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接風宴
當晚,大富貴裏燈火通明,一派熱鬧景象。
林曉菲穿著華麗的旗袍,特地盤了頭,戴上了金銀首飾,雪白的大腿時而露在外麵。
傍晚的時候,她就叫人通知了出去,大富貴今晚開專場,不接待普通散客。
因為有貴客光臨。
她親自指揮著幾個大廚,把所有貴重的菜肴都寫在了菜譜上。
劉星赫等人進來的時候,她正潑辣地教訓自家的廚子:“吆,金灘魚早上不是送來了吧,做就做純的,
有女賓呢,糖醋最好,人家女孩子口清淡,上麵肉片子丁點都不能用,家養的魚留著當夥食飯,今兒高興,你們也吃點好的。”
劉星赫的光臨,似乎抬高大富貴檔次一樣,她迎了上去,挽著對方的胳膊,輕輕地晃著,悄聲邀功起來:
“我的劉總,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叫女生住在這,什麽話自然第一時間報告,哪天來那個什麽,你想知道都不保密。”
大廳裏,掛上了過年采用的彩燈,放著喜慶的音樂,氣氛熱烈異常。
劉星赫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我姐,我這一天滿嘴裏都是食堂的味,來你這地方換換口味真不錯,唉,那些大碗……”
碩大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十幾道拚盤和涼菜,放好了一個個大個的酒碗,窗台上擺著幾個大個頭的酒壇子,不用說一會就這麽喝了。
林曉菲生怕劉總不滿意,趕緊大聲問了句:“哪個死鬼擺的啊?”
沒等有人回答,劉星赫臉色高興地說:“這燒酒味真純正啊,這麽遠能聞到,在一大桌子特色菜肴,就得上地產的白酒,要弄上一桌子洋酒,拉菲白蘭地的,酒不倫不類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想想都過癮。”
他話音剛落,林曉菲話鋒一轉,表揚起了夥計們:“誰擺的啊,有眼光,知道劉總的客人大駕光臨,把最有特色的酒水拿出來了,等完事了,我給你發獎金。”
劉星赫也不客氣,坐在了臨時擺放好的茶幾旁邊,翹著二郎腿,抓起剛炒好的瓜子,隨意地咀嚼著,把瓜子皮吐到了地上,隨口誇讚了起來:“這毛嗑炒的火候正好,小時候就愛這一口,在公司不能吃,省得他們說老板是泥腿子,其實啊……”
他們正聊著,有人推門進來了。
鄭文藝抱著一大箱子酒進來了,酒是鹿鼎春的。
一隻梅花鹿的商標印在箱子上,活靈活現的,和他臉色一樣喜慶。
他點頭哈腰地打著招呼,也沒忘了炫耀自己好酒:“這古董我給倒騰出來了,二十年前林場的那批好酒,還是計劃經濟呢,給指標宰殺梅花鹿,純野生的,二十幾頭做原料,造了二百多箱,要不是劉總客人來,過年我都不舍得動。”
劉星赫知道這家夥現在把自己當成林場的儒商,有什麽場合都湊熱鬧,好在人家拿著這麽好的酒,自然不能駁了麵子,就客氣地點了點頭。
倒是林曉菲說話直來直去的,上下打量著他,瞅著他幹瘦的身體,插科打諢地取消道:“老鄭,聽說一到晚上不敢回家找老婆,躲著那事,晚點上炕是等老婆先睡著不用折騰,所以,你這酒真的試試,十有八九是假的,什麽勁都沒有。”
鄭文藝把酒箱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刻意活動了下雙臂,叫人覺得體格好著呢,吹噓地說:“看看林區女皇說的,今晚吃了飯就回去,馬上開展二人製比賽,不管幾場,輸了贏了明早我來告訴你一聲,你得早點起,別把你堵在被窩裏了,嗬嗬……”
說話間,幾台大車停了下來。
趕上沈久遠也到了,直接把他們接了進來。
賈仁鵬不由地看了眼宋歌,一路上滿眼都是冰清玉潔般的精致,和熟悉的場景,她不停地舉起相機拍照,畢竟是回老家了,心情好多了。
沈久遠一身迷彩大衣,高高的個子,魁梧的身材,戴著老式趕馬車的大帽子,給人一種說不清的霸氣。
賈仁鵬給雙方做了介紹,這時林曉菲拉著宋歌的手,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妹子渾身藝術家氣質,模特身材,要再戴上個眼鏡,跟大學教授一樣招人喜歡。”
一番客套之後,劉星赫主持開席了,和他預想的差不多,丁凡對這一桌子原汁原味的本幫菜非常感興趣,還沒喝酒就夾起一大塊燒野豬肉,放在嘴邊聞了聞放,滿臉地期待:“保護動物?”
鄭文藝早就看出他是大金主,找機會坐在了他旁邊,趁機獻起了殷勤:“丁總,丁總,這是二代野豬,雜交的,允許吃,口感比他野豬爹味道還好。”
宋歌在林曉菲的陪同下,象征性地吃了幾口東西,開始看著男生們拚酒。
她悄聲問林曉菲:“林姐姐,你知道哪個人嗎?”
說完,她多少有些後悔,她離開的時候,薑子民在紅鬆密林林場名不見經傳,是個普通的護林員,無權無勢,今天到場的人非富即貴,怎麽能認識薑子民。
叫她沒想到的是,林曉菲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壓低聲音回答了起來:“當然認識,他也來我這地方吃飯,護著大片的林子,是我們心目中的鐵漢硬漢,現在誰不認識薑子民啊,你倆……”
宋歌臉色慢慢紅了起來,一來不好意思說自己拋下薑子民的往事,二來又想起了自己“失|身”的悲劇。眼看著她不想說出來,林曉菲催著她多吃點。
一番推杯換盞後,鄭文藝起來敬酒了:“丁總今天大駕光臨,來加盟林都,給林場帶來了莫大商機,作為當地主打文化產業的企業老板,我表示由衷的感謝,來,我|幹三碗,客人隨意。”
滿眼都是珍饈菜肴,丁凡一開始自負的表情,早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感動,和暢談計劃的衝動。
他感性地鼓掌讚成了起來:“鄭老板好交好為,值得做朋友,咱倆一見如故啊。”
顯然,他讚成鄭文藝連幹三杯的做法,鄭文藝也是感情到位了,寧傷身體不傷感情,仰頭幹了三大碗,劉星赫等人起哄似的叫起好來。
不過,丁凡發現沈久遠呆呆地看著自己,過了好幾秒鍾了,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問:“老沈,什麽意思?”
沈久遠今晚不太活躍,一直觀察著別人的表情,毫無表情地說:“到你了啊,各地都有酒局規矩。”
丁凡直來直去地問:“什麽說道啊?鄭老板不是叫我隨意嗎?我告訴你啊,來紅鬆密林,加盟林都我們可是要在這裏長駐的,做了很長時間攻略呢,研究大山,研究風俗,研究文化,連這座大山幾千年來的事,都研究了很長時間。”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聽這話沈久遠往嘴裏扔了幾粒花生米,悠閑地呷了口燒酒,淡淡地說:“你研究的差遠了,在大東北很多地方,這裏更是,隨意也是幹了的意思。”
丁凡沒想到這個油膩膩的漢子,說話竟然這麽冷酷無情,不由地看向了劉星赫他們,沒想到目光經過的所有人臉上,幾乎是一樣的表情:沈久遠說的沒錯!
他猶豫了好一會,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學著鄭文藝那樣,叫人倒滿了三大碗酒,咕咚咚全喝了進去。
這些燒酒全都是六十度以上的,一進嗓子火|辣辣的感覺,他隻覺得往上反胃,佯裝接電話,直奔衛生間而去。
這家夥到了衛生間裏,從兜裏掏出一瓶子解酒藥,仰著脖子灌了進去,省得一下子吐了出來。
等他出來後,忍者不舒服,回到了座位上。
想起了沈久遠高冷的樣子,他端著酒碗對準了老沈:“老保安,你不敬我,我和你喝一杯,看你穿的,要說是林都的人,別人都不信……”
他這種居高臨下的話,叫人聽著很不舒服,沈久遠眉頭一皺,眸子聚光,眼看著火氣就上來了。
幸好,林曉菲正夾櫻桃咕咾肉吃,衝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沈久遠早就知道他是薑子民的情敵,對他這種趾高氣揚的樣子煩得要命。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衝動,至少是給了林曉菲麵子,聲音怪怪地說:
“算了,我不跟吃解酒藥的人喝,這種人不男人,咱東方紅山頭,老百姓叫它神山,
山有山神,沒誠意淨造假的家夥山神不喜歡,我也不得意。”
徐岩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眼看著老沈竟然嘲諷起了客人,一下子站起來了,拳頭一攥,厲聲叫道:
“沈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