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壓城

“我知道了”江淵沉聲應答而後轉身離去,帶有壓抑的聲音也隨之傳來:“告訴你們家皇主,她們兩人若是出了事,那我江淵在南清便再無牽掛,我現在回蕭府”擺明態度的江淵說了一段讓邱問道覺得莫名其妙的話後便直接朝著西北的蕭府走去,後方的他琢磨不透其中含義,但隱隱覺得這幾句話非同小可,壓下心中疑問,他也轉身快速前往乾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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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府衙

“大人,臨安周邊已經盡數控製,按下手印的官員也已經悉數送回,今日朝陽的趙文白來報,江淵軟硬不吃出了朝陽而且身後有金甲衛二十五人,在此之後圍在臨安南門的王大人也傳來消息說沒能留下江淵,隻射中了一箭,另外安大人帶來消息,柔然要臨時加價,開口金珠三萬顆請您定奪”

“一群沒遠見的東西,告訴安吉最多給出白銀萬兩,若是柔然人依舊不顧吃相,讓他們後果自負”

“是”稟報之人緩緩退去,一旁不曾出聲的盈仄提出了不同意見:“大人,想來那柔然定然不會同意這白銀萬兩,若是柔然不肯借兵,我們怕是……”

“柔然人的算盤打的太響了,想從我這裏坐收漁利他們還沒那個資格,無論怎麽說南清也是屬於我們的,那群柔然人可配不上我們的金銀”他不像李清平那麽仁義廣施,自己的東西豈能被他人掠走!

“大人,那這周遭的柔然探子和樓伽羅等人要不要先控製起來?”

“都抓起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倒要看看他們柔然人到底有多少貪念”李玄黃可不慣著南清外的人,他籌謀多年夏國的一國之主他不照樣說殺就殺,隻要不是自己人,李玄黃是對誰都狠!

“是!”盈仄抱拳而出,他之所以選擇追隨李玄黃很大原因是因為此人的格局遠非李清平可比,想當初他成名之前也是邊境將士,追隨的乃是守衛東邊柔然的破敵將軍常浩,就因為李清平的仁義姿態導致他們將軍命喪柔然之手,還給了對方一大筆財富,若不是經曆此事他或許真的會追隨與李清平去,做一隻隻會在京城之中狂吠的惡犬,而不是向現在這般挺直腰板。

盈仄出門,李玄黃目光深邃,現在的他不占天時,不占人和隻是吃了個位置的優勢,手下能用之人隻剩白家小子,秦家還有個趙家,至於能辦事的高手死了一個甘棠後也隻剩了一個受傷的盈仄了,他李玄黃雖說謀略,頭腦都屬頂尖,但終歸無法與姬承運,江淵和元英這類的單方麵首屈一指的人比,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但凡這三人他占其一,這次起兵也能十拿九穩。

“罷了罷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難強求”自吟了一句,他擺上正臉離開梓潼府衙在一眾將士的目送中去了地牢。

**老人與盈仄做了交易,放走了所有的官宦子弟,包括李玄黃提前說不能放走和虐待的張詩雨和蕭元安,自知此事被知曉絕無活路的**老人在放走眾人後便卸下偽裝混入了謀反的大軍,任他李玄黃眸眼如隼也絕不可能認出。

徒步來到地牢的李玄黃望著空無一人的地牢並未大發雷霆,而是淡淡的瞧了一眼便直接轉身走了,當初他設計逼迫江瀾前往北境,而後又讓其戰死沙場便猜到了今日這種類似情況的發生,鎮北侯府人才濟濟兵強馬壯,不畏死的悍卒比比皆是,但若談起最有名的還是屬江瀾手下的七星,江瀾一生為那李清平征戰,南翻西涼山脈,北到夏國邊境幾乎走遍了南清,惜才的性格讓他在途中獲得了不少的猛士,而皇宮六衛中的虎衛統領劉玉便是從江瀾的手中調出,而剩下的人早在江瀾身死之前便不所蹤,隻留下一個劍仆霍言伴著鎮北侯的一根獨苗。

而表麵仁義至極的李清平曾多次想講霍言納為己用,並且想過斬草除根,但是迫於左相,遲遲未能下去狠手,畢竟蕭平與江淵孰輕孰重他那弟弟隻要不傻便一定會分清,而蕭平也是拿捏死了這一點,當時蕭平辭官很大程度為的並不是他那死去的好友,而是那鎮北侯唯一獨苗的活路,別人或許不懂江瀾的意思,但是蕭平一定是心如明鏡,江瀾手下七人,有商賈奇才,暗器之師,學道大家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留下一個劍仆在其身邊,說白了不過是在向李清平言明,他的兒子不會向他一樣權傾朝野手握重兵,留下南清劍神隻是為了護他兒子一世平安而已。

自地牢離開李玄黃一路奔南而去,江瀾留下的人既然已經動手,便證明江淵在李清平哪裏受了生命危險這是他的一個機會。如果能讓江淵進入他們的陣營,那他就不必背上殺弟奪權的名頭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正午時分,臨安城下圍滿了將士,滿滿的壓迫感協同謀反將士手中反射銀光的刀槍撲麵而來,李清平親自穿甲立於城樓,上次這個時候還是江淵出守北境之時。

“皇弟,許久不見”李玄黃還未成為天子比不得李清平一身金色甲胄帶刺繡,他今日的裝扮不過是黑甲玄冠。

“我可沒你這樣的哥哥”李清平麵露嫌棄之色,隻是一年有餘沒見,兩人的再度重逢便是針尖對麥芒,城樓下的李玄黃絲毫不在意上方人的表情,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當年父親傳皇位與你讓我傾心輔佐與你,十三年來我嘔心瀝血將南清打理得井井有條,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我南清的財富拱手讓人,鹿野之戰你因心慈手軟害死破敵將軍常浩還拱手送出絹匹,金銀數十萬讓我南清積攢數十年的國庫直接空虛,你這等軟弱之人有何資格坐上這天子之位!”李玄黃憤指城樓上身穿金甲之人。

“滿口胡言,本皇主行事又何須你來指手畫腳,你當真以為你謀害眾將軍死於牢獄,本皇主毫不知情嗎!”李清平站於城樓之上眼神微眯,柔然之事他不願多提,畢竟事關皇家顏麵當時調出國庫的金銀存蓄也是迫不得已,江瀾分身乏術,常浩身死沙場,而這城下之人正是害死諸將軍的罪魁禍首!

“哈哈哈,我的好弟弟,若按照你所說抓我南清有功之臣還是情理之中了,你以江瀾為由押走諸位將軍,這其中私心可不是一般的大!”李玄黃語不驚人死不休,朝中皆知諸位將軍因替江瀾求情被抓,誰也沒想到這竟然是李清平提前挖好的坑。

“住口!”城樓之上的李清平大喝出聲,周圍的將士與十六衛禁軍也才察覺到了些許不對,這些事情他們一點也不知情,目光紛紛投向正在暴怒邊緣的李清平。

“惱羞成怒,這些年的帝王術在你身上便是個笑柄!”李玄黃字字誅心,城樓上的人幹的荒唐事他一清二楚,若不是有些事自己也參與其中,他絕對將其全部都抖落出來,讓世人都看看他們的一國之主到底是何模樣!眼看下麵人愈發囂張,李清平幹脆閉口不言,曆史永遠是勝利者書寫,隻會打嘴仗不是他的風格。

“弓箭手”一聲令下,城樓之上蓄勢待發十六衛禁軍便紛紛操起了弓箭,目光銳利,搭箭拉弦。

“好,這才是一個皇主該有的樣子”李玄黃揮手遣退用盾甲團團圍住他的將士,拍手鼓掌,大戰一觸即發!可就在這關鍵之時,城下忽然自東而來了三道身影,讓城樓上正準備揮手的李清平停下了動作罵了一聲“卑鄙!”

“哈哈哈哈,上兵伐謀而已”

盈仄帶著張詩雨和蕭元安緩緩走近城下大軍陣前,這三人的出現讓城樓上的那位瞬間臉色一變,也讓繃緊弓弦的十六衛禁軍集體鬆了鬆手中的力道,城上城下兩人對視無言,氣氛一時間壓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