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進他房間

林雯用細長的食指撣落煙灰,漫不經心地說:“我也覺得不值得,但有什麽辦法?我就是喜歡他呀。我十六歲的時候,他就把我睡了,他**不喜歡戴套,前前後後我為他打過四次胎,中間也鬧過分手,可每次都是我去求他的,求他不要扔下我。”

“記得是去年也不知道前年,他又和我提出分手,說是有女朋友了,讓我不要再纏著他,嗬嗬,男人真奇怪,穿衣服和脫衣服像是兩個人,上了床讓我纏得越緊越好,下了床就嫌我煩。”

蕭曉沒說話,默默地抽了口煙。

林雯看著她浪**地大笑起來,花枝亂顫的,把指間香煙上的煙灰都抖落了。

“我越想越恨,恨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當初我就不會遇見這個男人。”

她的目光猶如沾滿毒汁的針,惡狠狠地紮在蕭曉的臉上。

蕭曉不笨,一瞬間就聽出林雯話裏的蛛絲馬跡,有點驚訝又有點疑惑。遲疑許久,她沒有撕破那層紗,假裝鎮定地飲盡烈酒,然後雲淡風輕地說:“自己的感情問題要讓別人買單,你挺不講道理的。”

聽了這話,林雯眼中的恨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沮喪與挫敗。

蕭曉又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總不見得在酒吧裏等一輩子。”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想找那個女人攤牌,讓她和他分手,我相信她沒有我愛他,愛到能為他什麽都不顧,愛到能為他去死的地步。”

蕭曉很無語,眼前的林雯真是囂張得可笑,不知道過去的那個她是否也會說同樣的話,然後逼她把正妻的位子讓出來。

蕭曉當然不會輕易投降,她冷聲問:“如果她不肯呢?你又該怎麽辦。”

林雯嗤之以鼻:“那我就在他們結婚的時候去鬧,鬧到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好過,那個女人也別想好過。”

“哈哈。”蕭曉笑了,眉頭微皺,不是很理解林雯的思路。

她仰頭又灌下一杯酒,喃喃地輕歎一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燃著火的酒精入口是熱的,輾轉到胃裏又變涼了,涼得能把血液全都凍成尖銳的冰柱,刺傷五髒六腑。

真疼……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

“隨便鬧好了。”蕭曉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到時丟臉的隻能是你自己,別人會把你當笑話聊,說不定晚上那個女人還會和他討論你的床技有多爛,爛到連男人都鎖不住。”

林雯啞口無言,緩了會兒神,她生氣起來,似乎被這話汙辱到了。

“你才是該練床技的那個人吧……”林雯邊說邊**地撩起長發,晃了晃她引以為傲的D罩杯,發起致命攻擊,“對了,他在人魚線這裏紋的是XIAO嗎?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蕭曉垂眸抿口酒,很淡定地笑道:“我不知道,你直接問他比較好。”

林雯撇下嘴角,嫌棄蕭曉的反應太過無趣,隨後她仰頭喝下自己的那杯酒,湊近她悄悄地說:“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淩晨五點時,周啟醒了,他看了眼床頭電子鍾,離鬧鈴時間還早,可已經睡不著了。他起身洗了把澡,然後開始整理行李,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的飛機,下午去退房,走之前要再嚐一下他最愛的生煎包,然後與這個城市徹底告別。

蕭曉不在這份告別名單裏,雖然他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把她刪除了。

其實在希望泯滅的那一瞬間,心是很痛的,隻不過痛了太多次,到最後就麻木了。周啟覺得即使現在她就在跟前,他都不知道能說些什麽,聽杜薇說她和江辰燁要結婚了,人家連大房子都買好了,而他這個僅當了一個多月正牌的前男友算什麽東西?

年紀都不小了,入了社會後大家都很現實的。想著,周啟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灰色的簾,窗外的天空有點混沌,就像塊沒洗幹淨的舊抹布,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下。

周啟想趁雨沒下之前把想做的事全都做了。他去了蕭曉家小區的早餅攤買雞蛋餅,五年過去了,這餅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難吃,吃著吃著,他莫名地笑了,目光不禁往小區盡頭延伸,每個從那裏出來的女孩子都像她,但每個都不是她。

中午,他去找王波吃午飯,如今王波是金融公司社畜一枚,穿西裝打領帶,人模狗樣的。王波最清楚周啟和蕭曉間的愛恨情仇了,一提起他倆之前,惋惜地直搖頭。

“你為什麽不再努力下?她隻是有男朋友又沒結婚,這次你回來不也是因為她嗎?”

王波有點不太明白周啟的思路,連他都看得出來,周啟還愛著當年的白月光,為什麽就不說一句呢,哪怕是玩笑的語氣告訴她也行啊,至少不會讓自己這麽難受。

“算了,當初是我沒做好,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周啟微微一笑,他又恢複到最初的模樣,像個被程序設定了的機器人,眼中沒了靈動的光。

王波嘖嘖搖頭:“我也真搞不懂你這個人,不知道你是真的冷漠呢,還是有難處不肯說。你在出國之前明明變開朗了,沒想這五年又把你打回原型。”

“對不起。”周啟突然低頭道歉,“讓你們擔心了。”

他淡漠的皮囊下似乎隱藏了什麽,隻有和他最親近的人才能嗅到零星半點。

王波擰起眉,輕問:“你是不是在澳大利亞出事了?還是過得不好?所以才沒有和我們聯係?”

周啟喝了口茶,沒有正麵回答。

其實總的來說也不算是過得不好。劉美芬嫁的那個男人很有錢,餐館的生意做得很好,他去澳大利亞後住的是帶花園的小別墅,還有專門的園丁和保姆。

繼父有個比他大三歲的女兒,叫Candy,在她身上已經沒有中國人的味道了,對劉美芬也很冷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或抹腳趾甲油時,經常會命令道:“美芬,幫我去拿瓶汽水;美芬,我餓了。”

劉美芬每回都照做,她學的西式廚藝算是有了展現的地方。

不過Candy對繼弟倒是很熱情,時常邀他去酒吧,還把他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和同學,她會有意無意地觸碰他的身體,還會半夜三更穿著內衣跑到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