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車禍
蕭曉本能地抖瑟了下，不敢去接。
沒多久，他又打來第二個電話，撥到座機上被蕭媽媽接到了，她聽出來是未來女婿便敲敲蕭曉的門，說：“小小，辰燁的電話。”
蕭曉緩緩神，接起來了。
“喂。”
“怎麽了，打你手機沒接。我剛開完會，等會兒還要和客戶吃飯，對不起，說好陪你去參加追悼會的，結果忙到現在，你不會生的我氣吧？”
他問得小心翼翼，甚至還有些卑微，似乎是怕她不高興。
“不會，我知道你很忙。”蕭曉依舊是懂事的“小小”，不吵不鬧。
江辰燁笑了：“多謝體諒，改天我好好補償你，我馬上就要走了，飯局結束再打電話給你。”
“辰燁。”她深吸口氣，為難地咬了會兒嘴唇，“我們……”
“嗯，我們怎麽了？”
電話裏的聲音有些警覺，令蕭曉變得緊張，她猶豫了會兒，改口道：“我們什麽時候去看設計？”
“哈，原來是這事，我給設計打個電話，再約時間。剛才聽你媽說你在為比賽的事心煩，其實不用太放心上，我是相信你的實力，還有我愛你，無論你有沒有得獎我都會支持你。”
他依然溫柔體貼，是個完美無缺的好男人，然而就是這樣的完美，讓蕭曉更恐懼了，她分不清這是真情還是假意，他是不是把她當成結婚生子的工具人，達成目的之後就變成另一副嘴臉。
掛上電話後，蕭曉又陷入沉默，她垂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著腕上的情侶手鐲，怎麽放都沒以前順眼了。
蕭媽媽捧著熱好的飯菜進來了，她一邊把飯菜擺到書桌上一邊問：“小小，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事要不要和媽媽聊聊？”
“沒什麽。”蕭曉吸吸鼻子，側過身悄悄抹去眼淚。
“是不是因為房子裝修的事呀？”
蕭媽媽皺眉歎口氣，然後拉過書桌椅坐下了。
“那套房子全是江辰燁他們家出的錢，裝修費也沒問我們掏，所以裝修成什麽樣，我也插不上嘴。我知道現在江家越來越有錢，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和他結婚難免會有差距，所以我和你爸都想好了，那套新買的房子給你當嫁妝，再配一輛好點的車，這樣你嫁過去也不算丟人，別太擔心啊。”
“媽，不是嫁妝的問題，再說你和爸辛苦一輩子，為我結婚的事全都掏空了，沒這必要。”
“那你是為什麽事不開心呢？”蕭媽媽看女兒眼睛紅通通的，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就和小時候那樣裹在掌心裏，“小小，爸媽就一個念頭，希望你過得開心，身體健康，別的也不多求。”
“如果我和江辰燁在一起不快樂，這婚你還會讓我結嗎？”蕭曉委屈地嘟起嘴，垂下眼眸，眼睛眨了半天，“我總覺得他們是想找個聽話懂事賢惠的良家婦女，來幫他們傳宗接代，所以趁我年輕拚命摧婚，我以前認為辰燁的想法或許與他爸媽不一樣，但現在我不能確定了。”
“至少他還是喜歡你的，媽媽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
“那喜歡一個人就能不擇手段是嗎？”
蕭媽媽被問倒了，不太明白“不擇手段”是什麽意思。她以為女兒受欺負了，有點緊張地湊近。
“他對你做了不好的事？”
蕭曉抿嘴，淒婉地笑了笑：“沒有，是我倆性格不合。”
一句話把所有矛盾都淡化了，蕭媽媽沒有再追問下去，她隻以為女兒遇到的都是小問題，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在他們這個年代所謂的自由戀愛，也不過是走相親、介紹的路線，覺得條件合適就結婚了，性格什麽的，磨幾年總會合適的。
而蕭曉因為這個“性格問題”很消沉，連創傷靈感都消失了，她畫不了畫了，整天對著空白的畫麵發呆，連顏色都調不出來。
江辰燁沒察覺到她的異樣，每天按時打電話，周末找她去約會。蕭曉應付得很痛苦，隻有在他出差的時候才能鬆口氣。
周啟沒再聯係她，就好像從來沒有回來過。
在周勳過完七七的時候，蕭曉給沈教授打了個電話，順便關心下周啟。
沈教授說：“周勳的骨灰安葬好了，周啟過幾天就回澳大利亞，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你有什麽話想對他說嗎？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蕭曉仰頭望向窗外淡淡的黃昏，無奈地深吸口氣。
“我不知道我能說什麽。”
“他也是。”沈教授也在歎息，“我看他坐在小沙發上盯著皮夾裏的照片一整天都不說話，那裏麵有張照片特別像你。我曾問過他的想法，他說你有男朋友了，我想他應該是不想用他父親的過世來博你同情，然後插足你的感情。”
蕭曉沉默了，看來周啟還是老樣子，喜歡把事都悶在肚子裏不敢與她說。
沈教授頓了頓，語重心長道：“蕭曉，和他道個別吧，你們兩個好好結束，各自再重新開始。”
這像是一個請求，也是周勳未能完成的心願，而蕭曉無法答應她。
之後的某一天，蕭曉主動約王波出來見麵，她想知道那天究竟發生過什麽，周啟怎麽會車禍入院的。起先王波很為難，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在她再三逼問下，他才吐露出事情的經過。
“那天是他讓我打電話給你的，因為他被他媽關起來了，一直沒辦法聯係你。晚上大概8點左右，我想辦法翻進他的房間，來了個調包計。當時我還打電話給程方，讓這小子準備鮮花和禮炮，為你倆慶祝的，沒想到九點剛過去一些，周啟家裏來電話了。”
王波繪聲繪色地描述起當時的場景：
他窩在周啟被窩裏摳腳玩遊戲，打得正起勁的時候，電話響了，他也沒去在意，在那裏衝衝衝衝的，就在BOSS要被消滅的刹那，門突然被打開了。
劉美芬鐵青著臉，像個厲鬼尖聲大叫：“你是誰？！”
王波的臉瞬間慘白，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嗯啊想要解釋，就聽劉美芬哭叫著：“周啟被車撞了！你們在搞什麽？！”
他被嚇傻了，不假思索地跳下床，與劉美芬一同趕到醫院裏。周啟躺在急診室裏昏迷不醒，他的額頭和胳膊全是血，腿上還搓去一大塊皮，除了肇事司機和交警外，邊上還有個中年婦女，聽說是她打的120，還替周啟墊付了醫藥費。
就在醫生幫周啟做檢查的時候，蕭曉打電話過來了，王波看著劉美芬吃人的眼睛，不敢多說，就胡亂地搪塞過去。
“後來周啟就醒了，醫生說他命大，除腦震**外手臂受了點傷，其它都還好。不過有件事挺奇怪的，他讓我先不要告訴你，他好像和那個付醫藥費的女人是認識的，之後我才知道你們分手了，這事我也就沒再提了。我以為你都知道了，原來你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