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暴躁的村民們

待一切風波平息,程淼黑著臉把蕭長明堵在角落裏,語氣陰森道:“你要是給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咳咳……”蕭長明心虛地咳嗽了兩聲,語速急促地解釋道:“程姑娘,別急別急,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誰要聽你慢慢解釋!搞快點!”程淼一拳錘在他耳側的牆壁上,臉色沉如鍋底。

她的耐心已經快到頂點了。

蕭長明不敢再耽擱,“程姑娘,這比武會可是全聯盟三十歲以下的青年最佳的展示舞台!您的師傅當年就是那一屆比武會的第一!

當然,我之所以要這麽做,還是因為近百年來科技迅速發展,消息傳播不似以往那麽閉塞,因此隻要是小有成就的獵魔師都早早進入了公眾的視野。其中奪冠的熱門選手,更是很早便會受到大量的關注與討論,這便是勢。”

“有什麽用?”程淼搞不懂這種關注能帶來什麽正麵作用,因此眉頭仍然保持著緊鎖的狀態。

“這確實沒什麽大用處,而且這些受到關注的人的戰鬥手段都早已被反複錄下觀摩了許多遍,奪冠的風險反而會更高。但是——”

蕭長明本想賣個關子,但隨即便收到了程淼的死亡射線,頓時不敢再拖。

“但是,比武會的前十決賽圈環節,是一次戰場模擬,入圍的二十位選手可以在前兩百位的淘汰選手中挑選十位組成戰隊,注意,被選中者,是可以提出拒絕的哦~”

說到這兒,程淼便明白過來了,已經被淘汰的人誰不想加入一個更強大的人的隊伍中呢?

相比此前無名無姓的黑馬選手,還是以前就已經證實過自己實力的帶領者更讓人安心。

畢竟要是贏了,等待自己的可就是複活賽,即便無緣冠軍,也能提一提自己的排名與聲望。

可惜……

程淼對這比武會一開始就沒什麽興趣,她收回錘在牆上的拳頭,“我根本就不想參加這勞什子的比武會,要名氣有什麽用。”

“況且,蕭會長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家人可都是普通人,我成為靈修便已經讓他們背負了無形的風險,這種拋頭露麵引人注意的比賽,我是不會隨便參加的。”

這本是直白而充分的拒絕,可蕭長明聽了,竟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活像是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你不參加?!!”

程淼掏了掏耳朵,滿不在乎道:“有問題?你也看到了,我連葉銘都隻能用兩敗俱傷的打法,現在比武會將近,我憑什麽能進入決賽圈?”

“能不能奪魁不重要,可你怎麽會不參加呢!蔣前輩難道沒和你說過?比武會的前十可是能前往前線妖魔戰場,在如今三位將領手下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指導啊!那都是蔣前輩的弟子!你怎麽會不想去呢?!!”

蕭長明情難自禁,就差搖著程淼的肩膀大叫“你清醒一點了!”。

“三位,都是?”程淼震驚了。

她倒是知道師傅在她之前還有三位弟子,最開始那幾年她沒少聽他念叨,後來就很少聽到了,卻沒想到今天會在蕭長明的耳中知道他們的身份。

程淼陷入了沉思,她動搖了。

雖然師傅已經好幾年沒有提到過那幾個人的名字了,但程淼能感覺得到師傅一直掛念著他們,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雙方多年都沒有來往。

這三位師兄,在程淼這裏一直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在她還不是靈修的時候,一直以為這三個徒弟是和師傅鬧掰了,小時候還老是在師傅麵前信誓旦旦地發誓,等長大了要把那三個不孝徒兒親手抓回來給師傅認錯來著……

若是她能通過這個機會,為師傅做一些事……

“我去。”

程淼抿了抿唇,忽而道。

但還不待蕭長明臉上的表情變化,她又緊接著警告道:“我參加,但是你不準再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堅定而沉穩,“不管我能不能走到前二十那一步,這樣大範圍地宣傳造勢,隻能起到反作用。”

“如果你再這樣代替我做決定,我想我們的友情可以就此為止了。”

程淼這話說得輕飄飄的,但與之接觸到目光的瞬間,蕭長明便立刻身體一緊。他清楚地明白了,再有下次,後果絕對不止程淼說著這麽簡單。

蕭長明連忙道歉,鄭重無比地說道:“程姑娘,我為我的草率與越俎代庖向您道歉,這樣的事不會再有下次了。”

接著,他放鬆一笑,桃花眼中泛起毫不掩飾的讚揚與欣賞。

“你比我想的更加堅韌清醒,你說得對,這些外在的事物,有時候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般重要。”

程淼聞言笑了笑,表情淡然,不卑不亢。

她搖了搖頭道:“隻是從小看得多了,以前有句老話,酒香不怕巷子深。雖然如今這個時代,好酒大多埋沒,可配得上埋沒這兩個字,也得是好酒才行。

“否則,即便是鋪天蓋地的宣傳,也不過是強捧罷了,一無是處。”

說罷,她拍拍手,望著天邊漸斜的夕陽,道:“蕭會長,回去吧,師傅該等急了。”

蕭會長今日充當了一天司機的角色,可他非但不覺得掉價,反倒開得還挺開心。

兩天前,他有幸坐過一次程淼的車……

結果就是他決定和程淼同路的時候,他就算累到疲勞駕駛也堅決不會讓程淼再碰一次方向盤!

當然了,一位六星靈修會被開車累到疲勞駕駛也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回去的路上,程淼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忽然轉頭看向蕭長明。

“蕭會長,你應該也參加過比武會吧,有奪得名次嗎?”

話音剛落,兩人身下的車子便猛地一個顛簸,在路上漂出了一個S曲線。

程淼一個不穩,腦袋差點兒撞在車窗玻璃上,她抓著扶手,無語地看著突然臉紅尷尬的某人。

正要開口吐槽時,眼珠突然一轉,想起了她偶然聽見的事。

蕭長明和戚雲光都是和師傅同時代的人,甚至年齡都差不多,而師傅當年不到三十歲便已經突破八星桎梏……

由此推算,蕭長明參加的比武會很大可能是和師傅同一屆的,那一屆可是相當的人才輩出啊!

想到這裏,程淼憋不住大笑出來,“蕭會長,您對師傅的武學這麽熟悉,當年應該親身體驗過吧!”

果不其然,程淼才說完,便見蕭長明的臉越發漲紅了起來。

他辯解著說道:“那可是近百年來總體實力最強的一屆!當年前二十的選手不是在妖魔戰場上作出傑出貢獻,就是在如今的獵魔師公會總部擔任職位,我打不過不是正常嗎!”

“哈哈哈……是是是,正常,太正常了,哈哈哈哈……”

程淼笑得直拍大腿,停不下來,也算報了之前的仇了。

一旁被翻出了舊賬的蕭長明苦笑著吐出口氣,無奈地看了眼程淼,她難得露出點年輕人的活潑氣來,倒讓他也沒那麽鬱悶了。

……

有了這個插曲,兩人之前的那點兒不快也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在程淼的主動詢問下,蕭長明也給她好好講解了些比武會的規則事宜,前期準備與選拔等規則。

回程的路上,程淼還敲了敲係統,拿到了一些更書麵規範的資料。

了解完了這些,她心裏也就大致有了數,但也對自己能進入前十的信心變低了些。

正如蕭長明所說,每一屆的比武會都是聯盟五大區的青年才俊競爭廝殺,其中大多數人都出身大族世家,從小修煉培養,像程淼這樣的半散修基本很難爭過。

不過所幸,現在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可以給她準備。

程淼將眺望未來的視線收回來,當前擋在她麵前的,是仙女山的那隻猴妖。

應該如何把它揪出來呢?

程淼吃過晚飯,便在解讀著這份委托的信息了。

仙女山範圍內,總共坐落著九個村子,其中就包括了駱馬村。

在駱馬村的事情結束後,雖然猴妖仍然不斷出現在其他各個村落中,但其它村裏的村民對此早已有了戒備。

而且如駱胡子當初那般的人終究是少數,這猴妖竟也再沒得逞過。

可即便如此,獵魔師公會的調查員仍然在它所出沒過的地方搜查出了數量不等的血煞果實,甚至在最後一次追查過程中,還有人與猴妖打了個照麵,險些因此喪命。

幸好得到一位無名獵魔師的援手,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至此,便是公會得到的全部有關猴妖的情報,而委托的發布人便是那位對調查員施以援手的獵魔師。

程淼將獵魔師的徽章拿在手裏把玩著,雙眼則盯著那從徽章上顯現出來的委托信息,同時係統地圖上也被她標上了一個個紅點,都是調查員們發現過血煞果實的地方。

加上駱馬村已經有十來個了,這些紅點看上去極其散亂,暫時無法看出什麽貓膩來。

二手消息終究存在不同程度的損耗,因此程淼第二天一早便動身往仙女山行去。

她首先去了一趟駱馬村,借來了勤懇善良的鄭書記。

和他一起往離駱馬村最近的一個發現血煞果實的地點走去,那地方在一個名為漆河村的村莊附近。

根據情報來看,血煞果實並沒有如駱胡子那次一樣,對村民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

但是等程淼抵達的時候,便發現現實情況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兩人到時,漆河村正一片混亂,兩撥人竟然就在村子門口發生一場械鬥!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神色猙獰,手裏拿著大大小小的器械,就往平日裏相處的同村人身上招呼,甚至連老人小孩都參與了其中!

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場普通的糾紛械鬥。

而且程淼來時,正看到一個矮胖壯實的中年男人正高舉一把長條木凳,要往麵前嚎啕大哭地孩子頭上砸下!

程淼哪能不管,鄭書記隻覺得身邊一陣風刮過,轉頭看去時,程淼便已經不見了。

再一眨眼,她竟已經擋在了那名男孩麵前,抬手撐著木凳。

程淼看著男人布滿血絲的雙眼,眉毛一壓,手上一用力,頓時,兩人之間那條木凳便嘭的一聲四分五裂。

碎屑破木往四周飛射而去,男人也被那股爆炸產生的推力震地後退了好幾步。

若是正常人,此時已經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差距趕緊逃跑了。

可不僅這個男人沒有產生絲毫退意,甚至就連剛剛還在和自己村裏人打鬥的村民好像也被程淼引起了仇恨。

所有人都大吼著,前撲後繼地拿著手裏形形色色的農具砸向程淼,甚至方才被她救下的小男孩也嗷嗚一聲趴到了地上,死死抱住程淼的雙腿,張嘴便要咬。

下一刻,就被程淼提著衣領一下扯開來。

如意化作一麵能罩住她整個人的盾牌擋在身前,同時千絲把所有從身後撲來的人綁住,扒開。

此時的程淼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被海浪不斷推搡的木筏,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人群裏衝了出來。

她一出來,便看見鄭書記一臉赴死表情得往她的方向衝來。

程淼立馬大吼一聲,“跑!!”

“哦哦——”

鄭書記一看她完好無損地出來了,當即也沒注意她手上那麵突然出現的銀色巨型盾牌了,腳下步子一轉,便又往回跑了。

兩人一路往山林裏鑽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甩掉了那些瘋魔般的村民,直到身後再聽不到稀稀拉拉地“追殺”聲,鄭書記才一個踉蹌,臉朝下撲到在了落滿鬆針的林地裏。

而程淼……她把自己從村民受累渾水摸魚提溜出來的男孩綁到了鬆樹上。

直到現在,男孩也還沒有擺脫那種瘋魔的狀態,被人綁到樹上了,還不安分,身體不斷在樹幹上蹭動,嘴裏也不斷發出嗚嗚咦咦的吼叫聲。

整個人都如同野獸一般,程淼湊近了看他,隻看見他同其他村民一樣爬滿了血絲的雙眼,以及狂躁不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