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寒酒

丹木花繼續說道,“傳說中嶺王有一對左膀右臂的能人,其中一個叫‘普若’的有一雙能洞察事物本質的雙眼,也是他調配出了‘鬆達’。”

“鬆達?”寧瑪不確定是由哪兩個字組成,不過“鬆”應該是“鬆茶”的“鬆。”

“是,‘鬆達’是由很多種珍稀藥材調配而成,其中最重要最稀有也是缺一不可的叫做一味藥叫做‘阿角’,”女人解釋說道,“我後來查過,這個所謂的‘阿角’應該是寄生在鬆樹根莖處超過一年未孵化一種叫做‘鬆墨天牛’的卵。”

“你隻要明白很不容易找到就行了,”女人沒有深入下去,“還有,鬆露,這個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另外還有鬆塔熬出的油,不是鬆子,而是鬆塔,確切的說是鬆塔裏的芯,還有最後一個也不太容易。”

“二水楊硝基丁甲炳,”丹木花說了一個拗口的化學名,“國家雖然沒有限製,不過非常貴,應用在精神一類疾病的處方藥,隻有進口,隻有當這些東西齊全後,用普若記載的古法熬製才能製作出‘鬆達’。”

“正像你說的,‘鬆達’”女人承認道,“它能讓人‘不明顯’地興奮,比如說極端的自我肯定,對環境的非常識性認知,又或者——”看了一眼寧瑪說道,“對所視轉化為所想的徑直通路。”

“你是說……”寧瑪稍微思考了下說道,“幻覺嗎?”

“不是!”女人也想嚐試說明,“怎麽說呢,比如說你去看電影,情節夠吸引人的話你會融入進去,而在吃了鬆達後,更像是你想象中的電影融入進你的行動中,你會沉迷於自己主演的角色中。”

見寧瑪擰成一團的眉頭,丹木花指著第二個鐵皮櫃裏的屍體說,“被塔木搞死的這人也是連續吃了一段時間的鬆達,所以塔木很容易做掉了他,他和你一樣也是從三層高摔了下去,比你不幸的是扭斷了脖子。”

女人最後說道,“而你說的黃經理,也就是我老公送給你第一份鬆達時,其實也就注定你走不出這間酒店了。”

“是嗎?”寧瑪偏了偏腦袋,“聽上去每一味藥材都是鳳毛麟角級別的,你們用在我身上,如果最後得不到想要的,那不是雞飛蛋打?”

就在這時從後廚進來的門“嘩”的一下被拉開,一行人魚貫而入。

“所以!”冷庫的入口處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我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是去而複返的黃經理,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臉色非常難看,伸了下手指,丹木花立刻操作升降平台朝入口處靠去,一陣機械傳動鉸鏈的“哢哢”聲,平台停靠在幾人的腳下。

黃經理惡寒著臉,不由分說朝自己的女人吼道,“你帶他去看那些躺著的肉?想幹嘛?”

丹木花在自己男人麵前壓低身態,“對……對不起。”

矮胖的經理走上前兩步半蹲在寧瑪麵前,眯著眼,“說吧,把天珠給我,你想要什麽?”

寧瑪直視對方雙眼,一般在討價還價前都會先報一個對方不能接受的上限。

“我要什麽?嗬,”盡管斷腿漸漸失去知覺,還是露出輕鬆的表情,“立刻送我去最近的醫院,簡單處理後用飛機送我到全國最好的骨科,做完手術後我要回去,等跨洋飛機起飛後,我會告訴你‘心珠’在哪。”

黃經理認真地聽完,沒有任何反應,又過了兩秒抽出一把鑲嵌著寶石的藏刀,在寧瑪眼前緩緩抽出刀刃,刀鋒比此刻的溫度還要冰冷。

“如果你這會兒和我說,我會用它插進你的心髒,你隻會感覺胸口一涼,或者——”矮胖子指著對角線存放屍體的一排鐵皮櫃——

“或者我會把你塞進去,看在你是遠來朋友的份上,當然要請你喝酒,小口抿還是一口吞差別不大,你會慢慢感覺到寒冷像螞蟻似的爬上你的身體,噬咬你的每一寸皮膚,然後滲入你的血管和骨骼,到那時你會後悔你想要隱瞞的秘密在痛苦麵前沒有任何意義。”

寧瑪聽清黃經理說的每一個字,不過最後還是微微揚起嘴角。

“很好,”黃經理收起藏刀,對於不用插刀像是也鬆了口氣,“我真怕你選第一個,那樣可沒什麽意思。”

“我有你這時間,可以把我住的房間再翻一遍了,”寧瑪真誠建議道。

“你會看到我帶著天珠站在你麵前,”黃經理從腰上掏出對講機,在上邊撥了幾下調鈕,細長屏幕上顯示出‘監控中心’的字樣,“喂喂,我要他每一秒的畫麵。”

“監控?”寧瑪望著對方手裏的老式通訊設備,“這就是你能想到的辦法?”

“哼,”黃經理也不做任何解釋,“你很快會得償所願!”

說完帶著同一夥人又順著原路揚長而去,幾分鍾的間隔,升降台上重新留下寧瑪和丹木花,待一行人腳步又一次消失在門後,寧瑪回過頭問道,“剛才我們說道哪兒了?”

丹木花反而露出一抹擔憂,“你不知道,酒店的監控不僅有掛在頭頂上,讓人目視可見的,還有很多是隱藏的,他去調監控能把入住客人從進酒店一刻起到離開時每一秒都能查到。”

“讓他去查吧,”寧瑪又一次望向對麵的自己即將抱著酒瓶長眠的“墓地”說道,“麻煩你,我們還是去那兒吧,那邊給我的感覺好像友好一點。”

丹木花猶豫了幾秒,在望向寧瑪懇請的目光後還是走回操作台,隨著絞盤帶動鉸鏈,升降平台又一次停在“一級豬裏脊”旁。

寧瑪順著從第一口鐵“棺材”數起,“這個裏邊是凍庫的庫管塔木,下一個是被塔木弄死的同事,那第三個呢?”

“你還要看?”丹木花望著第三隻鐵皮櫃,上邊標識著“一級豬後墩”。

“是,我們等著也是等著,找點事情做總不會錯,而且——”寧瑪聲音小了下去,隻用僅僅女人能聽到的音量,“‘心珠’隻會出現有‘心’人的身邊。”

聽到如此的暗示,女人望著寧瑪清澈如許的雙眼,從這個角度看去——光線柔和,棱角分明,一如那一晚互相沉迷時的夜光,那會兒是那麽的投入忘我,隻感受著彼時身體互相給予的慰籍。

丹木花咬了咬嘴唇,下了決心,走到第三隻鐵皮櫃前“嘩啦”一聲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