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激戰
他的雙手在出血,染紅了棉手套。
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他發狠地叫道:“我|操你奶奶的,你們連陷阱都準備好了……薑守成……大哥……”
記憶中,他從沒管薑守成叫過大哥,這次不光喊了,喊得心裏發酸。
當他落在陷阱裏的時候,清楚凶多吉少了,本來是在這地方蹲守的,竟然叫人家給下套了。
這麽一來,更明確了,老薑也中招了,他是警察自然不相信巫術之類的東西,很快就懷疑到了藥物。
在山裏待了這麽長時間,和很多“山鬼”打過交道,真沒聽說哪一夥人善用這種下三爛手段的。
由此,他一下子想到了一個神秘的團夥,忍不住大聲問了起來:“龜孫子,你們是東歸集團的?”
話音剛落,他後背上重重地挨了兩棍子,打得他跪在了地上,又踉蹌著站了起來,滿是鄙視地說:“要不說你們是孫子呢,有名不敢叫啊,要不說就一群土鱉。”
這會的沈久遠說起話來“惜墨如金”,這人好像個半啞巴似得,那會不光心狠手辣,嘴皮子流道著呢,用當地人的話說叫“嘴黑”,鬥起嘴來很少輸過,遇到了這群家夥,自然得好好損他們。
跟前的家夥,忽然用棍子戳著沈正平的嘴巴,沈正平伸手要抓住棍子,隻可惜這是虛晃一招,對方對著他後背就是幾棍子,隨著響起了辱罵的聲音:“孫子,陷阱都便宜你了,下回老子給你準備幾個豹子,咬的你骨頭都不留。”
沈正平差點跪在地上,靠著強大的毅力,踉蹌著站了起來,嘿嘿笑著威脅道:“咱們換吧,把那家夥放了,他有兒子,上大學呢,得工作得找媳婦,他得照顧……”
他這也算是變相求饒了,想叫對方放了老薑,自己任由他們處置。
幾個“山鬼”簇擁著戴墨鏡漢子走了過來,墨鏡漢子聽清了他的話,有些變.態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氣,風輕雲淡地說:
“一個林業條.子,一個不要命的護林員,擋了東歸集團的財路,兄弟們恨死你們了,我覺得不是壞事,要是服了,跟了我,咱們一起幹,年年發金條,家家蓋別墅,人上人的日子,給個狗屁場長都不幹,要他娘的死扛到底,行啊,兄弟們,這是神山給咱們派來練手的,沒有好對手,時間長了連殺人都不會了,半……”
說到了這,他看了眼旁邊戴麵罩的家夥。
戴麵罩的家夥靠在了他跟前,悄聲說:“姓薑的迷糊著呢,要不脫了衣服,把他扔個娘們家裏?”
墨鏡男子輕輕呼了兩口氣,動也沒動地責罵了起來:“林場的人都認得他,別弄女人的事,放他身上不合適,沒誰相信,這事簡單,就跟說你他奶奶的愛林護林了一樣,鬼都不信,叫他背叛兄弟,再弄點錢……”
戴麵罩的家夥一下子沒想明白,過了會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地說:“貪圖錢財,成了咱們的人,我咋就沒長這腦袋呢,唉,山貓……”
被他叫做山貓的家夥,是從樹上跳下來啟動陷阱的家夥。
那家夥幹瘦幹瘦的樣子,一米八左右,修長的手掌上全是老繭,軟皮的靴子底下有不少小釘子,應該是擅長攀爬才有的這個綽號。
他倆圍住了沈正平,老沈滿臉是雪,目光正從不遠處的兩個惡狗那收回來,他心裏暗叫不好:“大哥,大哥也上當了,要真來狠的,那兩狗就夠了,他們……”
麵罩男子和山貓站在了他跟前,麵罩男子冷笑道:“走一趟吧,看看那家夥去,給他身上弄個記號,放了你。”
“老半,記得你不這麽婆婆媽媽的,拿著他的燒火棍,在那個死貨身上紮幾槍,把他衣服扔那不就完了嗎!”山貓反駁了起來。
“老半?真是東歸的人來了。”沈正平心裏咯噔了一下。
盡管一下子驗證了他們是東歸集團的人,著實擔心了起來。
別說普通林業工人了,連他和薑守成都很長時間不談論這夥人了。
當然,他們也沒見過東歸集團的人什麽模樣。
沈正平翻遍了單位標有“秘密”字樣的案卷,也隻查到這個神秘組織的一些零星線索。
老半是綽號的一部分,真正的綽號叫“半張臉”,這人光有大半張臉,那部分是和人火拚打碎的,還是大獸咬掉的,沒人能說清楚,總之半張臉凹陷著,皮膚發黑,醜陋無比,惡鬼般的模樣。
強敵在跟前,沈正平不由地盤算起後路來了,他也聽明白了,“半張臉”和“山貓”這是要弄死薑守成,再嫁禍於他,最後弄死他,給外人造成倆人被壞人收買,分贓不公的假象。
“山貓”的話立即被“半張臉”粗俗地打斷了:“滾,姓林的事沒那麽簡單,他們的人調查起來,容易翻老底,直接給他來個痛快的。”
說著,他不由地往西麵的山崖看了看。
處於高度警覺的沈正平心裏一寒:“直接弄死我,死了還得栽贓,沈正平成了東方紅最壞的警察,森林衛士淪為罪犯,不……”
他快速想著,已經不考慮自己能不能活了,隻想著能不能把幹掉幾個“山鬼”,奪回槍,豁出這條命去,救了薑守成,哪怕堅持到最後一刻,證明自己不是敗類,沒有和這些人勾結。
他比誰都清楚,這種大冷的天,遍地積雪,暴雪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東歸集團的人弄死他之後,隨便擺弄現場,什麽痕跡了,什麽鑒別了,幾步不可能。
在他從警這麽長時間裏,大雪封山的刑事案子破起來比登天還難。
他可是見過的,當年自己經手的一個案子,從省城調來的警犬,走在風雪中,別說嗅探痕跡了,一會功夫暈頭轉向的,什麽都發現不了。
忽然,他衝著戴墨鏡的漢子抱了抱拳,舊話重提地說:“咱商量商量,不會非得弄死我倆吧……我問問那個家夥,他怎麽樣了?他要是聽不見了看不見了,我覺得我……和你們談談……”
一個硬漢子說出這種話來,吞吞吐吐的,誰都能聽明白,他心動了,不過擔心的事挺多的。
其中包括薑守成,若要是薑守成什麽事都沒有,自己真叛變了,容易叫他給舉報了。
墨鏡漢子不知道在想什麽,一下子沒說話,沈正平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往東邊看著,不由地往前走了過去,嘴裏自語著:“老東西,死沒死啊?”
“山貓”發現他走到跟前了,揚手舉起了他的步槍,威脅他別動,一拳打了過來。
拳頭打在沈正平臉上時,他察覺到有些對勁:這家夥好像迎著拳頭上來的。
這一拳打的沈正平嘴巴一歪,一口血噴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遠遠超出了這些人的預料:他先是辯解著什麽,隨後就撲向了“山貓”,“山貓”護著槍,他一手奪槍,抓住了機會,猛的拽起了這家夥的衣服,活生生把他棉襖撕碎了,嘴裏叫著“我都說投降了……”
墨鏡漢子看出來了,這家夥表麵上死纏爛打,暗地裏找機會逃跑。
“半張臉”似乎也看清了沈正平的那點小心眼,跳著跑了過去,手持合手的棍子,佯裝喊著:“死條子.,別犯虎勁,滾起來。”
沈正平抓住了槍,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要是他們弄走了,這事死了也說不清了。”
不過,他發現了“山貓”顧忌的地方很多,一個勁地裹衣服呢。
他躲下了槍,朝著懸崖邊上扔去,“山貓”去搶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了脖領子,刺啦一聲撕開了對方的襯衣。
他看清了,這家夥胸口有個刺眼的文身,紋的是什麽怪獸,像貓還像虎,乖乖的樣子。
這時,“半張臉”又衝著他舉起了棍子,嘴裏叫著“打碎你腦袋”,沈正平潛意識地低頭躲避,棍子重重地打在他腰上。
劇痛傳來,他感覺腰都要斷了。
“山貓”拽著他呢,他雙腿用力,看好了旁邊一棵中不溜的樹,一腳蹬在上麵,帶著“山貓”朝著懸崖方向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