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閻王一怒

“害我們的是武安侯府的嫡小姐,顧清裳!”

汪思柔說完特意停頓了下,想看桑落的反應,誰知桑落一臉果真如此的表情,讓她感到一陣挫敗。

她剛得知真相時可是吃驚了好久。

汪思柔不甘心,“那你能猜到還有誰?”

桑落試探問道:“大小姐?”顧清裳要害人,但她遠在侯府,不知自己的行動軌跡,因此家中一定還有“同夥”。

汪思柔這下真是不開心了,除了感受到智商的碾壓,最重要是跟這種人講八卦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但桑落也有不知道的事,她問:“大小姐究竟是為什麽要這麽害我,就因為上次點翠釵的事?”都過去這麽久,要報複不該趁早的麽。章清這會兒仍揪著不放,甚至不惜聯合顧清裳也要毀了她,倒令人想不通。

汪思柔來了興致,一向純真善良的小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不屑道:“還不是因為男人。

我也是才知道章清喜歡王佑安,因為大伯父和王家在朝廷上勢同水火,她從不敢表露心跡。這次點翠釵的事讓她去不了賞花宴,已經恨上你,後來又聽說宴會上你與那玉郎過從甚密,他還為你彈琴伴曲,心中嫉恨交加,這才與顧清裳裏應外合,走了極端。”

桑落點點頭,這就說得通了。

這回可真是無妄之災。等往後她理順了章熙,嫁給章相,一定要讓這些女人看看,什麽高嶺之花,如玉公子,在她麵前都是子侄!

汪思柔繼續道:“顧清裳就更不用說,整日端著才女的架子,我隻當是她真是個不食煙火的,誰知她比誰都要齷齪,堂堂侯府小姐,竟能做出那樣卑鄙之事……哼~大表哥這麽對他,活該!”

桑落心中一動,故作漫不經心道:“大公子,他怎麽了?”

汪思柔頓時一臉崇拜,“大表哥在廟前不是對我們說,要將害我們的人一個一個還回去,他果然做到了。那日你高燒昏迷不醒,大表哥當即就為你報了仇!

大表哥打上顧府,因顧清裳是女子,他不便親自動手,於是他抓了顧清裳的哥哥顧清銘,當著武安侯府上下人等的麵,將顧清銘的腿打折。聽說顧清裳當時臉色白得像鬼,還不顧臉麵抱著表哥大腿喊冤。

可大表哥是誰,豈能受奸人蒙蔽,他踢開顧清裳,冷聲道,‘這次打斷的是你哥哥的腿,下次若再敢招惹我的人,要的就是你哥哥的命。’”

汪思柔極有八卦天賦,她學著章熙平日冷傲的神情,單聽她講,桑落都已經有畫麵感。

“顧清裳不死心,還跪地哭求大表哥說她什麽都不知道,不是她做的,誰知大表哥轉身,用最淡的語調說出最狠的話,他說隻愛貌美女子,是以顧清裳在他身邊多年,他從來不屑一顧。若非顧忌顧先生的麵子,今日之事不會這麽輕易了結。”

汪思柔講完,桑落一時有些愣怔。說實話,有人這樣為自己出頭,不是不痛快感動。

何況章熙平日雖刻薄了些,但他畢竟出身士族,有著貴公子的優雅與教養,能從他嘴裏說出這些話,可見是對顧清裳厭惡極了。

殺人誅心。

對顧清裳那樣自命清高的人,不啻於致命打擊。

誰知還沒完。

“我聽淮左說,顧清裳的哥哥顧清銘文武皆是平平,原本想走武將混個品級。如今被大表哥親自敲斷了腿,今後便是長好,多半也會不良於行,仕途算是完了。顧清裳這回,害了她嫡親哥哥,想必今後的日子不會好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桑落沒想到章熙手段這樣狠,這讓她不禁好奇,他會怎麽對付清姐兒,總不能將二公子、三公子都拉來胖揍一頓。

汪思柔嘿嘿一笑,臉上滿是幸災樂禍,“你睡的這兩天,家裏可熱鬧了。

二老爺養的外室找上門來,手裏還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要認祖歸宗。二夫人當場就氣暈過去,醒來後跟二老爺打成一團,二房如今早亂成一鍋粥。

至於清表姐,現在跟你一樣,也在**躺著。似乎是大表哥從外麵帶了一個人來,不知對二房母女說了什麽,從那之後清表姐便病了。

那外室如今已經住進嘉樂堂,我昨日見二伯父的胡子都被扯掉一大塊。不過奇的是二房隻在自己院子鬧,李氏都不敢在寧壽堂撒潑。”

看來章熙是拿捏住了二房的把柄,才讓他們隻敢在院中狗咬狗。桑落心中暗道,不知是不是李氏偷人那件事被發現。

若真是因那件事,章大公子可謂消息靈通。

思韻院裏,汪思柔跟桑落講家中的事,崇明殿上,太子蕭昱瑾也正對著章熙頭疼。

“你想報仇怎麽不好使,非要打上人家裏,將人嫡子的腿打斷,做事囂張也不是你這種囂張法!你要斷了顧清銘的前程,這不是一句話的事,何苦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這兩日朝堂上彈劾你的折子,將父皇的禦案都快要壓塌,你什麽時候這麽衝動。

還有私自調兵一事,你就不能先給孤打聲招呼,這不是將現成的把柄往王旌手上遞麽!”

蕭昱瑾一氣說完,卻見章熙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裏品茗,眉眼不動,一派閑適——

顯得他著急上火的樣子很蠢,蕭昱瑾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要怎麽辦?”

章熙淡淡道:“秉公辦。”

“秉公辦?”

蕭昱瑾忍不住想上前晃晃章熙肩膀,讓他清醒一點。現在還沒到天下太平,他能安心與嶽皇後你儂我儂的時候。

“你可知王旌折子上要怎麽處置你?”

章熙頭不抬眼不睜,一臉冷漠,倒像說的不是自己,“罷官,回家反省。”

蕭昱瑾吼道:“知道你還這樣!”

“這樣不好嗎?把章相與我都排擠出去,朝廷就是他一家獨大了。”

蕭昱瑾本想說你是被情愛衝昏頭腦,腦子全是粉紅泡了嗎?可看章熙淡定沉穩的眉眼,他猛然反應過來,“你是想——”

“不錯,我閑賦在家,王旌那廝即便再謹慎,怕也忍不住得意忘形。我這次就是要趁他張狂,要他性命。”況且過了這麽久,他的私兵營,也差不多到時候運糧了。

蕭昱瑾總算放心,撫掌大笑道:“好,這個主意好。”這樣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再忍受王旌一段時間。

“對了,桑……”對上章熙瞬間冰冷的眼神,蕭昱瑾及時改口,“嶽姑娘的病如何了?”

章熙聞言臉色一沉,眼神中有幾分迷茫,“我來時,她還沒醒過來。”

蕭昱瑾見狀樂了,向來驍勇果決的章大將軍何時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不由取笑道:

“怎麽,為了你的嶽姑娘恨不能將天都捅破,還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