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矛盾

山霽月這些日子也很恪守本分,一直和觀書絕保持距離,她也覺得一直粘著他興許還要讓他不舒服,先晾一晾好了。霍氏也不讓她去打擾了,壓著她學箜篌琵琶,女兒家多會一些才好說親。

而鎮國公府,因為周氏的宴會辦得不錯,鎮國公已經開始提議讓霍氏把一半的管家權利讓出去了,霍氏不甘心,要不是觀秋水去侯府要了女官來幫襯,周氏能辦出個什麽花樣?

山霽月用不著操心這些,霍氏也不會讓她知道,她隻用偶爾赴赴宴會,和霍成瓔練一練騎射就好。過了新年,霍家的大堂哥就要成婚了,堂嫂是潁川人,之前已經相看過,接到京城來待嫁了。

因為霍家沒有女兒,山霽月就在霍夫人的叮囑下,常常過去陪陳寶瓶說話,陳寶瓶性子很好,不僅會騎射,看賬處事樣樣都很不錯。山霽月還和她一起做過擦手的膏子,瑩白油潤,她自己留了一盒,還賞了巫錦一盒。

陳寶瓶也很喜歡這個小妹妹,知道霍家沒有姑娘,所以這個觀明月就顯得格外尊貴,好在她性子不壞,就是嬌氣了一些,但是也能理解。

偶然間聽到周氏和霍氏的事兒,她隻道:“這事情倒是並不難,如果夫人狠心,那就別隻交出一半,索性全都讓出去。後宅裏的事兒,她好意思去請一遭,肯定不好意思次次去問。凡是掌家的事兒,誰不是一天天磨出來的,沒人一天就可以摸透了。一大家子人呢,本就一堆事兒,更何況一個國公府,想必你母親也是上手了許多年才學會的。”

相反鎮國公的話,那就是讓周氏一點點摸清府裏的底細,溫水煮青蛙似的,到最後才是最麻煩。隻要周氏一開始吃了癟,府裏下人不滿,後續掌家之權該回到霍氏手裏還是要回到霍氏手裏的,

山霽月有些拿不準,畢竟她可沒有管過家,但陳寶瓶不一樣,她本來就是家中嫡長女,嫁過去也是長媳,自然從小就跟在母親身邊學這些事情了。一個陳府管下來都是一地雞毛,更何況偌大的國公府。

山霽月道:“我怕權利到了她手裏,就要不回來了。”

陳寶瓶卻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她盡數上手國公府的事最少也要一個月,還是她沒空閑,一心撲在上麵的情況下,但差不多半個月奴才們就會不滿了,底下的都是人精,他們出身差,可腦子並不蠢,你等著瞧就是。”

她倒也覺得可以賭一賭,於是回去就和霍氏打量著說了,她倒不是覺得這個點子有多好,而是相信陳寶瓶這個人。

陳寶瓶是很倨傲自負的,她也很精明,所以沒有把穩的事她是不會貿然開腔的,寧願沉默她也不會多說半句話,如今她既然給她出主意,那就不妨試試。

霍氏也照著她的法子和老太太,鎮國公說了,以後再有管事來,她就撂挑子不管了,管事連院門都進不去,鎮國公也一氣之下說她不想管就永遠別管。

這樣驟然清閑下來,一開始霍氏還會覺得煩悶,無事可做,可漸漸地又覺得陪觀明月的時間也多了,隔三岔五地去赴宴,偶爾還和霍夫人一起打馬球。陳寶瓶有時會上場,但有時隻是坐著和山霽月說話,她實在是個很聰明的女人,隻是書中對她著墨甚少。

不出意外,霍氏撂挑子不幹後,還沒半個月府裏就亂套了,有時山霽月去霍家的馬車都勻不出來,點心也沒以前好了,隔三岔五地送來,她還沒鬧起來呢,老太太就不耐煩了。

老太太心底也知道這樣一堆事一下子交給周氏,難免有疏漏,但她也覺得鎮國公偏愛太過,有心給她們吃點苦頭,讓他一碗水端平。最後還是鎮國公親自到霍氏院子裏,請霍氏重新掌管中饋。

“夫人應下來了嗎?”陳寶瓶笑著問。

山霽月笑著說:“好容易讓父親低下頭說話,哪有那麽容易答應?再說了,母親忙碌這麽多年了,總要偷兩日閑吧?”

陳寶瓶也覺得沒什麽,微微頷首,卻還是提點道:“說得也是,這是這種事情還是要適可而止。夫人還是要把掌家之權握在手裏才是上上策。倒不說上麵如何,而是下麵的奴才捧高踩低,見風使舵。”

“這是自然,母親拎得清。”

比起顧歡,山霽月更喜歡和陳寶瓶這種聰明的女子在一起,看什麽都一針見血,看破不說破,也就對親近人才會幫襯兩句,其餘時候她大多數都沉默著。霍家有這樣一個主母,應該是一件好事啊。

到了陳寶瓶成婚那天,山霽月和霍氏早早地就到將軍府了,初春過來的大事,整個將軍府都很熱鬧,隻是山霽月不太喜歡這種熱鬧,就偷偷溜去了霍成瓔的院子。

隻不過他好像去招待賓客了,並不在院子裏,因為山霽月常常來找霍成瓔玩,霍夫人又實在是喜歡她,他院子裏的丫鬟都快把她少夫人看了,見她來了也不想她白跑一趟,說:“姑娘裏麵坐就好了,等郎君回來了,奴婢通報一聲就是。”

山霽月頷首,但霍成瓔屋子裏最多的就是寶劍匕首,唯一的書畫就是懸在書房的八駿圖,她來過許多次了,但是也不亂動,就坐在榻上吃兩口糕點。

觀書絕不理她,她找別人玩總沒什麽錯吧?

她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霍成瓔進來,可遠遠地就聽見了腳步聲,霍成瓔的聲音沒有往日那麽粗硬,還在輕聲道歉,說:“……那不是她受傷了嗎我才湊過去看的,誰知道你生氣了?”

山霽月微微一怔,就聽見一道女聲,說:“觀明月是你的嫡親堂妹,自然是我比不上的,我也沒想和她比,可你這次怎麽不信我?我說了,就是她推我的!”

觀秋水?霍成瓔怎麽又和她攪和在一起了。

“怎麽可能,她推你入水還要跳下去救你?她身子那麽弱,你不是也沒看清嗎?”霍成瓔道,好似有丫鬟要上來稟告,卻被他喝了一聲,“滾下去,不用你們伺候!”

下一刻門就被推開了,觀秋水攢眉說:“你那個堂妹就不是什麽好人,當初我為什麽推她下崖,就是因為她先推的我!不然我推她下去她怎麽不敢告訴祖母和父親?就是因為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