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表哥,我們要同生共死的
觀書絕渾身是血,洇濕了他的肩膀,滿目鮮紅,額頭滲出了冷汗。
山霽月很久以後才顫抖地鬆手,石頭驟然掉落在死去的狼頭上,她慌顫地去看觀書絕,觀書絕大口大口地喘氣,兩人都從死裏逃生的後勁兒裏緩了過來。
觀書絕喘著粗氣,但還是掙紮起身,把驚魂未定的山霽月攬在懷裏,他安慰道:“沒事了明月,別怕,有我在。”
他不顧渾身刺骨的疼痛,輕聲安慰著她,聲音低沉,在靜謐的山林裏,她連他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山霽月嚇出了一身冷汗,更何況還是在隆冬,他們相擁在一起,山霽月後知後覺地落下淚來,如果剛才不是觀書絕,她大抵已經命喪狼口了。
“表哥,對不起。”她道,又慌忙地要去查看觀書絕的傷口,觀書絕先一步攔住她,說:“不礙事了,我先送你回去才是要緊的。”
山霽月落下淚來,拿眼看去,他的手指還微微顫抖著,上麵鮮血淋漓,一滴滴地順著他的手指往下落,可他還是極力地克製著疼痛。
這是山霽月第一次為這個少年產生動容,她抹去眼角的淚,說:“你如果不先包紮傷口,我就不跟你回去。”
“觀明月,不要胡鬧!”
“可你一直在流血,我害怕……”
觀書絕微微一愣,這才撕下一片衣角,把傷口胡亂纏了纏,說:“現在可以了,我們先回去。夫人要是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書中觀秋水是找了很多草藥給他包紮傷口的,所以兩人都平安回到寺廟了,但是山霽月顯然沒有她這麽能耐,連雜草藥草都分不清。隻能先上山,及時找大夫。
所以她也沒有矯情,和觀書絕兩人相互攙扶就上山了,但上山的路本來就難走,山霽月崴了腳,觀書絕又受了傷,兩人都是忍著劇痛一步步往上挪的。
兩人一路無話,山霽月提著裙擺穿過草叢,窸窸窣窣地響,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觀書絕驟然倒在了地上。
山霽月連忙去扶他,不是吧不是吧,他可是男主啊,不會現在就沒了吧?
“表哥,你不要嚇我,你說句話好不好……”山霽月把他摟在懷裏,可兩個人的手都是冰涼的,怎麽都捂不暖他,可她現在渾身沒力氣,也拖不動他。
“明月,你聽我說。”觀書絕艱難地道,“你先自己上山,不要管我。等你,等你安全到寺廟了,再找人來尋我。”
“這麽冷的天,萬一還有野狼出來覓食怎麽辦?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下的……”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她自己作死,不然觀書絕也完全不用來尋她。
觀書絕已經昏昏沉沉的,差點昏厥過去了,道:“你先顧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明月,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被我連累,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
山霽月咬咬牙,卻哽咽著說:“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丟下你的。你要是死了,那我就去殉你!”
“明月!”
山霽月現在煩躁得很,反正他死了她也回不去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看看能不能再重生。反正觀書絕現在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觀書絕卻攥著她的手,心底一片暖流,好像那個一直空缺的地方,被她的話小心翼翼地填滿了。他深深地看了山霽月一眼,眼底的深沉和占有欲都不是假的,甚至是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的恐怖。
【人物觀書絕,攻略進度:50%】
這麽高?山霽月眼睛亮了亮,看著下來這一趟是值得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山霽月攬住他,說:“表哥,我們要同生共死的。”
如果說她方才還有兩分害怕和惶恐,但已經她已經隻是為了攻略他說出這句話了,她已經想通了,既然觀秋水,甚至周氏都不可能隨意被殺,那觀書絕作為主要人物就更不可能隨意下線了。
觀書絕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底像蓄了許久的霧驟然散開,他深深地看著她的眉眼,好像為這一句話而震撼。
表哥,我們要同生同死的。
“明月!明月,觀明月——”
斷斷續續的呼救聲傳來,山霽月挑眉,掙紮著起身揮手,道:“我在這兒!這兒……”
那邊的人好像聽到了她的呼喚聲,連忙趕過來,都是細草被踩在腳底的聲音,濃濃的夜色裏,那人迅疾地跑過來,像一隻矯健的獵豹。
山霽月這才看清,是霍成瓔。
書中就是霍成瓔找到觀秋水和觀書絕的。
“明月!”霍成瓔持劍跑過來,在略微有些晦暗的月色下,少女白淨的臉欺霜壓雪,隻是星星點點的血跡和擦傷,粘著一些黃土,狼狽不堪。
觀書絕好不到哪裏去,渾身都是血,肩膀的衣裳還被撕碎了,臉色極其慘白,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厥過去。
“你們究竟怎麽回事?”霍成瓔解下身上的披風,把山霽月裹了起來,說:“怎麽弄成這樣?”
他說著就過來攙扶山霽月,她卻拒絕了,說:“此事說來話長,成瓔哥哥,你先把,把表哥扶上去吧,我自己能走。”
霍成瓔看了觀書絕一眼,顯然他傷得更重,也沒有計較,把他背起來就帶著山霽月上山,有了霍成瓔的披風,總算暖和了一些,但山霽月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兒上,她深知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愣是一聲都沒吭。
霍成瓔說了她才知道,現在鎮國公府的人基本都在找她和觀書絕,霍氏都快急得落淚了,但書中觀秋水失蹤的時候並沒有鬧出這麽大的陣仗,霍氏甚至連管都沒有管。
最後還是霍成瓔找到的他們倆。
霍成瓔撐著劍把他們送回山上,來接人的丫鬟一看眼淚都快落下來了,率先去扶山霽月,道:“我的天爺啊,姑娘您怎麽弄成這樣了?”
丫鬟們上前簇擁著山霽月,一個個的如臨大敵,折騰著回去找藥,山霽月卻道:“大夫,先去找大夫。”
她回頭去看觀書絕,那些丫鬟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對於國公府來說,他真的隻是一個外人。
觀明月,觀秋水都可以發脾氣,指責丫鬟,但他不可以,他始終都是一個外人,好像隻是短暫地居住在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