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掮客

“真是福大命大，”女人聽得入迷，“救你的人是誰？”

“一個有權有勢的人，金字塔尖，”寧瑪視線望著房頂，仿佛穿破了時間：“她在國外有一所拍賣行，算是行業裏的頂端，但她的名字幾乎不被人所知，除非在上層圈子。”

“這麽說她很有錢？”女人眼睛發亮，“額，你說的是女字旁的‘她’？我要是問她叫什麽，你肯定不會說吧？”

“當時她在天台上接一個重要的電話，正好看到打算一死百了的我，直接喊我下來，問清楚原因，然後許諾我為她做五年的事，她幫我把錢還上，這樣我也不用跳樓了。”

“五年？”女人馬上問道，“你當時欠了好多錢？”

寧瑪呼出一口氣，“差不多4000萬吧。”

“4000萬？五年？”女人嘖嘖稱奇，“天啊，換成我想都不敢想，相當於一年800萬，做什麽能賺這麽多？”

“掮客，”寧瑪好像知道有此一問，“高端點的叫法，藝術品掮客。”

“什麽？”女人露出不解，“什麽客？”

“中介，居間，代理，經濟，介紹，中間，”寧瑪轉過頭，“拉皮條。”

“這……”女人往後縮了縮，“你是說，你是托兒？”

“珠寶，首飾，玉器，古董，收藏，”寧瑪不置可否，“全都是見不得光的賊貨，髒貨，殺人越的貨，地下刨的貨，總之不能在明麵上流動，我負責去找有購買意向的，然後再加價賣給他們。”

“聽著好像還不錯，”女人又湊了上來，“應該能掙不少錢吧？”

“沒那麽簡單，”寧瑪順勢抓住女人的手，“比如說你的手這麽漂亮值個大價錢，但手是你的，要怎麽交易呢？”

女人下意識往回扯了扯發現對方緊握不放，帶著點驚嚇問道，“手也能賣嗎？”

“怎麽不能，”寧瑪一邊把玩一邊說道，“你的手會通過某種方式有人找來，而我則負責找到買家，確定交易方式和價格，直到運進那些堪比銀行金庫還保險的收藏室。”

“什麽樣的買家都有，”寧瑪繼續說下去，“軍火，毒梟，黑澀會，也有政客，財閥，地產大亨，搞壟斷的資本家，私人，家族，豪擲千金的二代，坐擁油田或者礦山的大佬，隻要他們看上的我就負責搞來。”

“天啊，太誇張了，”女人任由手被寧瑪握著，“聽著好滲人。”

“誇張嗎？”寧瑪嘴角微微上揚，“不過是買賣和交易罷了，本質上和去買一棵大白菜沒什麽區別。”

“怎麽不誇張，”女人仍有點心有餘悸，“聽著像電影裏拍的，不對，比電影裏還要誇張。”

“也沒你想的那麽極端，”寧瑪鬆開手任憑女人縮回去，“基本上絕大多數隻是一些罕見的文物，那些在曆史裏消失了的，人為藏起來的，封存在不見天日地下室的，直到重新出現而且——”

說著壓低聲音：“按照某些國家的敏感點是不允許公開交易的，這一類的反而會讓那幫有錢人趨之若鶩。”

“你是說國寶？”女人反應很快，“這樣得多嗎？”

“當然，”寧瑪麵無表情，“每隔幾個月總會冒出來一件，如果放在博物館基本都是鎮館的級別，而且是官方國家一級的博物館。”

“比如說？”女人聽得好奇心大起。

寧瑪望了她一眼，隨口說道：“古印加的黃金鳥，大英皇室的權杖，古印度的婆娑之星，等等之類。”

“哇，”女人捂著嘴，“隨便一樣至少是天價吧？”

“幾個億吧，”寧瑪補充道，“美元。”

“嘖，”女人一臉羨慕，“這些都是你經手的？”

“當然不可能，”寧瑪反笑著說，“有幾宗都是老板親自經手，我在公司裏也隻能算是普通可能稍微高一點的職級，還接觸不到這一類核心任務。”

“那你……”女人這次主動把手遞了過去，“到我們這兒來，總不會是也是交易吧？據我所知這兒隻是個景點，還沒有你說的大老板之類吧？”

“是嗎？”寧瑪反問道，“就不能出來散散心？”

“啊，”女人嬌笑道，“我就知道，虧心的事做多了，你是來找個廟子還罪的。”

說到“廟子”，寧瑪馬上想起，“對了，你在這兒待多久了？”

“我？”兩人之間幾乎快挨著，而時間也早已過去半小時不止，女人說道，“有快一年了，這裏除了幾灘海子剩下就是無窮無盡的鬆樹，除此以外連個電影院都沒有，不是為了要掙點錢誰會留在這兒？”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持明寺’的嘛廟？”寧瑪打斷女人的抱怨問道。

“哪兒？‘持明寺’？”女人怕聽錯了問道，“你是說藏有‘蓮心大士’舍利的持明寺？”

寧瑪眼色一閃，“你也知道‘蓮心大士’？”

“不光是我，”女人嘴角露出玩笑的笑意，“這裏每一個人都知道持明寺裏盛的蓮心大士。”

“……”沒想到答案竟然是人盡皆知，寧瑪不知道此刻該表達什麽……

“不過全是假的，”女人見寧瑪一臉驚愕，轉而提及下去，“持明寺嘛，你出了酒店順著往景區的公路開車大約5km，右手邊有個‘高海拔鬆株示範基地’的牌子拐進去，大約再開個2-3km然後下車步行，穿過一片林區後還有條山路。”

“然後呢？”寧瑪迫不及待問著。

“別著急嘛，”女人從椅子上坐到床邊，兩個人幾乎隻剩下衣服相隔，“順著山路走上2個小時有條岔路，往左是‘查哇寨’再走兩小時進了寨子隨便找個人問都會和你說。”

“這麽簡單？”寧瑪注意力全集中在女人講述中，不知不覺兩人差不多互相貼著，甚至能感覺彼此的體溫。

“嗬，都快成為公開的秘密了，”女人把手放在緊挨著寧瑪的大腿上，“上半年我還和同事無聊去過一次，傳得什麽‘得道高僧’，什麽‘圓寂舍利’，我一去看，隻有兩間像破瓦房一樣的石屋，所謂的‘舍利塔’還沒根電線杆子高，更別提什麽‘舍利’了。”

“……”寧瑪眉頭凝重起來，要知道自己護送的“心珠”在天珠裏算得上無價之寶，如果任由一間說不清道不明的廟子接管，無異於隨手丟到路邊是一樣的效果。

“所以，”女人嬌嗔地往寧瑪上方摸去，“你為什麽要去持明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