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彈負傷,兄弟反目

秦衛山的這番話給林念內心帶來了極大衝擊,導致對方此刻萌發了強烈的敬佩之情。雖然秦衛山也算是帥哥一枚,可對方此刻雙眸裏所透露出的那股堅定,卻如同一陣烈風不斷侵襲著林念。

而秦衛山看到林念沒有搖頭拒絕後,立刻望向了左手邊王守林的位置,不停比劃著戰術手語,還特意指了指自己已經脫下,卷成一個圈的衣服,這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他相信王守林應該能看明白。

王守林望著這個膽大的小警,眉頭不禁微微一皺,但片刻後就漸漸鬆開了,如今的局麵確實要破而後立。既然沒有機會去破局,那自然就要想法子創造出機會來,這是王守林當年在讀警校時,一名白襯衫的老警官,曾語重心長跟他說過的話,王守林多年來一直奉為真理。

王守林仔細權衡之後,迅速將手槍彈夾取下,又換上了全新的彈夾,使勁兒點了點頭。

秦衛山看到王守林點頭應允,整個人深吸一口氣,隨後徐徐抬起右手,擺出來一個手勢。

“3,2,1!”秦衛山嘴上倒數完之後,右手立刻握成拳狀,林念則馬上使出渾身最大的力氣,將那個捏成團的衣服奮力扔出,這一件衣服就仿佛有了翅膀那般,高高飛到了半空中去。

而一直保持著高度精神力集中的藺永清三人,在看到巨樹旁出現了疑似秦衛山行動的身影,想都沒想便迅速調整獵槍的槍口方向。隨後,不要命一般瘋狂扣動著扳機,很快不計其數的子彈,正噠噠噠狂從槍管裏狂噴而出,於宗源更是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嘴上一邊破口怒罵,同時還不忘展開激射。

林念距離外套的位置最近,無數顆子彈從其身旁呼嘯而過,她一時間也被嚇壞了。

林念實在無法想象,如果這些子彈打全都打到人身上,估計早就變成人肉篩子了。

倘若要是一不注意被子彈或流彈給爆了頭,那可就是要當場斃命,血漿四處橫流。

“操,沒子彈了!”於宗源一聲怒吼後撤,一邊從懷裏掏子彈,一邊注意著殘破的衣服。

初禹陽也很快打沒了全部子彈,但與於宗源完全不同,他直接向前展開短距離衝鋒。

藺永清可以說是三人之中最冷靜的存在,他在打出一發子彈後就不繼續射擊了,因為剩下的那些子彈,將會是他用來保命的底牌。因為不管是任何戰鬥,拚到最後都是拚武器的庫存量。

秦衛山聽到吼聲後便猛地側移,匆匆一探頭鎖定好位置,迅速用槍瞄準了於宗源,而後瘋狂扣動扳機。不出一會兒,一連串的子彈火速射出,前四顆猶如長了眼睛的小毒蛇,很巧妙地避開了於宗源的方向,這一情況讓巨石後一直緊緊盯著,初禹陽和藺永清的王守林狠狠咬緊了牙關。

如果還不能成功擊中花麅盜獵隊三人中的一人,那麽接下來的結局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全靠你了!”秦衛山單眼瞄準於宗源,將槍裏的最後一顆子彈射出,嘴上還低吼道。

話音剛落,那耀眼的火光從槍管最前端爆發,巨大的後坐力讓秦衛山握緊手槍的右手微微顫抖,而這股顫抖還慢慢傳到了右臂上,然後還一點點傳到了早已布滿汗水與鮮血的額頭上。

因為之前急速奔跑的原因,額頭上的鮮血被風一吹,倒流到了他的頭皮之上,此刻的秦衛山滿頭的汗水與鮮血,雖然汗水流到傷口上會讓人疼到直呲牙,但此時秦衛山臉上的神情除了無比認真與嚴肅外,就沒有任何別的多餘表情了。

如果說秦衛山的臉上非要有點什麽東西,那也隻能有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不敗意誌!

隨著最後一顆子彈激射而出,它在空中不斷急速飛馳,一時間山林中的呼嘯風聲亦灌入了秦衛山雙耳之中。這一顆子彈穿越數十米之後,猶如一條最猛烈的毒蛇,狠狠咬向了於宗源,隻不過與毒蛇不同的是,它並沒有強大毒性,而是帶著超強的穿透性。

這顆子彈不負所托擊中於宗源的右腿,而後瘋狂不斷深入將右腿的血管組織給全部破壞了,從腿部另外一邊穿越而出,還擊中了背後的一棵巨樹,在不斷反複反彈後,才靜靜掉落到地上。

秦衛山嘴角微微一笑,他成功擊中了對方,將喜悅給強行壓下,鑽回到了躲避的巨樹後。

果真,又一陣密集槍聲如約響起,一直沒有消耗多餘彈藥的藺永清雙目通紅,不要命那般向著秦衛山的方向開槍,隻可惜因為黑夜的影響,也因他內心過於激動所致,結果沒有一發子彈成功擊中目標。

雖然射擊無果,但藺永清不惱怒,他知道在戰局中若失去冷靜,那就等於已經提前敗了。

不過,初禹陽卻完全不同,他本就脾氣暴躁,性格也容易怒,發現一顆子彈都沒有打中秦衛山後,直接開口怒吼:“一群沒膽子的慫貨,光躲著算什麽英雄好漢,狗鼻子你敢不敢出來跟爺爺鬥槍法,你還想跟五年前一樣躲著看林森死嗎?”

“俺還記得當年林森死時有多慘,他哭著跪著跟俺們求饒,讓俺們放他一條狗命,一個勁兒瘋狂磕頭,把腦門子都磕出血了,狗鼻子你還沒忘記這些事吧?俺聽說他還有個漂亮的閨女,那女娃老子也惦記她很久了!”初禹陽故意出言刺激道,隻想以此激出躲藏著的王守林。

原本無比平靜的王守林呼吸開始便急促起來,而在他的內心之中,仿佛天使與惡魔都蘇醒了,二者正在展開激烈搏鬥,天使讓他好好呆在原地,尋找機會一次性殲滅敵人,而惡魔則不斷叫囂著讓他出去給林森報仇。

此時的王守林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林念在聽到如此侮辱後,已經壓抑不住心裏的無盡怒火,直接掏槍就衝著初禹陽狂射。皆因在之前逃竄的過程裏,林念的彈藥可以說是保存最為完整,因為她一直是負責安慰張興銘的主要成員。

無數顆子彈從林念的手槍中飛射而出,秦衛山見狀亦換彈夾,咬牙持槍跟林念一起射擊。

雙方又進行了一段激烈的槍戰,但彼此還保留著不少距離,這使局勢一直處於膠著狀態。

變故就在雙方換彈進行短暫休息時發生了,於宗源這才感覺到右腿傳來的強烈刺痛感。

最開始的時候於宗源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中彈了,隻是發覺右腳突然一瞬間冰涼,他還以為是踩到了某個石頭紮到了穴位,可如今低頭仔細去看,才發現右腳居然出現了一個大窟窿眼兒,這個窟窿眼還不斷往外頭狂噴血。

於宗源張開嘴痛嚎一聲,直接跌坐到了地麵上,用雙手死死捂住了正在流血的傷口處。

其實中槍這件事還真是挺神奇,特別是在戰場上,中槍的人一瞬間沒啥感覺,而是在休息的過程中發覺。一旦發覺中槍了,會讓傷者原本的氣勢直接萎靡到最低點去。如今的於宗源就是如此情況,他隻感覺雙目漸漸變空明起來,一股難言的壓抑從腦海中開始擴散,渾身上下的精氣神立刻渙散。那無盡痛苦也在此刻從其腿部,開始快速傳輸到神經,繼而繼續傳到大腦深處,顯然是中彈的痛楚開始折磨人了。

“啊!快痛死老子了!”於宗源的張大嘴巴痛苦哀嚎,麵部表情也特別扭曲猙獰,雙手不斷瘋狂扒拉著兩邊的土地,向後麵如同蛆蟲那般緩慢移動。隻不過,在於宗源移動的過程之中,速度正在一點點越變越慢了。

此刻於宗源右腿的血洞宛如噴泉,不斷向外噴射著鮮豔的血水,可以清楚看到一個傷口變化,就是其右腿的傷口被子彈擊穿之後,於宗源並沒第一時間察覺,這也使右腿血洞內布滿了灰塵跟土渣,他每一移動一下,這些灰塵和土渣都猶如利刃那樣,不斷刺激著腿部的傷口。

“四哥,五哥,救命啊!”於宗源開始高聲求救了,在這求救聲中,能聽出痛苦跟慌亂。

藺永清和初禹陽已經殺紅了眼,並沒太留意於宗源的高聲求救。因為二人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都默認於宗源也殺紅了眼,正在瘋狂咆哮跟放狠話。過了好一會兒,當二人意識到於宗源是在求救,才猛然發現胖子已經身負重傷了。

可此時於宗源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兒,他如同蛆蟲一般不斷挪動,最起碼也應該移動出了戰場範圍百米之內,可看著距離自己隻有十米的野驢跟舌頭,他清楚今夜自己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真是一點力氣都沒了!”於宗源虛弱地哀求道,“四哥,五哥,俺中彈了咱快撤吧。”

“廢物!”初禹陽完全不憐憫中槍的於宗源,反而滿臉怒氣,顯然是怪胖子拖了後腿。

“野驢子,胖子中槍了,後邊咋辦?”初禹陽發問完之後,還是側目望向藺永清的方向。

藺永清一時間麵露糾結之色,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七八條計謀,但都被他自己給一一排除了。最後,藺永清先是看了一眼負傷的於宗源,然後冥思苦想了許久,才低聲下令道:“帶上胖子撤!”

藺永清下了這個命令之後,似乎還是心有不滿,回頭又看了一眼胖子,雙目頓時凝出殺機,繼而冷聲出言警告道:“胖子,你他娘可真是山炮,這大晚上的都能中槍,回去大姐就算不扒你皮,老子也要啃下你一塊肉!”

聽著藺永清和初禹陽的話語,於宗源內心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委屈,但這種委屈感又很快被他給強行壓製下去了。皆因於宗源很清楚一個殘忍的事實,如果初禹陽和藺永清不出手搭救他,他自然就是粘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隨意宰割。最後,於宗源隻會有兩個結局,要麽是被警察擊斃,要麽是被抓牢底坐穿。

於宗源內心不禁萬分感歎,走上當狼子這一條不歸路,很多時候除了錢之外,別的東西都是狗屁。於宗源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眼前這兩位所謂的四哥跟五哥,一旦發覺局勢不對會立刻放棄自己。

“舌頭,你扶著胖子,咱們撤退,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藺永清望著初禹陽低聲道。

“為啥子讓我攙扶呢?你的槍法比我準?”初禹陽有些惱怒反駁了一句,在他看來攙扶弱者永遠都是山炮才會去幹,像他這樣的英雄好漢,就應該直麵危險跟槍林彈雨,這樣才有意義。

“廢話少說,你還嘰嘰歪歪當心我削你!”藺永清瞪著初禹陽怒氣衝衝地罵了一句。

結果就因此話一出,也徹底讓本已處於紛爭狀態的花麅盜獵三人小隊直接分崩離析。

原本在追逐王守林等人的過程中心態就有些炸,在他們看來王守林比傻麅子的速度還快。

負麵情緒不斷積累疊加之後,沒想到又迎來了一場小槍戰,按正常情況來判斷,王守林那邊本就有一個大累贅,能夠用來出戰的就隻有兩個人,但最後胖子這家夥偏偏還意外中槍了。

此時的局勢很雞肋,可以說是原本有一手好牌,直接被不給力的豬隊友給打了個稀巴爛。

原本的藺永清沉著冷靜,實在不屑在這件事上太過糾結,可是貓追老鼠的遊戲到最後變成貓被戲弄,他實在無法繼續忍受下去了,如同一個火藥桶直接被點燃了,心裏的怒氣也在瞬間爆發出來。

“野驢子,你就這樣跟四哥說話嗎?”初禹陽憤怒地瞪著藺永清,咬緊牙關狠狠質問道。

“笑話,你真配當四哥嗎?你除了有一個不善於思考的腦袋,你還有什麽東西呢?強壯的肌肉配上萎縮的腦幹?你這麽要麵子愛當大哥,咋不能主動扶一下胖子呢?”藺永清同樣出言反問初禹陽。

這次爭吵的結果很明顯,初禹陽又一次落了下風,藺永清真不愧是花麅盜獵隊公認的頭號軍師加核心智囊,腦海中的想法一個接一個,腦子可謂轉速特別快,換成一般人還真鬥不過。

當然,於宗源也參與了討論,可他隻有偶爾的呢喃和痛苦沉吟,因為人微言輕沒存在感。

最開始,他還能看清初禹陽和藺永清二人的身影在自己身邊不斷徘徊,也能聽清二人激烈的爭吵聲,可隨著時間不斷推移,他發覺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連腦海的意識也一點點變淡了,視線也開始變模糊不清。

最終,導致於宗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是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明明腦海之中有清晰的想法,但喉嚨就像被什麽給封閉了一樣,連基本的震動發聲都辦不到,就像一個無法開口發聲的啞巴。

最後,初禹陽和藺永清的爭吵貌似有了結果。隻不過,於宗源卻認為這個結果極為詭異。

隻見,初禹陽舉起了手裏的獵槍,極為憤怒地對準藺永清,同時將獵槍保險栓狠狠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