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陰陽陣法
文羽話音剛落，程淼便聽見了耳邊“叮——”的一聲響起，是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不過她暫時沒去管。
隻是淡然地點了點頭，除了商彥謹轉贈的那一份，收益都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因此沒有太驚訝。
但是接下來文羽所說的話，就讓她有些訝然了。
“然後是這次請您出手為兩位會長醫治，我知道您此時也傷勢嚴重，需要靜養，但我希望能請您前去一觀，無論能否醫治，至少能讓我們知道會長此時的狀況也好。
“至於報酬，我身為098市獵魔師公會的管理員，無法拿出高額貢獻點，不過我這裏有一株家傳百年的朱燁草，作為請您出手的酬勞。”
文羽說著，便翻手取出一個玉盒，打開置於程淼麵前。
那是一株通體正紅的藥草，葉片細長稀疏，形似蘭草，每一根葉脈都呈現更為豔麗的紅色，似乎流動著如岩漿般的**。
此時這株朱燁草的根係還埋在特殊的土壤中，散發著十分活躍的火屬性靈氣，玉盒一開，頓時室內的溫度便迅速上漲。
“朱燁草……”程淼看著眼前係統批出的注釋，唇角漸漸上揚。
【朱燁草：現世極為少見的一味療傷靈藥，生長速度極緩，培育需要大量火屬性靈氣，常於地脈活動頻繁，或活性火山環境中出現。可用於治療寒氣入體、濕寒體質等難愈疾病。
品質：中級
種植條件：土地肥力≥80、靈力≥40，需要大量火屬性靈氣。】
她一把蓋上玉盒，抬頭看向文羽，微笑道：“沒問題，待我清洗一番便隨你前去。”
聞言，文羽胸脯劇烈起伏著，展露出激動的笑容，好像完成了一件什麽絕不可能完成的大項目一般。
等她離開後，程淼才將玉盒收進背包，站起身來，嫌棄地看了眼自己滿身的髒汙。
這次可真是在坭坑裏滾了幾個來回了，她迅速清洗梳理了一番，途中又塗抹了一次藥膏，將體內燥熱的火氣壓了下去。
程淼本身其實也對席悠然等人的遭遇很感興趣，而且當時的情況那麽緊急，關於鐵線藤與血玉嬰兒她也還有很多未解的謎團，這些都需要胡、席二人來為自己解答了。
因此她很快來到了兩人的病房，一推開門，她立刻就被裏麵撲麵而來的魔氣與血煞嚇了一跳。
文羽如瞬移般來到她麵前，為她打散那一大團灰黑的魔氣，然後才轉過頭來，擔憂地看著她，“程小姐，您沒受傷吧。”
程淼搖搖頭，繞開她走進病房，“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濃重的妖魔之氣！”
而且席悠然和胡廣兩人都深陷病床內，額頭青黑一片，臉頰削瘦，四肢軟趴幹瘦，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光用肉眼都能清晰地看見兩人身上不斷逸散出來的魔氣，一縷縷在半空中匯總形成一團團凝結不散的魔氣團，攻擊著在場每一個活人。
程淼臉色極為難看，按照商彥謹和白辰告訴她的話，兩人的狀況應該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才對！
她不等文羽解釋，自己便快步來到席悠然病床前，而後一把掏出銀針，微薄的靈氣注入其中而後一下刺入席悠然的頭頂。
以靈氣作為她的雙眼，程淼看到了那亂成一片的經脈，而且經脈內幾乎沒有任何靈氣，全部被妖魔之氣占滿了！
宛如墮入魔道的邪修！
而且這些魔氣極其霸道，有很強的攻擊性與吞噬其他力量的欲望，感知起來也完全和昨夜在地穴中鐵線藤的力量截然不同。
就像是另一隻妖魔留下的，比鐵線藤觀音更強，更蠻橫。
根本無法用常規方法強製驅除，因為席悠然和胡廣兩人都是六星靈修，其體魄經脈都早已被充盈的靈氣浸透改變。
從生物學來說，大多數四星及以上的靈修都已經和普通人不算一個物種了。
若說普通人們都是碳基生物，那麽這部分靈修可以被稱為靈基生物了，她們的身體需要靈氣。
而此時兩人的體內沒有半分靈氣，都被魔氣沾滿了，這也是他們此刻如此痛苦的原因之一。
現階段，這些橫衝直撞的魔氣雖然一直在破壞他們體內的靈肉平衡，但其本質畢竟也是靈氣的一種，還能勉強為兩人身體支撐一部分。
而一旦程淼靠外力強製驅除魔氣，兩人立刻就會因為靈力枯竭而衰亡，這讓程淼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這種情況也是許多獵魔師在與妖魔戰鬥時，最常出現的一種狀況。
但大部分情況下，受傷靈修們體內至少也存在一半以上的靈氣能與侵入體內的魔氣對抗，也就給了靈醫和煉丹師們操作的空間。
但對於胡廣和席悠然來說，擺在兩人麵前的大山有兩座。
其一，這些魔氣十分霸道，任何靈氣進入他們體內立刻就會被群起而攻之，迅速吞噬瓦解，無法形成有效的對抗。
其二，程淼隻是一個二星靈修，而且身受重傷。她就算沒受傷，也支撐不了壓製這麽龐大數量與質量的魔氣所需的力量。
這些，都是程淼無法邁過的坎，她查看之後，起身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我治不了，我隻能把他們的症結寫下來，若是你們有渠道的話，說不定能找來比我更強大的靈醫。”
連她都這麽說，文羽神色也逐漸變得灰敗起來。
“連清醒一會兒都做不到嗎？”她不死心地問道。
“……”
程淼歎了口氣，“我再想想辦法，你可以先去處理其他的事務，這段時間夠你忙的。”
“呼……程小姐，謝謝，太感謝您了。您放心，不論您需要什麽藥材，隻要開口，我們一定會立刻給您送到，隻希望，您能救會長和副會長一命。”
文羽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隻留下與程淼有過一點交集的小裴，為她驅除病房裏結團的魔氣。
而程淼則是深呼吸之後，拿出了那本係統給的那本書，《靈醫——從入門到精通》。
她會接下這個請求，自然也不是毫無思緒，憑著一腔熱血就想擼起袖子上了。
而是她依稀記得，這本書中有一篇案例，與眼前的情況很是相似，但是是在全書靠後的位置，也就是進階課程。
程淼目前還沒學習到那一步，因此當時隻是草草略過，但現在，她需要仔細研讀了。
世間靈氣以五行屬性，相生相克，各有特性——金相靈氣鋒銳逼人，火相靈氣熱烈霸道，木相靈氣堅韌淡然，水相靈氣輕盈柔和，土相靈氣厚重沉穩。
現世靈修所修靈氣，與自身功法、體質關聯，以五行靈氣為主，少有變種，如雷霆之力、寒冰之力……
而靈醫所修需得最為中正平和，無屬之靈氣，方可千變萬化，針對不同病症修者醫治。
但靈氣之外，妖魔之氣獨立於五行生克以外，高於五行靈氣，質量最為貼近純正靈氣，如陰陽相生，交融轉化。
若遇魔氣吞噬侵襲之患，可有兩種辦法。
其一，以靈修轉魔道，靈魔之氣並無善惡之分，善惡正邪都生於人心變化，若以修行力量判斷個人心性，實在片麵膚淺。
其二，以陰陽陣法逆轉魔氣，實例如下：
……
此法需注意，施法者不可以靈氣作陣，患者被魔氣嚴重侵蝕，靈魔相衝，必定使得患者病症愈發嚴重。
書上的陰陽陣法實在複雜，以程淼的記憶能力，都記得耳暈目眩，足足看了一下午，途中銀針不斷在空中模擬，才終於在傍晚時候，成功了一次。
淺薄的靈氣在數百根銀針的針尖噴薄而出，形成陣法，一個黑白兩色的陰陽雙魚圖案漸漸浮現。
這時，病房內那些逸散的魔氣竟突然瘋了一般向著程淼湧去！
小裴用了最快的速度撲過去，卻也不過是抓住打散的幾縷，眼睜睜看著大片烏雲般的魔氣不知從何處浮現又匯聚在一起，看著它們轟地一下淹沒了程淼。
她發出一聲尖叫，立刻按下了緊急呼喚按鈕，又衝了過去。
可還沒等她靠近，便見那一大團魔氣倏地崩散開來了！
在那其中，一個黯淡的黑白色小陣法正徐徐升起，光芒閃爍而黯淡，但讓人無可否認的是——
正有絲絲縷縷的魔氣被吸入了那個陣法，然後，被轉化為了純淨的，沒有任何屬性的靈氣！
“這，是怎麽做到的？！”小裴發出讚歎的聲音。
話音剛落，那脆弱的陣法便嘭的一聲崩解了，數百根銀針落到地麵上，程淼臉色蒼白，淡定地給自己的雙臂塗著藥膏。
“一個陣法，接下來可以開始嚐試了，我需要很多冰屬性的靈物，靈藥、靈丹……都可以，去和文羽說吧。”
感受著藥膏正在皮膚上散發清涼，程淼放緩了呼吸，盡力回複她能達到的最好的狀態。
冰屬性的靈物也不是給**躺著的兩位的，是給她的，一會兒她需要用靈氣模擬出侵入兩人體內魔氣的氣息與性質，以魔氣構建方才的陰陽陣法。
而這，對她本就已經受傷的經脈負荷很重，若沒有冰屬性靈物壓製真火殘餘的燥熱，她支撐不了整個過程。
文羽的動作很快，不過半個小時，便送來了不少靈物，其中以各種冰屬性靈丹為多，程淼在嘴裏含了幾顆，這才來到席悠然身側。
選擇席悠然率先進行救治，是因為她當時在地穴中聽到了那一聲怒吼。
顯然，在他們下去之前，唯一還保留有清醒意識的人是她。
要想知道具體情況，席悠然是一個更好的突破口。
一根根銀針入體，構建了細密的通道，魔氣也從這些額外的通道中鑽了進來，程淼的靈氣輸入其中，與之混合，模擬著……
待兩者不分彼此，幾乎一模一樣之時，她才開始下一步。
引動更大量的魔氣落入既定的穴位，以銀針刺入的地方為陣眼，魔氣毫不知情地進入其中，直到最後，陣成！
漆黑陣法驟然成型，強大的吸力使得席悠然體內所有的魔氣都無法自控地進入陣法。
魔氣頓時爆發出激烈的反抗，不過眨眼，程淼的模仿便被識破，她的靈氣頃刻間便被吞噬！
但此時已經晚了，陣法已成，魔氣正在被轉化為與之同源同宗的靈氣，這些靈氣不會被剩餘的魔氣吞噬攻擊，兩者會自然地交融在一起，一起浸潤席悠然的軀體。
“噗——”
當黑色陣法中終於湧現出第一點黯淡的白光，程淼鬆了口氣，下一瞬便吐出一口灼熱的鮮血！
血液落於被子上，卻隻出現一片被燒焦的黑色破洞！
程淼看也不看便抓過一把靈丹吞進嘴裏，她手臂上的藥膏也早已經結塊粉碎，而她此時雙臂上還在不斷浮現暗紅的裂紋。
她也再顧不上席悠然的情況了，趕快塗抹藥膏，也不再動用靈氣。
如此過了好久，她才感受到那股自四經八脈湧出的滾燙熱氣漸漸消退，她呼出一口冰涼的氣體，吐了吐舌頭。
那靈丹冰得跟直接吞液氮似的，現在都感覺不到舌頭的存在。
“究竟是什麽真火，能如此霸道。該說不愧是八仙家之一嗎，居然能使用如此可怕的力量。”
程淼呢喃著閉上眼，不過一天不到的時間，商彥謹留下的藥膏就被用了一半多，但程淼的狀況也在變好，保守估計在藥膏用完之前，這後遺症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這時，她身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嚶嚀，她趕忙轉頭看去，便見席悠然正悠悠醒轉，雙眼顫動著，好似正在與什麽人做著鬥爭。
而後她忽得大叫一聲，身體一抽，短暫的僵直過後，她的眼睛浮上了神采，軀體變得柔軟了下來。
“我……還活著？”
程淼悄悄按下了文羽留下的呼喚按鈕，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席會長，恭喜你醒來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從席悠然身上一根根取下銀針，途中還認真探查了一番她體內的情況。
結果可喜可賀。
席悠然體內魔氣的轉化速度很均勻，沒有出現她最擔心的魚死網破的狀況。
照這樣下去，不出半年，席悠然就又能重回原來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