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八百兵甲
娟秀的小字流淌在陳宣之上,老和尚雖說雙手幹如枯槁可寫起字來依舊行雲流水,不多時,老和尚折好寫的陳宣,將其塞入小小的竹節之內,走出了屋內....
鳥群驚散的西涼山,沒有人注意到天空中雜色紛飛的野鳥中混入了一隻白鴿,也沒人注意到雲霧繚繞的樹林之中升起了一股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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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的早朝在張公公的公鴨嗓中結束,百官依次退出金鑾殿,最先出來的江淵站在門前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筋骨,引得門口的兩位金甲衛手怒目圓睜,握緊刀柄,察覺到金甲衛的眼神他倐的放下了伸展的雙手。
笑話,門口金甲衛作為皇主親衛特批,對一切蔑視皇權,威脅皇權之人皆有先押,先斬之權,他可不想突然被按頭在地摩擦,之前跟隨他的二五金甲,那是實打實的硬漢子真武功,一個低配版的黑火藥尚且炸不死,若是來幹他,那後果跟和泰森單挑沒區別啊。
“錦詞,待會去見皇主,提出完善地圖之事”剛剛放下雙手的江淵與自己的蕭叔叔擦肩,被叮囑了一句,剛想出聲詢問什麽地圖之時,張公公就從後麵走了過來。
“江小公子,跟咋家走吧”公鴨嗓的聲音異常迷人動聽,讓江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笑眯眯地迎上這個輔佐了兩代皇主的老太監他出聲道:“勞駕公公帶路”
“小公子請”無官無職的江淵被張公公極為認真的對待,別人或許不知道這位到底身在何處,但他心底卻清楚地很,日日陪在九五之尊的跟前,他知曉的定然比天天暗中打聽的那些官多,身旁這小子雖說被皇主視為大威脅,但同樣也被極為重視,不遭人妒是庸才,像江淵這種人更是如此。
緩步並行至台階下,江淵悄悄掏出所剩不多的銀票塞給旁邊的張公公,被這一手搞得有些懵逼的張公公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銀票便被江淵塞到了手中:“江小公子,這可使不得”意識到手中是銀票的張公公伸手推阻,江淵的東西他若是收了恐怕會引發大麻煩,江淵推下張公公的手,然後與剛才一樣緩步,口中說道:“公公莫要拒絕”
“小公子,咋家不能收您這銀子,上麵有律文,私下收銀那可是要殺頭的”他試圖將銀票重新還給江淵,奈何他年紀大根本沒那個力氣推來江淵的雙手,但江淵的感覺卻是張公公想收這銀票,因為他手上的反抗力道並不是很大,畢竟沒人會和錢過不去,特別是張公公這種無根之人。
“公公莫慌,咱這銀票是為了公公頤養老年,是正經銀子,跟人家的可不一樣,公公大可放心收下,我江淵也不是那種小人不是?”
江淵隨口胡謅,張公公才放鬆手中的力道,而後笑眯眯地轉頭道:“江小公子如此說,那咋家可就收下了”將銀票放入袖口之中,張公公步伐稍慢了一些,他這種無後之人在這朝中算是最被瞧不起的一種,江淵的這個行為確實讓他心中有所波動。南清文官個個自詡清高鄙視大字不識的武官,而武官因為嘴上不行也鄙視隻會之上談兵的文官,這一來一回兩種官員都撒不了氣,隻得去鄙視男不是男女不是女的閹人。
看到張公公收下銀票,江淵心中一笑別人或許瞧不起這些無根之人,但是作為新青年又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他來說卻不一樣,各朝各代就數宦官知道的事情多,而且曆史上宦官涉政的也不在少數,拿下張公公這條線,以後入宮打聽其他人的事,定然會輕鬆許多,而正如江淵所想,收了錢的張公公在走到園林廊道之時出聲了:“江小公子,你是咋家這兩日帶的第五人,前麵四位每次到這都會歇上一口氣,還是年輕好”
“公公不也是年輕人過來的,咱這身體以後也是要歇”江淵微微一笑與身邊的張公公攀談,但心底卻已經在思考他蕭叔叔口中的地圖之事了,思來想去他毫無頭緒,地圖到底是什麽地圖?
張公公不知江淵所想,依舊自顧自的說道:“想當初咋家第一次為小公子父親引路之時,還是因為咱們皇主遇到了繪製問題,那時候小公子的父親可真是意氣風發,從西涼之地回來依舊是龍精虎猛呢”張公公這種人平時根本不關注這些,但唯獨對江瀾佩服得緊,少時曾許將軍誌,一劍揮師滅國敵,這也曾是一個宦官的夢想。
“張公公剛才說我父親什麽?”心思不在談話上的的江淵忽然捕捉到了一點信息,剛才他好像想起了點什麽。
“咋家說,為小公子的父親領過路,當時小公子的父親從西涼歸來還是一樣的意氣風發”張公公也不知江淵一驚一乍的在想什麽,便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然後方才還在旁邊詢問的江淵聽聞這話便又陷入了安靜,張公公隻當是其回想起了傷心事識相的不再言語。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兩人停在了永壽宮前。
“江小公子,皇主再屋內等著,咋家就帶到這裏”
“公公慢走”江淵對彎腰退去的張公公道了一聲客氣話,然後便敲響了永壽宮的房門。
“進”
推門而入,李清平正坐於凳子之上,旁邊還有一位俏麗佳人在旁,屋中擺飾不多,單純的原木色,比較簡單,但極為清香,收回目光江淵躬身行禮:“草民江淵,拜見皇主,皇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清平已經免疫江淵的這種馬屁,自然不會像第一次般心中覺得新鮮。
“謝皇主”江淵起身退到一旁,觀察著房中的布置和坐著的俏麗佳人,他早就聽聞後宮有一位妃子生的落落大方極為受李清平寵愛,現在看來應該就是眼前這位了,說句實話這位妃子長得確實標致,隻是坐在那裏便有種年輕女子學不來的成熟和韻味,用個現代詞語形容的話應該是--誘人。
“江淵,你可知本皇主喧你來是為何?”李清平有些不悅的打斷上下掃視自己媳婦的江淵,威嚴開口,這小子是不想活了,自己的皇後也敢盯著看!
“草民不知”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些不雅的江淵輕輕咳了一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在現在算是知道了為何曹操喜歡的和別人不一樣了,果然人人罵曹賊,人人是曹賊。
“哼!”李清平坐於檀木小凳之上,甩了一下觸地的龍袍,坐在其身旁的梅妃見此一幕輕輕掩麵,而後伸出玉手拉了一下李清平道:“怎麽與個孩子置氣?”目光投向江淵梅妃輕輕一笑開口道:“你這孩子長得倒是與孫妹妹有些相像”
“嗯?”麵容露出疑惑的表情,江淵心中打鼓這怎麽還認起親戚來了?看到江淵的表情梅妃一頓忘記江淵當時還小不記得此事,於是她便開口解釋道:“你當年你父親征戰北境,你母親時常進宮與我談心,我們姐妹相稱,你尚幼之時姨母還天天抱你呢,不過你母親溘然於世後,姨母便不曾在見過你,你父親帶你草草回京,姨母也隻是遠觀你一眼”
梅妃不愧是後宮的準皇後,這一開口便是海克斯陣線的直擊弱點-感情線。江淵確實不記得此事,但麵前這漂亮皇後卻也不像騙人,而被安撫的李清平看到自己的妃子出馬談及當年之事,也是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或許是他覺得回憶勾起了悲傷。漂亮皇後繼續訴說江淵母親之事,他也聽得認真至極,而李清平此時才發現,這個讓他頭疼的小子在和自己妃子交談時竟然絲毫沒有抵觸情緒,暗自想了想是為何,他找不出所以然。
“今日姨母聽皇主說你又造出了新鮮東西,不知可否拿給姨母看看?”梅妃講述了許多,最後一句算是點了題,江淵還沉浸在碎片記憶的重組,被這一句話給拉回了現實。
“姨母要看,侄兒自然當拿,隻是東西尚在宮外,若姨母不急,侄兒便於明日差人進宮來”江淵已經暗暗的給李清平及身邊人畫上了紅叉,今日他得知了不少從前遺漏的記憶,特別是這具身體母親的事情,明天的東西算是他和李清平隻見的最後情分。
“姨母整日在宮中什麽時候都有空閑”輕輕拉了拉身邊有些不高興的李清平,梅妃似乎在暗示著什麽。這一幕自然是被江淵看在了眼裏,他也好奇這妃子到底在搞什麽?
“便宜你小子了”被拉了幾下的李清平從懷中掏出了一紙官文,放在了桌上,然後一旁的梅妃將其遞給了江淵,伸手接過薄紙一張,江淵以為又是什麽任命書,目光隨便掃視了一眼後他極為驚訝,然後便仔細看了起來同時心中也泛起了嘀咕:“這李清平什麽時候沒有兔子還放鷹了,該不會是騙我玩吧?”
看著小人得誌用手搓寶印的江淵,李清平極為不爽的道:“你還質疑本皇主這印是假的不成!”很顯然李清平的這個態度讓江淵確信了這封批文是真的,隻見剛才還有不滿情緒的江淵此時已經換上了展新的笑顏,咳嗽一下佯裝正經他開口道:“皇主貴為天子,自然不會搞這種下三濫的勾當,草民方才懷疑皇主,實在罪該萬死,但還請皇主饒草民一命,待草民明日獻上研究的新物件將功贖罪!”
一番言語行雲流水,沒見過此等滑稽場麵的梅妃掩麵而笑,暗道自己這侄子有趣,而李清平自是知道江淵是什麽貨色,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你小子莫得了便宜賣乖,本皇主允你八百兵甲可是有言在先”
“草民謹記”
“行了,下去吧”李清平擺擺手示意江淵滾蛋,但江淵卻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在門口徘徊了起來,見此情形的李清平眉頭一皺對著門外道:“你小子還不知足?”門外江淵就等屋內說話呢,一句話出他轉身回頭道:“草民是方才出門忽然想到了上次北境之戰留下的禍根,那拓跋辰宿投降後,便帶著夏國將士去了西邊,草民擔心西邊的城池受到影響,故而想提醒皇主”
“你不用擔心此事,西涼地形複雜,沒有地圖無人可以跨過那等惡劣之地,下去吧”李清平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擺了擺手他再次遣退了江淵,聽到李清平提起地圖之事,江淵躬身一禮,帶著批文出了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