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百個心眼的夫妻
司墨回來後,將看到的一五一十全告訴給了言子卿。
男人在月光下翩翩而立,猶如謫仙。
“這祝家的二小姐,還真是有張三寸不爛之舌,先生要是娶了這個凶婆娘,以後吵架肯定贏不過她。”
言子卿用扇麵敲了司墨的腦袋瓜。
“倒是有些意思...”
司墨苦著一張臉:“先生,您不會...真,真要娶她吧?”
言子卿不答反問:“你覺得我為何要答應這樁婚事?”
司墨撓撓頭:“為了…祝家那間你爭我搶的藥廬?”
言子卿合起折扇敲在司墨腦袋上:“再想。”
司墨繼續解釋:“我當然不是說先生貪圖財富產業,而是借著祝家藥廬之便,采買用來治病的珍稀藥材。”
言子卿挑眉看他:“還有呢?”
“還有…”司墨想到小腦袋瓜都要爆炸了。
“還有就是二小姐說的,可以醫治先生的病?”司墨問,可是緊接著又說:“她一個大戶人家的嬌小姐,說的話如何能信?保不齊是為了讓先生同意婚事胡吹的呢。”
言子卿提到自己的病症,眸光有一瞬間的黯淡。
“她一未診脈,二不知內情,我再問你,這些年我們走訪的名醫無數,能有多少隻通過望聞問切中的望,就斷定我身患惡疾的?”
司墨回憶了半天,還真沒有。
別說光“望”了,就連一直以來為先生開藥的主治郎中都說,先生的病未發作之時,就與常人無異,診脈都無從下手。
月光照在少年郎的臉上,更加襯得其溫潤如玉,任誰能想到,這是一張不久於人世的麵龐。
初春剛過,天氣尚有些涼,可言子卿偏偏覺得搖起折扇,身上的那份燥熱才能緩下幾分。
他遙望圓月,不知是在同司墨說,還是同自己說。
“我時日無多,尚有太多未完成之事,即便能續命一兩載,也是值得。”
天朝慶曆三年,三月廿三。
國都錦城的街道上熱鬧非凡,一頂彩綢紮起的八抬大轎正穿行其中,所過之處人們紛紛拱手相賀,為新婚夫婦送上祝福。
“他二嬸,這是誰家在辦喜事?瞧瞧這派頭,好風光啊!”
“喜子娘你竟然不知道?這成婚的女方是百草堂的醫女掌櫃祝南星,男方是詩香卷的教書先生言子卿。”
“這祝小姐可真是好福氣,言先生清逸俊朗又才華橫溢,別說錦都的大姑娘,連我看著都眼熱!”
“要我說言先生才是前世修來的,祝小姐貌美傾城,不僅醫術高明還妙手仁心,遇到窮苦人家連藥錢都不收,你家喜子之前摔斷腿還是祝小姐給治好的呢!”
“也是,哎?他二嬸你看,新娘子往外探頭呢!”
喜子娘見迎親隊往這邊過來了,拉著二嬸兒一個勁兒地朝著花轎揮手。
端坐花轎的“新娘子”見有人朝自己揮手嚇得連忙放下喜帕,生怕被人看見自己樣子。
“小姐呀小姐,你可要快些回來啊。”
原來花轎中坐著的並不是今天要成親的新娘祝南星,而是她的婢女梔香。
真正的祝南星,此時正以薄紗覆麵,斜倚在官道旁的一顆大樹上,像一隻耐心的獵豹等待著獵物的靠近。
突然遠處有個模糊的黑影往這邊過來了,祝南星彎了彎嘴角道。
“終於來了。”
隻見那黑影不消片刻就衝到了樹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可是祝南星明顯身手更快,眨眼間的功夫已經抓住了那個黑影,手挽在關節處微微用力,黑影就疼得哭爹喊娘。
“哎呦喂,這位英雄手下留情,敢問是哪條道上混的,與在下有什麽恩怨?”
祝南星悶聲道:“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黑影又說:“既然英雄與在下沒有仇怨,今日如若高抬貴手,日後定有重謝!”
祝南星問道:“人稱‘花蝴蝶’的采花賊景飛是不是你?”
黑影吃了一驚:“哦?閣下識得我的大名,既然都是朋友,還請放手一敘。”
“誰跟你是朋友。”
祝南星手上的力道不鬆反緊,同時從發髻間捏出一根銀針,快而準地刺入麵前人的穴道,花蝴蝶景飛立刻疼得直抽氣,瞬間喪失了活動能力。
“夜衛巫的懸賞令在此,我隻管拿錢辦事。”
景飛一聽知道自己這回栽了,但也沒放棄狡辯道。
“英雄身手了得,甘願為朝廷的暗衛所驅使實屬可惜,小弟在江湖上也頗有些名望,不如做個引薦人在幫派裏謀個前程,也不算辱沒了閣下的功夫啊。”
“少廢話,小心姑奶奶煩了直接給你毒啞。”
祝南星沒空跟他繞圈子,先把人綁了個結實,將聯係夜衛巫的訊號箭升上天空才回頭接著對景飛說道。
“江湖可不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你偷香竊玉,敗壞了不少良家女子的貞操,還是先在牢獄裏償還完自己的罪孽再說吧。”
話音落下不久,夜衛巫的暗衛便前來將人押走了。
祝南星摘下臉上的麵紗,露出傾城之姿,她算了算時間,想來吉時已近,提著一口氣躍上樹梢,飛也似地趕回城中。
然而就在她擒拿采花賊的同時,錦城的另一頭,春雨堂之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麵色不善,正與一名青年說著話。
“蟬衣閣閣主不請自來,請問找我們家小姐有什麽事嗎?”
隻見對麵的青年一席素衣,長身而立,黑發僅用一條青玉色的發帶束起,麵白如玉,身形樣貌竟然與言子卿言先生,別無二致。
當祝南星緊趕慢趕趕回城中時,梔香掀了蓋頭謝天謝地。
“我的小姐呀,你可算回來了。”
祝南星擰了一下她的鼻子,大大咧咧地說道:“你還怕我跑了啊。”
梔香隻覺得鳳冠霞被“燒身”,連忙脫下來給祝南星換上。
“要是讓姑爺知道我假扮你上花轎蒙他,小姐你這親就別想成了!”
祝南星擺擺手:“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連神鬼都不知,他怎麽會知道。”
一襲大紅衣裙,通身刺繡,精致而細膩,金色裙邊上,精美鳳凰與繁華相互圍繞,雖然沒有格外雍容,但卻典雅端莊。
祝南星本就生的好看,稍加打扮更顯容貌出塵。
饒是婢女梔香見慣了祝南星的美貌,也不由得讚歎。
“一會兒洞房時新姑爺見到小姐這個樣子,管教他眼睛都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