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隻做兄妹

山霽月跳水救人讓她沒有落得原書中千夫所指的局麵,反倒博得了一個好名聲。

畢竟觀秋水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她沒有袖手旁觀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有幾個夫人對她讚不絕口,就連老太太也送來了不少進補的好東西。

山霽月養了兩天後就沒什麽大礙了,可觀書絕一直都沒有來。

她有些坐不住,還是要去探一探觀書絕的口風,她這樣什麽都不知道,任由觀書絕捏住了她的把柄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於是她罩了個胭脂色刺靈鹿的鬥篷就去了觀書絕的院子。

她也不考慮會不會打擾觀書絕了,反正他最後都能摘得探花。但丫鬟說觀書絕還在歇著,有些風寒。

那山霽月更不可能坐以待斃了,丫鬟都以為她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山霽月回院子抱了一大堆藥又匆匆趕來了。

觀書絕在鎮國公府的身份有些尷尬,所以他生病隻要不往外說別人就不知道。

而觀書絕的性子又是一個隻喜歡藏著掖著的,能這麽瞞下來再正常不過了,她抱著懷裏的藥闖進去,丫鬟攔也攔不住。

可等她推門才發現,觀書絕哪有什麽病,正坐在書房裏氣定神閑地看書。

她微微一怔,才把懷裏滿滿當當的瓶瓶罐罐放在桌上,她很快意識到觀書絕不願見她,所以才讓丫鬟說這些話唬她。

心底有些惱,山霽月瞪著他,說:“你怎麽可以騙我?”

觀書絕眼皮子都沒有抬,而是說:“我馬上要殿試了,你不該這個時候來亂我心神。”

“我也亂得了表哥的心神嗎?”山霽月嗔怒道,又走過去,纏著他說:“表哥,你怎麽都不來看我。”

觀書絕不知道心底怎麽想的,甚至沒有給她一個正眼,目光始終落在書上,他的神色舉動都很冷淡,好像他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山霽月心底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脫離了掌控。

她倒是更希望觀書絕直接問她不是從前不會水嗎,怎麽突然之間會了?但他這副樣子一看就問不出什麽。

她也沒有表現出失落,見他案上放了自己愛吃的荷花酥,撚了一塊入口,說:“今天的荷花酥不錯,但表哥你怎麽白白放著,也不用啊?”

她又遞了一塊給觀書絕,可觀書絕眼底一片淡漠,一句話都沒有,山霽月又往前遞了遞,卻被他不耐煩地“啪”地拍落。

荷花酥落了一半,山霽月的心也好像被兜頭一錘,她怔怔,觀書絕拍得並不重,但她生得白,手背上也覆了一層薄薄的紅,一會兒就漸漸消了。

觀書絕沒有道歉,也沒有哄她,好像是真的厭惡她。

山霽月都想抽身走了,誰擱他這兒受委屈,但細細想了想,她走不走不要緊,她能不能完成任務回到從前才是最要緊的,於是放軟了聲氣,拽住了他的袖子,又道:“表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她又道:“可是我做錯了什麽你也不告訴我……”

觀書絕冷聲道:“你可是觀明月啊,你能有什麽錯?”

就差把“我很生氣”四個字寫在臉上了,山霽月心底冷笑,又轉而握住他的手。

她輕輕地捏了捏,道:“表哥,我沒想和你鬧翻了,你要是不理我了,我找誰頑兒呀,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觀書絕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緩緩靠近她,四目相對,眸子深沉得可怕,好像溺了一潭死水,道:“觀明月,不要碰我。”

山霽月有些訝然,往後縮了縮,觀書絕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你既然要把我推給別人,就當好一個表妹,別的事不要多管。”

山霽月看著他,原來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她的舉動逾越了規矩,也知道她利用女兒家的身份和他撒嬌,更知道她有意無意地勾著他,隻是他從前都不介意,甚至是縱容的。

但她一而再地把顧歡推給他,他才覺得羞惱。

山霽月慎慎地看著他,好像有些被嚇到了。

觀書絕卻說:“觀明月,我不是沒人要,也不需要你幫我籌謀,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我也不會逾矩,等你出嫁,我會風風光光地送你。”

他們挨得很近,甚至呼吸交錯,他的眉眼就在眼前,一截細細的手腕被他攥在手裏。

有寒風卷入窗,微微揚起他的發絲,每一分一寸都精致俊逸,山霽月小鹿一般的眼濕漉漉的,這樣的氣氛下,平添曖昧。

可隻有山霽月知道,他說的話有多決絕,她這麽長時間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了,觀書絕隻想和她當兄妹而已。

但現在時候未到,她甚至連觀書絕的身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山霽月看著他,喉頭滾了滾,也稍稍往後縮了縮,才說:“表哥,你在說什麽,我都是不想離開你而已。歡歡那麽喜歡你,我強不過她……”

她本來是探他口風的,想問問他知不知道她會不會水的事,沒想到他居然在氣她把顧歡扔給他。

但現在她不能和他吵,先順著他的意思,等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再捅破這層窗戶紙。

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嚇到她了,觀書絕緩緩鬆開她的手,這才道:“觀明月,我是你表哥,我們以後,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

山霽月隻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親表哥,但又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揭曉身份的劇情還靠後,係統也不肯告訴她,隻能道:“我知道了。”

兩人就算達成了共識,隻當兄妹。山霽月有些不甘心,但又無計可施。

這樣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沒有過多耽擱,就離開了觀書絕的院子,有壞也有好,還好觀書絕沒有計較她會不會水,這已經是個還不錯的局麵了。

觀書絕拿起了狼毫,似乎想落筆,可眼前都是觀明月方才怯怯的一雙眼,溫溫諾諾的,好像有些怕他。

可在他眼裏,她的一舉一動都是有意的勾引,他總是忍不住往深處想。

但他還是克製著不該有的情愫,老太太已經找過他兩回了。

意思也很明了,鎮國公到這個年紀還沒有孩子,以後也很難說,想把他過繼過去,這樣他就當真成觀明月的兄長了。

心底一片煩躁,觀書絕心煩意亂地扔了手裏的狼毫,墨漬濺在宣紙上,暈了濃濃的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