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遇顧清裳

聽完桑落的話,章燾感覺自己的心碎成渣滓,粘都粘不起來。

她果然喜歡王佑安那樣的男子!

為了保留男人的最後一絲體麵,他憤而離席,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他走,桑落才鬆了口氣。隻希望章燾以後別再來找自己。

正準備下樓回府,侍女孟冬急急忙忙尋了上來。

“姑娘,不好了。我與青黛方才在門口看到忠勇侯世子,青黛二話不說便衝了上去,我攔都攔不住。”為了跟章燾把話說清楚,桑落特意讓兩人等在樓下。

“呂獻陽?!青黛她人呢?”

孟冬指向窗外的一處,往那邊去了。

“咱們也快去。”

應舯將頭探出窗外,看到樓下嶽桑落帶著她的侍女乘車走了,問道:“你不去嗎?”

王佑安從方才的悸動中回神,反問道:“我去做什麽。”

“她在人前那樣誇你,章三娶她為妻都不肯,人家姑娘對你一片癡情,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王佑安不置可否。

應舯一時倒有些看不透他,於是繼續道:“那嶽姑娘可是追呂獻陽去了,你不怕她又被欺負?”呂獻陽再窩囊,到底是忠勇侯世子,嶽桑落一個女子碰上,難免吃虧。

王佑安看著窗外街市繁雜,將歎息悶在心中,轉過來時麵上已恢複往日淡定從容,又變回那個溫遜謙和的玉麵郎君。

“隨她去,不與我相幹。”

應舯看著他無奈道:“你就死撐吧。”

*

桑落一路追著青黛到了一處僻靜巷子。

巷子盡頭是一家酒肆。比起方才的天順樓,這裏更顯氣派與雅致,且比人來人往的灑金街,私密性顯然更好。

還未走近,就聽到拐角處有女子在嚶嚶哭泣。

是顧清裳。

此時正被呂獻陽護在身後,青黛倒在一旁地上。

桑落冷笑,看來蒙小五還是打得輕了。這才幾日功夫,呂獻陽這個癡情種子就能跑出來會他的白月光。

顧清裳哭道:“呂大哥,我約你在此,你怎的帶了旁人,是嫌清清最近還不夠丟臉麽?”

呂獻陽被女神哭得心都揪在一起,連聲安慰,“她就是個賤婢,怎配見你。快別哭了,我這就將她趕走。”

他如同天生長了兩張麵皮一般,對著青黛又是另外一副咬牙切齒的嘴臉,“快滾,別再讓我見到你。”

眼看呂獻陽又要上前推搡,桑落拐出來擋在青黛身前,“敢問世子,我這丫頭今日又如何得罪你了?”

呂獻陽沒想到斜刺裏會冒出個人來,看清是桑落後,一時有些訕訕。

上次西山的事,讓他在桑落麵前,有些慚愧又有些道不明的卑怯,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麽好。

不由自主回頭看向身後的顧清裳。

顧清裳暗罵呂獻陽窩囊,麵上卻仍舊是一副嬌怯怯的模樣。

“呂大哥,清清有些怕。”

聽了這話,桑落簡直要笑。

在她這個綠茶鼻祖麵前賣弄,就顧清裳那兩把刷子,根本不夠看。

於是她道:“呂世子,不知你與顧小姐……有約,我代青黛向你賠罪。

這丫頭是個老實的,從西山回來後,如何也不肯信你之前所做都是騙她,所以才會衝撞了顧小姐。念在她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請呂世子莫要對她如此刻薄。”

桑落的話毫不留情,呂獻陽卻一點氣也生不起來。尤其是聽到青黛對自己還癡情一片,反而更加慚愧。

畢竟不論是溫錦萍還是顧清裳,對他都沒有青黛這樣百依百順,溫柔小意。

顧清裳見呂獻陽耳根子這樣軟,不由急道:“我如今落得這般田地,可都是這兩人害的。就連你也成了京城的笑柄,你可莫要被她騙了!”

在呂獻陽麵前,顧清裳慣常是端著的,高傲又看不起人,如今一急,語氣中不自覺便帶出幾分疾言厲色。

桑落接著道:“呂世子,我這丫頭是傻,才會直到此刻仍對你癡心不悔,敢問世子,你為何要騙她感情?”

她自問自答,不給那兩人說話的機會。

“是了,是為了顧小姐。

那我再問世子,你誘我侍女,汙蔑我清譽,事發後溫小姐與你退親。從頭到尾,我侍女何辜,我又何辜?

我是如何害的你!”

呂獻陽一句也答不上來,就連顧清裳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桑落這時再轉向顧清裳,句句肺腑,“呂世子縱有千般錯,但他對顧小姐的情誼與付出,當真令人感動。世間女子,所求不過一有情郎矣。我真是羨慕顧小姐。”

她言語懇切,每一句都說進呂獻陽的心坎裏。

他自問對清清,的確是矢誌不渝的愛戀,本還等著桑落再多說兩句,誰知下一刻她話鋒一轉——

“望顧小姐千萬珍惜,再不要辜負呂世子的一腔深情,好歹將對我家大公子的心思且收一收。也不要將我視為假想敵人……”

桑落聲音漸小,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轉身拉過青黛就要走。

呂獻陽聽得真切,他攔住去路,難得將話說利索。

“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對你家大公子的心思?對誰,章熙嗎?”

桑落為難的看向顧清裳。

顧清裳此刻臉色蒼白,極力掩飾,“呂大哥,你不要聽這賤人胡說,我對師兄從來都是清清白白,我從小讀聖賢書,怎麽如此?”

她最吸引呂獻陽的,便是那一身清清冷冷的才氣,這番話說出來,呂獻陽又有些心疼與搖擺。

青黛搶著道:“你若不喜歡大公子,為何三番四次找我家姑娘麻煩!我家姑娘與你並無任何往來,何來仇怨!上次就是因為你使壞害我家小姐,大公子才將勇毅侯世子的腿打斷。

西山上你又故技重施,才害得世子爺被人恥笑!

都是你!”

顧清裳在一旁搖頭落淚,身體搖搖欲墜。近來她瘦了許多,更有幾分弱不勝衣的味道。

含淚輕聲喚道:“呂大哥……”

“清清,你到底與嶽姑娘有什麽過節?”

呂獻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