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所謂天命
幾人很快就來到了大綠洲的邊緣，戰士的本能讓風雄握緊了手中的長矛，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原本他想讓妻子和孩子待在自己的身後，由自己開路，誰知道他的妻子卻直接將背後的背囊打開。
“孩子們，自己來拿。”
她的妻子拿出弓箭與短矛，擺放在了地上。
兩個女孩率先走了過去，各自拿起了地上的短矛，興奮不已，而剩下的男孩則怯生生地拿起了符合他身材的短弓。
風雄看著這一幕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疑問，他的妻子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疑惑，卻沒有說什麽，隻是將行李放在他的腳邊，從他的手中奪過長矛，站在孩子們的身前。
兩個女孩子立刻站到自己母親的兩側，男孩則是將箭輕輕掛在弓弦之上，站在了她們身後十步的位置，母親回頭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帶著孩子們緩緩踏入了綠洲的草地。
“大哥，你不說過嫂子以前也是一名優秀的戰士嗎？”
李商炎拍了拍風雄的肩膀說道。
“哎，是這樣沒錯，但是孩子還小呢。”
風雄立刻回頭招呼起身後遠遠跟著的風鈴，示意她快些進去幫孩子們。風鈴見狀也不廢話，立刻加速追在孩子們的身後，風雄這才稍稍放心。
沉重的行李讓風雄傷口隱隱作痛，李商炎立刻將行李的重量分擔了過來，風雄見到李商炎和沒事兒人一樣不由得有些羨慕。
“阿弟，你的傷已經好了？”
風雄問道。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是已經不影響行動了，隻是這次消耗的能量有些多，需要獵殺一些巴蛇來補充。”
李商炎笑道。
兩人有說有笑地慢慢向前移動著，直到前方傳來戰鬥的聲響，不安的情緒再次湧上風雄的臉龐，隻可惜他的傷口讓他無法立刻支援，隻能遠遠地望著前方。
“放心吧，大哥。”
李商炎說罷，將瀧姬喚醒，瀧姬從他的衣服之中爬了出來，立刻化作白蛟，轉身點了點頭後便消失在茂密的草叢之中。
不多少前方便傳來了瀧姬那震天動地的吼聲，李商炎扶著風雄先前快速趕去，等到了戰場才發現戰鬥已經結束，草地上隻留下了十幾條巴蛇的屍體，而他的孩子們正熟練地各自分工，女孩們開始處理蛇肉，而男孩則在撿拾生火的木材。
風雄看到這一幕有些許的震驚，常年無法陪伴孩子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成長到能獨當一麵的地步，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妻子一直在訓練他們，風雄微微一笑，拖著行李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妻兒忙碌。
“風雄，大嫂和孩子們的實力可以點也不差啊，她們的配合隻怕比年輕的戰士們都強上一些。”
風鈴一邊走來，一邊誇獎道。
“這些都是你大嫂的功勞，我都不知道她把孩子訓練得這樣優秀。”
風雄笑了笑說道。
兩個女孩很快就處理完夠幾人吃的蛇肉，隨後便熟絡地和瀧姬在一邊玩耍起來，而男孩則沉默地看顧著火堆。
“你怎麽不去玩？”
李商炎坐在男孩身邊問道。
“媽媽在幫爸爸換藥，我要看著火堆，如果火滅了就不能按時吃飯了。”
男孩的回答略顯成熟。
“你去玩吧，我來看著。”
李商炎摸了摸孩子的頭說道。
“你…不用換藥嗎？”
孩子疑惑地看著李商炎，似乎有些不信任。
“不用，而且就算這火滅了，我也能讓它隨時燃燒起來。”
李商炎說罷，在指尖燃起了一道白色的火焰。
男孩驚訝地看了看李商炎的手指，低頭思考了片刻，看著自己的姐姐們與瀧姬，終究還是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去吧，還有我呢，放心吧。”
風鈴從一旁坐了下來，說道。
風鈴的出現徹底打消了孩子的疑慮，放下手中的弓箭便衝向了正在玩鬧的瀧姬她們。
“你該回去了吧，你的父王要是找不到你會著急的。”
李商炎看著火堆說道。
“對…對不起，我問了風伯當時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為什麽父王會突然這樣。”
風鈴小聲地道歉著。
“我沒那個意思，隻是我已經連累了大哥，我不想再連累你。”
李商炎微微歎氣道。
“不會的，父王一定是有什麽苦衷，請你不要恨他。”
風鈴連忙解釋道。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終究是要離開修羅族的。”
李商炎無法將真相告訴她。
“是嗎，不管你到哪裏，我都會跟著你的。”
風鈴低下頭緩緩說道。
正當李商炎不知所措的時候，府君的玉佩開始閃爍出晶瑩的光輝，光輝照射下，府君的虛影展現在兩人麵前。
“公主，可否讓我與李小友單獨聊兩句？”
府君看著兩人稍有遲疑，隨後笑著說道。
風鈴點了點頭，對著府君行完禮便走開了。
“李小友，情況我已經知道了大半，沒想到這風氏一族已經被猰貐蠱惑，不過你做得很好，靈胎的位置並沒有暴露，老祭司在風氏一族的故土給你留下了線索，順著線索你就能發現靈胎的準確位置。”
府君有些失望的說道。
“府君，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
李商炎看著府君說道。
“你問吧。”
府君歎了口氣回答道。
“我流落到這裏，都是府君安排好的吧？”
李商炎問道。
“這豈能是我安排的，不過是天命罷了，隻有身負離火的人才會到這裏了解離火的由來，借此正在地點燃離火，我和風小子都給過你選擇，就連老祭司也是，是你選了這一天命。”
府君笑著搖了搖頭。
“天命？我可不信那樣的東西，這隻是神用來奴役凡人的虛言而已。”
李商炎有些不屑的說道。
“你錯了，天命是一切事物的運行規律，用你們現代人的思維來解釋，它就像一台無比精密的計算機，會根據不同的情況推演出無數的未來，而我們隻能做出選擇，即便是神也受到天命的約束。否則你以為絕地天通的規則為什麽能在人皇斷絕之後，依舊傳承千年？”
府君淡淡地解釋道。
“那您的意思是，不論我們如何努力，天命都會快我們一步，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改變不了天命嗎？”
李商炎問道。
“天命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是一張籠罩在眾生之上的漁網，你當然可以改變天命，你隻要拒絕了老祭司，不再想著回去的事情，安安穩穩地在這裏生活，你的天命不就改變了嗎？隻是這鑽出漁網的代價是巨大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府君負手說道。
府君的話語讓李商炎想到了老祭司，他臨死前留下信息可以看出，他算出了自己會帶著離火來找他，並且他算出了身負離火之人的無數種可能性，可是他依舊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而能測算出自己命運的老祭司和死過一次重新回到人世的自己又多麽的相像，難道自己真的像一條入網的魚兒嗎？
“本君可以告訴你一個最快掙脫漁網的方法。”
府君如同將他看透一般，笑著說道。
“是什麽方法？”
李商炎迫切地問道。
“放下，放下之後你的天命自然會轉嫁到別人身上，該完成的事情也會有別人替你完成，你們人族不一直有一句話，叫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嗎？”
府君搖了搖手中的折扇說道。
李商炎聽聞，沉默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
“離火真正點燃之後，便會開始蠶食你的生命，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還要回去嗎？”
府君轉頭問道。
“當然是要的，神啟之前的獸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在這裏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李商炎下意識地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本君便要告訴你，風雄與風鈴皆是你回去的助力，老祭司在礦洞之中給你留下了回去的方法，隻是那洞內巴蛇密布，你還需要利用風氏一族的力量才能安全到達礦洞深處。”
府君說道。
“難道府君不知道回去的辦法嗎？”
李商炎問道。
“我就算是現在送你回去了，你該付出的代價也隻會更大，在你的選擇之下，你在這一時代的占比已經太過重要，非是我不想幫你，隻是該經曆的事情，是無法逃避的。”
府君笑著搖了搖頭說了句李商炎摸不著頭腦的話便消失不見。
此刻孩子們也玩累了，都圍到火堆旁開始料理蛇肉，風雄一臉寵溺地看著幾個孩子為自己烤肉，幸福的笑容溢於言表。
“風鈴，礦洞裏有對我很重要的東西，我需要你回去將我和大哥先前商定的武器打造完畢，帶著族人將礦洞搶回去。”
李商炎看著身旁的風鈴說道。
“好，我把你們送到就回去。”
風鈴聞言開心的笑道。
“你…難道不問那東西是什麽？”
李商炎看著風鈴的反應有些詫異。
“為什麽要問？既然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我當然要幫忙了，再說了，奪回礦洞對我族也很重要的。”
風鈴認真說道。
風鈴的真誠與信任讓李商炎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今日祭司的反應有些古怪，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調查清楚父王為什麽那麽生氣，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讓你們回來。”
風鈴啃了一小口蛇肉認真地說道。
“恩，大哥的確放不下部族，如果能讓他們重新回去，那就太好了。”
李商炎借著風鈴的話頭說道。
“放心吧，也許我父王此舉另有深意也說不定呢。”
兩人一直聊著，沒有打擾風雄享受這一刻的親子時光。
第二天一早，眾人將篝火熄滅再次向著綠洲的更深處前進，隻是一路之上竟沒有遇到巴蛇的阻攔，這讓風雄有些驚訝。
“現在還沒有入冬，怎麽這裏完全沒有巴蛇的新鮮蹤跡。”
“大哥，難道是我們先前幾次消滅的數量太多，它們還沒恢複元氣？”
李商炎推測道。
“有可能！絕對有可能，這樣的話，這個冬季絕對是奪回礦洞最好的機會！”
風雄興奮地看著風鈴說道。
“恩，我明白了，我會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父王的。”
風鈴心領神會的說道。
得到了結論的風雄異常興奮，連傷口的疼痛感也阻止不了他前進的腳步，隻見他背著行囊越轉越快，不斷地確認著周遭的痕跡，直到中午時分眾人讓他停下換藥，他才有些不甘願地坐了下來。
“阿弟，這一路我仔細觀察了周圍的草木，的確沒有發現新鮮的巴蛇蹤跡，看來我們要準備好幫助族人們奪回礦洞了，希望你不要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風雄的語氣略帶懇請，他知道有了李商炎的幫忙奪回礦洞事半功倍。
“大哥別這麽，就算看在你的份上我也會幫忙的。而且府君已經告訴我了，礦洞裏有老祭司留下的信息，我必須要先一步找到。”
李商炎還是講府君所說告訴了風雄。
“師父留下的信息？難道和但年他放棄王位有關？”
風雄推測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絕對事關重大，大哥，我接下去的話可能會冒犯到你，但是我還是想事先告訴你，根據老祭司臨終時所說的內容，我推斷現任祭司已經被猰貐蠱惑了。”
李商炎思考了片刻說道。
“恩？我怎麽沒想到，怪不得師父的身體情況一直不好，還提醒我不要總是來看他，大王平日裏是不可能去地洞的，而平時能接觸到師父的隻有祭司。”
風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不好！要是猰貐真的將祭司蠱惑了，隻怕不能由他來指揮奪回礦洞的事情。”
風雄立刻驚呼道。
“這事情隻能靠公主殿下了，但這猰貐蠱惑祭司的事情還不能告訴風鈴，以免打草驚蛇。”
李商炎提醒道。
“放心，我來和風鈴講。”
風雄拍了拍胸脯，緩緩走到風鈴身邊，兩人認真的討論了起來，期間風雄還時不時的指了指李商炎，這讓他有些許好奇。
“好了，風鈴回去之後會把這事情攬下來的。”
風雄一臉滿意的走了回來說道。
“你和她說了什麽？為什麽還要指我？”
李商炎問道。
“也沒什麽，我就和她說，讓她回去之後以繼承父親大位的理由攬下奪回礦洞的事情，等她真的繼承大位了，我們能不能回去還不是她說了算？”
風雄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