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主動
“一級豬後墩”躺著人有些眼熟，寸土，圓臉，塌鼻梁，厚嘴唇，看上去有些敦厚，尤其是半邊側臉有點像“男版的賈玲”。
隨即想起在哪兒見過，是小細魚手裏的門禁卡，二級維修工，可以打開除了少數門以外的門禁卡上的照片。
“他——”寧瑪遲疑了下問道，“他不是不告而別的酒店的維修工？沒想到躺在這兒？”
丹木花望著第三具屍體，“不告而別？她是這麽和你說的？”
“‘她？’”寧瑪下意識地問道，“你是指小細魚嗎？還是和她有關？”
“小細魚，”丹木花的聲音帶著冷漠，“可能除了我老公其它人都不知道她真名叫什麽，半年前她到酒店後很快繳不起房費，後來和我老公住在一起，就算這樣，她仍有勾引人的本事。”
“這個小電工，”女人指著躺在鐵皮櫃裏的屍體接著說道，“我和他說了幾次不要去招惹，但他不聽，有一天想從酒店登記住客的電腦裏找出小細魚的電話時被我老公發現，然後很快他就躺在了這兒，當然，對外宣稱他是不告而別。”
“沒有人來問過嗎？”寧瑪不相信地問道，指著前兩個凍成冰塊的屍體，“包括他和他。”
“他們每一個人……”丹木花又一次猶豫了，在望著一排整齊的鐵皮櫃後說道，“他們每一個都是在‘主動意外’中死掉的，查無可查。”
“你說的什麽？”寧瑪不確定地問道，“主動？意外？”
“你沒有聽錯，”女人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團白霧，“主動意外。”
“意外還分主動？和被動？”寧瑪試著補全說道。
“這也是我老公的設計，”女人眼睛望向通往凍庫的門，仿佛下一秒黃經理又會推開門走進來，“他的分類——意外分為主動和被動。”
“比如說，你還記得你第一天到酒店時，為什麽會想去遊泳？10月底的天氣，室溫已經在20度以下，怎麽都不會讓人覺得有炎熱的感覺。”
寧瑪心頭一凜，試著回想道，“我是看到這家酒店的設施介紹，在看到有室內泳池後就很想去遊一會兒，當時感覺身心都很燥熱，隻有被水包住才能緩解……”
“啊！對了！”寧瑪又想到什麽補充道，“該死！差點忘了，那是我喝了你老公黃經理給我的鬆茶，呃，應該叫鬆達才對！”
丹木花輕輕點了下頭，“還記得我剛剛和你說的，鬆達不是什麽興奮劑一類的D品，但它確實有提升你各種感官的作用，它會把你代入‘現實’的電影裏，讓你成為想要表達的‘主演’。”
“酒店的宣傳圖冊是早已經擺好了的，順便說一下，你住的519#行政豪華房間內一共有三個攝像頭，連衛生間都覆蓋，不要問我為什麽，類似的房間並不是每間酒店都有，但這間度假酒店從開業那天起就存在了。”
“宣傳冊是預先放在桌麵顯眼位置，鬆達你也喝了，‘現實’裏你因為切換到一個新環境，而那個房間和你之前住過的酒店應該都不一樣，正常人難免想找一些能帶給自己安全感的，或者是有一個可以先暫時離開的理由。”
“而水，”女人走到寧瑪身邊接著說道，“尤其是酒店宣傳畫冊裏深藍色碧波**漾的水，會給帶給你想要的安心，所以你成為了‘現實’電影裏的‘主角’，不需要提醒也會想著主動去找室內泳池在哪裏。”
“後邊的事，”丹木花蹲了下去，視線與寧瑪平齊，“我們都在監控裏看得很清楚，你意外掙脫了我們布下的‘陷阱’，盡管受了一些傷但至少還活著。”
“這就是你說的‘主動意外’嗎？”寧瑪望著挨著很近的女人問道。
“所謂的‘主動’和‘被動’，”女人見寧瑪並沒有理解，隻好再一次說道，“我打個比方吧。”
“如果，你每天都要去遊泳，這一天因為某個外物讓你發生意外，你死了，你的家人不相信所謂的‘巧合’，不甘心報了警，警察查勘現場發現致死的原因之前沒有過，很可能未來也不會有。”
“這樣的‘巧合’背後有沒有可能是被安排的？有心的警察會順著‘巧合’這條線挖下去，有可能真的是巧合，當然也有可能是蓄意！”
“這，”丹木花望著寧瑪眼睛說道，“這就是‘被動意外’，自始至終你都是被動的，隻需要發現‘被動’的點，這樣的點其實並不難找，甚至可以說非常明顯。”
“而‘主動意外’”女人接著說道，“是你自己因為某個興起，無法預料到的，沒有事先安排的，去做了一件事情發生的意外，這樣的‘意外’不隻是針對你，有可能是我，有可能是我老公，隨便一個人，如果那天下午去遊泳池都會有危險甚至是溺斃。”
丹木花最後說道，“這麽解釋，你現在了解了嗎？”
盡管仍有些拿不準的地方，但對方想表達的主體意識大概聽懂了，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到的概念，一時並沒有完全接受。
寧瑪抓了下鼻子又抬起頭，“那在休閑區的樓頂和商業區的樓梯間也是一樣？”
“你試著自己想一下，”丹木花沒有直接回答。
寧瑪代入女人剛說的，去除了“刻意”、“必然”、“一定會”後——發現全都符合所謂的“主動意外”包含的要素。
而“主動意外”是完全沒有辦法追查的，全都是隨機性和毫無聯係的……
休閑區樓頂的碎裂的鋼化玻璃，起因是小細魚讓自己給她拍照，換成任何一個想陷入一段豔遇的男人都會發生，至於玻璃棧道，每天來往的拍照的那麽多都沒有意外，而自己也是他們其中一個。
不同的是，那個心形的鋼架完全想不到會突然解體崩塌，腳下的鋼化玻璃在崩壞後也無法確定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這一切都不是“針對性”的意外。
同樣還有密閉的商業區樓梯間，如果不是“恰巧”去打破傷風針時，在麵前女人的醫務室喝了太多鬆茶，而又在商業區遇到小細魚耽誤了時間，不得不選擇更近的衛生間。
支在門上細小的棍子，聽到的唯一一聲輕微的叩碰聲……此刻已經可以確定是輪珠經理，同樣符合女人所說的——
“因為某個興起，無法預料，沒有事先安排，你去做了一件事情發生的意外，這樣的‘意外’”即是“主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