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疼不疼?

當年還沒有她身量高的少年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了,那時候的山聞池乖巧又聽話,一聲聲喊在她的心窩上。

但山霽月一想到被困在桐花台的日日夜夜,還有他把長劍對準她的時候,心底就一片孑然,眼底也隻剩下冷意。

“放開我,陛下。”她和他四目相對,不卑不亢地道:“我不是你可以隨意處置的宮人。”

她的目光銳利,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一點也不像在太後跟前乖巧的時候。

山聞池道:“你在朕眼裏,隻是一隻螻蟻而已。”

“一隻你不能輕易處決的螻蟻。”山霽月把手腕用力抽了出來,他捏得已經不算緊了。

她是鎮國公府的姑娘,她外祖父是驃騎大將軍,她是命官家眷,山聞池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殺她的時候也需要仔細掂量掂量。

“有意思。”山聞池抬眼,說:“你比在太後跟前,有意思得多。”

山霽月仰視著他,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睛清澈動人,絲毫不害怕,白皙的臉頰上一個鮮紅的掌印格外醒目。

如果說在太後跟前她是一隻溫善純良的小白兔,那在他麵前就是一隻齜牙咧嘴的狸貓。

“臣女告退。”山霽月沒有一刻的停留,隻覺得被他碰了都嫌髒。

或許她方才飲了些酒,對山聞池說話才衝了些,她應該伏低做小,不讓山聞池注意到她才對。

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蓬萊郡主那一耳光著實把她惹惱火了,說話也就不客氣了起來。

她久居上位,當年就是太後也要給她兩分臉色,如今什麽人都可以對她蹬鼻子上臉了?

她回到了宴席上,在眾人都在看歌舞的時候,她悄悄問係統,棲霞郡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係統回答【棲霞郡主是承安侯的嫡長女,蓬萊郡主是她的妹妹。當年觀明月看上了薛家嫡次子薛曜,但她明知道薛曜和棲霞郡主有婚約,還是暗地裏和他勾搭在了一起。最後釀成了逼薛曜退婚,推棲霞郡主下樓的結局。】

山霽月又問:“那棲霞郡主為什麽沒有追究這件事?”

【這件事鎮國公府並不知道,是霍家壓下來的。當年霍家在朝中的地位極盛,先禮後兵,棲霞郡主家也不敢得罪。當然後來霍家倒台了,這件事也就被捅破了,這也是觀明月成為過街老鼠的原因之一。】

觀明月是過街老鼠,她山霽月可不是。

她已經在心裏開始盤算怎麽徹底解決這個後患了,一切威脅她的事情,她都不會允許發生。

“那個未婚夫呢?在哪裏?”

【這個需要宿主自己探索,友情提醒,在觀書絕知道這件事之前,你最好把他解決,不然會影響你的攻略進度。】

山霽月:是我不想解決嗎?觀明月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等著我?

【友情提醒:不一定是觀明月。】

山霽月挑眉,沒有繼續說話,一直到宮宴結束,她才被丫鬟攙扶著上馬車。

霍氏詢問了許多話,她也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為了擋住蓬萊郡主那一耳光,她已經不知道往臉上撲了多少粉了,還好沒讓眾人發現端倪。

回到院子裏後,巫錦連忙去冰室拿了冰塊給她敷臉,卸了臉上的脂粉,上麵的掌印越發明顯。

巫錦都要急哭了,說:“這個蓬萊郡主真是得理不饒人,您都已經繞著她走了,她還這樣打您。”

山霽月敷著臉頰,毫不在意地說:“我從前會讓著她,但以後不會了。”

觀明月做錯了事,她山霽月可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去承擔她的罪責?

屋外傳來敲門聲,巫錦和山霽月都微微一愣,這麽晚了誰還會過來?

她都要休息了,巫錦連忙去開門,卻看到站在外麵的觀書絕。

微微一愣,觀書絕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的掌印上,快步走了進來,問:“怎麽回事?”

觀書絕因為隨官員一起,所以回來得也要比她們晚一些。

山霽月別過臉,把有掌印的那一麵側過去,說:“沒什麽,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讓別人看到了多不好。”

觀書絕道:“我看你在宴席上飲了不少酒,給你送一點解酒的藥過來,不然明早頭痛。”

還沒等她回答,觀書絕又道:“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是上次打你的那個人動的手?”

山霽月並不想這件事讓他知道,害怕他下去細查,到時候查到觀明月和薛曜的事情對她非常不利。

於是道:“不是,我不小心衝撞了人,我也還手了。表哥,我沒那麽容易受欺負的。”

觀書絕看著她臉上的紅印,半晌才問:“疼不疼?”

從前的觀書絕是不會問這種蠢話的,因為打都已經打了,現在問這種話根本沒什麽意義。

而且他也不在意這種小傷小痛,更不會問問出這種問題。

山霽月定定地看著他,緩緩說:“不疼。表哥,我不疼的。”

觀書絕頓了許久,好一會兒才說:“觀明月,你在怕什麽?”

山霽月微微一愣,似乎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觀書絕把手中的藥瓶放到案上,說:“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不要委屈巴巴地看著我,然後說不疼。”

山霽月“噗嗤”地笑出聲來,說:“表哥,你怎麽假正經啊。關心我就是關心我,疼我就是疼我,還要這麽凶巴巴的。”

觀書絕給她倒了一杯茶,看著她把解酒藥服下,說:“不識好歹。”

觀書絕沒有再提她臉上的傷,也沒有追問打她的是誰,但山霽月總覺得他並沒有放下心來,害怕他再追究下去,看來這件事要趁早解決。

山霽月倒出一顆放在他的掌心,說:“你也喝酒了,你也吃一顆,不然明天要耽擱你辦公的。”

觀書絕猶豫了一下,本想告訴她他已經服用過了,但看了她一眼,還是借著她沒有喝完的茶水把藥吃了。

他看著落了山霽月口脂的杯壁,一眼又一眼,忽然道:“這茶,桃花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