診斷出焦躁症時,奶奶當著她的麵這樣說:

“造孽哦,生了這麽個冤種。一個女娃娃,還不如生出來就掐死。”

後來有次焦躁症犯了,女傭喂她服下安睡的藥物仍不起效。一門之隔,小喬蔻清楚聽見奶奶和母親的爭吵。

以往會捂住她耳朵,不願讓她聽見奶奶咒罵的女人,頭一回表現出內心的頹敗。

“你以為我想生女兒嗎?”母親像瘋子一樣大聲吼叫,“我也寧可喬蔻死了!或者我死了!”

“嗡”地一聲,小喬蔻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內心爆發出一股極其強烈的情緒,竟使得她掙脫女傭雙手奮力向牆上撞去。

嘭。嘭。嘭。

鮮血淋漓。

直到現在,她的額頭還殘留腕大的疤,藏在劉海底下。

喬蔻大口吸氣,“死”這個字正中小喬蔻心結,連帶著她也被情緒控製,仿佛透不過氣。

“怎麽了喬蔻,又要裝病嗎?”喬軒洋有意添一把火,“你身體健康得很,為什麽要用這種拙劣的伎倆吸引眼球?”

“對不起。”喬蔻頂著蒼白的麵色道歉,“我剛剛,忘記了。”

“忘記了什麽?”

“忘記自己是健康的了。”

小孩子經常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喬軒洋沒有多想,“忘記自己是健康的,就要裝病?”

“媽媽是怎麽教你的,難道你忘記自己是溫柔的,就要扯著月月的頭發欺負人家嗎?”

“是不是要我扯一把你的頭發,你才會感到痛?喬蔻,你真讓我失望。”

後麵的錄製幾乎都是在喬軒洋的責備聲裏度過。

心髒的抽痛致使喬蔻幾乎沒有餘力辯駁,隻能縮在沙發角落裏沉默。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痛楚才慢慢散去。

節目組再次將五組嘉賓召集,五根簽棒擺在簽筒裏。

“這些簽裏有三根被分配了任務,剩下兩根白簽。”

“抽到白簽的小朋友可以自己選擇跟誰組隊,那麽現在誰先來?”

時值清晨,孩子們的困意還沒散去,唯獨林喻希精神最好。

昨晚是他參加節目以來睡得最香的一個覺。不僅沒有蚊蟲叮咬吵鬧,連夏季的暑意也被隔離。

跟父親商討過後,他首當其衝舉起手。

剩下的四人緊隨其後。

林喻希抽到的紅簽是農家樂,他偷偷看了眼喬蔻,在注意到對方手裏的簽條底下也有紅字時目光黯然。

林瀚以為是兒子不願在農家樂裏為其他嘉賓做飯,帶著他走向拿到最後一根紅簽的紀家父子。

如果說大紅大紫的喬軒洋撐起了《爸寶去旅行》的熱度,那麽身為退隱影帝的紀柏帆便豎起了節目的口碑。

在紀柏帆演藝的那個年代,跟現在渾水摸魚的小鮮肉們全然不同,可謂是神仙打架,拚的就是專業水平。

盡管如此,紀柏帆仍以硬朗俊美的容貌和栩栩如生的演技殺出重圍,憑借突破二十億票房的現象級電影一舉奪得影帝封號。

時至今日,仍是電影圈的美談。

據說節目組動用了好幾層人脈,才請到紀影帝退圈以後首次登台亮相。

林瀚開始與紀柏帆交涉,希望能互換簽條。

林喻希則被紀銘拉到一旁,指著遠處的喬蔻問他,“你剛剛看了喬蔻三次,是想欺負她嗎?因為她搶了你的糖?”

“欺負?欺負誰?!”五歲的羅成浩眼睛發亮,他父親是拿過金腰帶的拳擊手,一聽到打架相關立馬跑了過來。

旁邊的孔秋月也參與進來,目光一直落在長相不俗的紀銘和林喻希身上。

林喻希漲紅了臉,一邊想否認,一邊又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隻好梗著脖子狡辯。

“我才不把她放在眼裏呢,我爸爸說了,不能跟女孩子計較。”

紀銘小大人似的點點頭,“不可以打架。”

這邊幾人交流得風生水起,那邊喬蔻一個人孤單零落。

連喬父都前去與其他父親交流商討,唯獨她為了節目效果,拒絕了喬軒洋的邀請。

她現在名聲極差,強行過去隻會徒增厭惡,從孔秋月敵意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但現在她所受到的一切差別對待,隻要利用得當,將會成為日後翻身的底牌。

喬蔻攥著手裏寫著“果園”的紅簽,暗搓搓下定決心。

商討結果出來了。

紀父與林父交換任務紅簽,林喻希與孔秋月一組,負責去魚塘釣魚,籌備晚飯的食材。

紀銘和羅成浩一組,在農家樂中學習做飯。

羅成浩本來也想去釣魚,但在孔秋月軟軟的“拜托”聲中,將林喻希讓了出來。

年僅五歲的孔秋月是五組小孩中最小的一個,比羅成浩還小了三月有餘,長得漂漂亮亮的,喜歡穿漢服,像是古代的小公主。

羅成浩對她很有好感。

相對應的,欺負孔秋月的喬蔻則上了羅成浩的黑名單。

在羅父問起“要不要去幫幫喬蔻”時,羅成浩身體力行地表示反對,立馬跑到了紀銘身後站隊。

這一幕被幾台攝像機從各個角度錄製下來,喬蔻看在眼裏,心裏歎氣。

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最後一期的記者采訪環節。

作為大眾熱議的《爸寶去旅行》,各方資本都想分一杯羹。在巨量的資金**下,節目組終於放開權限,將最後一期的版權多方化,允許各站記者前來訪談。

屆時的錄製內容,便不是節目組能夠決定的了。

在此之前,她必須足夠滿足喬父的目的,否則到時候喬軒洋寧可違約推掉記者采訪,也不會背負身敗名裂的風險。

所以,她要“病”著,要發瘋,被孤立,被敵對。

“走吧。”在鏡頭麵前展示完自己,喬軒洋牽起喬蔻,坐上前往果園的觀賞車。

喬蔻組的任務是替果園捉蟲,屆時會按照捕捉蟲子的數量,來決定他們能夠從果園裏帶走多少果子,作為晚上的餐點。

明明是小女孩,卻被安排令大多數女生談之色變的捉蟲任務,這當然跟喬軒洋脫不了幹係。

如果在與其他父親的商談中,他的態度稍稍強硬,交換任務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樂於促成現在的場麵。

甚至節目組原本的任務隻是除草,是他特意與編導商量,將其改為捉蟲,就是專門為喬蔻準備的。

換做別的女童,在捉蟲時表現出抗拒的一麵,或許會得到觀眾的諒解與同情。

但是喬蔻,作為節目開始便惹來無數人厭惡的“問題兒童”,不管她怎麽哭鬧,觀眾感到的也隻會是厭煩。

到時候,隻要他稍微做做樣子安撫一下,皺幾下眉頭歎幾口氣,輕而易舉就能收獲一大波好評。

沒有什麽能比這漲粉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