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縣長之死
王縣長死了？！
程淼腦中掀起滔天巨浪，第一想法就是洪胤派人滅口了。
她在車邊思考了片刻，開車往縣政府去了。
縣長死了，這在蓮花縣可是十幾年都難得一遇的大新聞，而且還是謀殺！
各個部門都緊急動員了起來，上麵給了期限，必須要在一周內把犯人捉捕歸案。
因此程淼到的時候，門口停了好幾輛警車，整個縣政府都被警戒線攔了起來，而之前有過一麵之緣的林秘書正跟在一個身穿警服，看著像是負責人的男人身側。
程淼走過去，先看到她的是那個警察，大概是以為程淼也是跑來看熱鬧的百姓，皺著眉頭便欲揮手讓她走開。
然後才是被他這動作吸引了注意力的林秘書，她見到程淼過來，下意識地瑟縮了下身子，然後才擺擺手，快步迎了上來。
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口中說道：“程小姐！您怎麽過來了？”
“哦，葉隊，這位是程小姐，是王縣長的……呃，朋友。”
“程小姐，這位是警局的葉隊長，負責這次王縣長一案的追查工作。”
林秘書一隻手在兩人麵前擺動著，如同撐船的漁夫在兩岸的河水間穿梭。
經過這樣一番介紹，葉隊長臉上的戒備之色便少了些許，但眉頭仍未解開。
“既然是王縣長的朋友，還是不要在凶案現場徘徊吧，以免觸景傷情。王縣長家人正在家裏舉辦吊唁會，您可以移步那邊。”
她才不會關心王縣長死活呢。
林秘書站在一旁，麵帶微笑，默默在心裏腹誹了一句。
果不其然，下一秒，程淼的視線便掃了過來，“我是來找林秘書的，找她問些事情，並不想進去，祝葉隊長您辦案順利。”
說完這句話，程淼便走到一邊去了，一個眼神示意林秘書跟過去。
林秘書瞄了一眼葉隊長，賠罪般的笑了一下，而後一溜煙兒躥了出去，跟在了程淼背後，那樣子活像是再晚一秒她就被什麽人吃了似的。
林隊盯著兩人的背影，也沒說什麽話。
這些當官的私底下心髒著呢，這位估計又是哪個跟王縣長有什麽秘密交易的人，現在人死了，特意跑來討債的吧。
反正和他也沒關係，他隻要在規定時間裏破案就能行了。破不了案，大不了就跟那些小媒體報道的一樣，把鍋甩給那個綠柳縣跑出來的連環殺人犯得了。
另一邊，程淼帶著林秘書來到了一個沒人注意的小角落裏，十分的偏僻，讓林秘書的心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實在是上次她被程淼封住了嗓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給整怕了，現在是生怕又被封一道。
但所幸程淼不是洪胤那種莫名其妙的人，她確認周圍沒人之後，便問道：“王縣長怎麽死的？監控都沒拍到怎麽確定是那個連環殺人犯？”
林秘書忽地舒了口氣，迅速解釋起來，兩張唇瓣一開一合跟相聲似的，把前因後果就都說清楚了。
“什麽殺人犯，都是小道消息瞎編的，不過要是一直破不了案，估計這個罪名也隻能甩鍋了。”
意識到跑題了，林秘書猛地搖了搖頭，“話說回來，縣長是昨天下午跟黃小姐談事情的時候死的。”
“黃小姐？”
林秘書眼睛眨了眨，用一種你懂我也懂的眼神看了程淼一眼，“就是您上次見到的那位。”
程淼恍然，王縣長的小情人兒。
這麽說，他還是死在情人**的？
“她人呢？”
“公安局裏拘著呢，當時房間裏就他們兩個人，被發現的時候她正昏迷著，辦公室的窗戶也是大開著的。我是在大概四點半的時候，去辦公室敲門，因為五點有一個會需要縣長出席。
“但是我敲了好半天，裏麵沒人應聲，我就有些擔心，因為我三點多快到四點的時候聽到裏麵有些不太尋常的聲音。不過王縣長一向喜歡玩一些比較特殊的遊戲，所以我也就沒太在意。”
林秘書大概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麵前把這些秘密一股腦兒吐露出來，說著說著就停不下來的，甚至還有些暢快。
“但是一直沒人應聲，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於是報備了一聲後推門進去了，外間辦公室沒人，但是休息室的門是大開著的。
“黃小姐就赤身**地倒在門口，身上沾滿了血，門上地上也都是各種血手印，好像經曆了非常痛苦的事。
“我當時就叫出來了，然後跑出辦公室報了警，再也沒敢進去看，而且黃小姐現在也還在昏迷中，聽葉隊長說現場沒有檢測出第三個人的痕跡，因此破案的關鍵還是在黃小姐身上。”
說到這裏，林秘書又歎了口氣，“黃小姐也是個可憐人，也不知道這案子什麽時候才能破。”
程淼對破案沒什麽興趣，林秘書這一聲歎氣讓她有些好奇。
反正都是知道內情的人，林秘書也懶得藏著掖著，看到程淼臉上一閃而過的興味，便悠悠道：“黃小姐不是咱們蓮花縣的人，她是幾年前從市裏過來教書的。
“有一次縣長去咱們蓮花一中視察，碰巧和黃小姐看對了眼，您別看縣長這幾年身材有些發福，但之前瘦的時候還是挺人模狗樣的。
“黃小姐也不知道他有妻室，你說這小姑娘談起戀愛來也不知道上網查查，生生被騙了一年。後來他們倆的事被縣長夫人知道了，人家麵兒都沒露，一個電話打到了校長辦公室，她才知道，但這不就晚了嗎？
“工作也丟了，她爸媽好像也嫌她丟人，跟她斷了聯係，然後黃小姐就被縣長養起來了。也就越來越沒精氣神兒，完全變成了小蜜了。”
林秘書唏噓地搖了搖頭，但很快，她就將這些醃臢事物全部拋到了腦後，擺出職業的微笑，給程淼遞出了一張名片。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程小姐您要是還有什麽想問的，我給您留個電話，也難為您再親自跑一趟。”
從林秘書這兒了解了大致情況，程淼便越發覺得這件事是洪胤派的人搞鬼。
但她也沒證據，隻能憋在心裏，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查到這洪家的資料。
程淼給自己之前還是繼承人時候培養的私人秘書打了個電話，讓她去查查資料。
自從她頭腦一熱，跑來泉水村種田之後，她之前為繼承家業而培養的心腹們就陷入了被動待機的狀態。
而程元鑫上任之後，程淼更是把其中一大半力量都劃給了她哥，至於老哥能不能讓這些人心服口服就不是她要關心的事了。
這麽一來，她手底下還留在古瀧區程氏集團內部的，就隻剩下這麽一位私人秘書了，在她走之後，被父親調去管理程淼的一部分資產。
而現在，已經兩個多月沒聽見自己老板聲音的金蘭心正隔著電話向程淼一訴相思之情。
語氣之肉麻，措辭之大膽，語調之頓挫，都讓程淼恨不得立馬掛了電話，用郵件給她發布任務。
“停——”
在聽了幾十秒的廢話文學之後，程淼叫了停。
“好了，說正事。”
那電話對麵的女人一頓，隨後傳來一陣幽怨的聲音，“好好好，正事，老板您拋下我們跑路都算不得正事，還有什麽能算？”
程淼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句，不著痕跡地岔開了話，道：
“去幫我查查一個叫洪胤的人，大概不是古瀧區的人，若是有需要，你可以聯係在希森區和南極區的那兄弟倆。”
金蘭心妖裏妖氣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好~還有什麽人值得程大老板掛念的？”
“嗯……”程淼思考了片刻，道：“你。”
“誒？”金蘭心一呆，出了名的伶牙俐齒此時就飆出了一個字。
程淼笑了下，“我說等你查到了之後，帶著資料來找我吧，反正爸爸交給你打理的那些東西也用不著你坐班不是嗎？”
“真的？！”
金蘭心喜出望外，連聲確認。
“真的，我在哪兒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程淼準備回家了，說著，她慢吞吞地打開車門點火，而後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汽車的轟鳴通過電話傳到遙遠的另一端，金蘭心主動掛斷了電話，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通話結束的界麵，但她已經跟打了雞血似的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隨後一把抓過椅子上的外套，奪門而出，隱約間能聽到幾聲激動的歡呼。
“老娘就說老板不會拋棄我們的！！”
……
另一邊，程淼如往常一般以飆車的速度回家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車庫被兩輛車給占滿了，她隻能憋屈地停在門前大壩上。
程淼聳了聳鼻子，那兩輛車還算是不錯的，至少在這蓮花縣是很少能見到的，不知道是誰。
這樣的疑惑在她進門後便獲得了解答。
推門而入，自家師傅手裏抓著把蒲扇，躺在他鍾愛的竹製搖椅上，表情很是高興愉快，像是和什麽人相談甚歡。
黑沉木的拐杖橫向擺在腿上，手邊是一張圓形石桌，上麵擺了些散發著靈氣的果子。
石桌旁邊，是一位仙風道骨，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白色的山羊胡須在下巴處聚成一個長三角，一開口便是極為粗礦嘹亮的雄厚聲音，正是贈予了程淼四星靈器如意幻形的戚雲光。
而稍遠處的地方，那棵長勢正好的靈桃樹下站著身穿青衫長袍，手持折扇的蕭長明，那騷包的背影程淼多回想一秒都是對蕭會長的不尊重。
程淼進來，自然引來了三人的注視，臉上都帶著談笑怡然，意猶未盡的表情。
這笑容，程淼都好些年沒在蔣軍臉上看見了。
若說這院裏唯有瞅著有些不開心的人，便是那方井旁，一邊紮著馬步，一邊背唐詩的駱胡子了。
最近將將入夏，天氣漸熱，駱胡子不知站了多久，出了一身的汗。
但程淼掃過他一眼，發現他下盤還算穩定，因此便選擇性地忽視了對方那可憐兮兮的求饒眼神，轉頭望向另外兩位不速之客。
“蕭會長，戚先生，歡迎二位，這農家小院的環境可還算滿意？”
“哈哈哈……滿意，山清水秀，靈氣沛然，能得如此靈宅，與我那洞天別府相比也不差了。”戚雲光讚歎道。
“戚先生廖讚了。”
蕭長明則是將折扇一合，將就著扇子指向了他身前那棵白桃樹，“程姑娘，方才我與雲光與蔣前輩交談，便提及了您這棵靈樹，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又是何種靈樹？”
難怪他站在那邊呢，程淼明白過來，轉頭邁著步子慢慢走過去。
“這棵樹和山頂那些靈蔬都是從引我入道的那位前輩手中得來，觀其葉形，我猜大概是桃樹吧。具體還得等它開花結果之時了，屆時定會邀請兩位一同前來觀賞品嚐。”
這時，蔣軍招了下手，道：“好啦，剛回來就坐下休息吧，小淼來嚐嚐蕭會長帶來的雪蓮果，產自南極區天山家族，在我們古瀧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這麽珍貴，可要多謝蕭會長了。”程淼跑了一天，也確實累了，樂嗬嗬地便回到了蔣軍跟前。
她也不客氣地拿了一顆那外表雪白的果子，啃了一口，是一種同靈蔬差不多的口感，但味道清甜，充滿汁水，具有一點輕微的纖維感，入口在水潤多汁之間多了幾分嚼勁，很是特別。
程淼讚歎地點了點頭，“果真好吃！”
她比了比大拇指，“可惜我錯過了二位拜訪的時間，都沒能準備些吃食打發時間，馬上就是晚飯時候，兩位可千萬要留下來嚐嚐我們泉水村的靈蔬靈穀。”
“你這丫頭，你師父是這麽不知禮數的人？”蔣軍一巴掌拍在程淼腦袋上。
“放心好了，陳家小子已經去摘了。”
程淼知道他說的是陳三牛，便吐了吐舌頭，“好好好，還是師傅您最周到了。”
見到這師徒兩人的相處，戚雲光不由得和蕭長明對了對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抹驚駭之色。
誰能想到當年堂堂殺神，銷聲匿跡多年之後，竟然看著和普通老人沒什麽兩樣了。
而且與新徒弟相處，竟然也如爺孫一般，這要是傳出去，那幾位如今還活躍在戰場之上的老徒弟恐怕都要悲傷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