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特別嗓音,新仇舊恨

秦衛山聽罷依舊還是用疑惑之色看向王守林,雖不清楚王大隊長為啥會專門給自己講解步法追蹤的原理,但內心卻因此變溫暖了起來。不過,秦衛山就算知曉了追蹤原理,亦同樣對王守林的判斷存有些許懷疑,僅憑一個腳印就能判斷出足跡之人身高的體重,實在有點太過天方夜譚了。

秦衛山打小就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內心深處隻會高度相信黨,如果王守林真能做到憑足跡便推測出足跡之人的種種特征,那這跟活神仙基本上沒啥區別了,可謂是有了一雙神眼啊!

“當然,我的數據可能也會有出入,雖然我還排除了張興銘所攜帶的攝影機等物品的質量,但我不清楚他是否有攜帶別的物品,這些都能或多或少影響數據分析準確性。”王守林再次耐心解釋道。

“原來如此,希望出入不會太大哈,不然我們找人就難了。”秦衛山微微頷首接茬道。

林念也趁著二人交談之際,順利描繪完了底蹤足跡,她還特意衝王守林比了個手勢。

王守林見底蹤足跡標記已完成,就繼續**鼻子,帶著秦衛山和林念二人向著北部走去。

畢竟要搜尋的範圍是保護區整個森林,如果沒有王守林這位步法追蹤高手帶隊,想要在短時間內搜尋出一位失蹤的攝影師,不派二三十個警員通力搜查估計很難找到人,但很有可能就算派出了二三十個警員一起搜查,最後亦會尋不到攝影師的蹤跡。

一行人又走了大概半個時辰路,秦衛山的肚子不受控製叫了起來,饑餓猶如連鎖反應那樣,林念的肚子也發出了打鼓聲,王守林這才意識到一點,鑒於這次出警太過突然,秦衛山和林念還沒到分局食堂用過餐。

“原地休息十分鍾,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王守林思索片刻,主動提出了原地休息。

王守林特別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想要讓馬兒跑,先要讓馬兒吃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秦衛山聽後不禁訕笑一聲,尋到一處較為幹淨的巨石旁,從懷裏取出一張紙巾,用紙巾將石頭上的泥土擦拭幹淨,望向王守林的方向說道:“王隊,您坐這休息吧,這地方沒那麽大太陽!”

王守林則緩步走到石頭旁也不客氣,就慢慢坐了上去,同時他在內心對秦衛山的打分又提升了一點,他雖然極其討厭溜須拍馬之人,但對於秦衛山這等有眼力見的小警員,他還是比較喜歡。更何況他也清楚一點,這塊剛清理完的石頭,他要是不坐的話,秦衛山和林念也不好意思坐,這石頭就相當於白擦了。

當王守林落坐在石頭上後,秦衛山和林念也圍繞著王守林,盤膝坐到了野草上,因為這幾天沒有降雨,因此野草還不算太潮濕。就在這時,王守林的臉上顯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突然扭過頭去,低頭看向石頭背麵一些幹幹巴巴的痕跡。

“你倆來瞧瞧,有個好玩意兒。”王守林仿佛發現什麽寶貝一般,趕忙左手招了招笑道。

秦衛山和林念依言立刻跑到了王守林的身旁,順著王守林指著的方向看去,隻見王守林手所指石頭的一處區域上,長滿了一些外觀很醜的幹蘑菇,雖然看起來特別醜,但整體感覺還是很新鮮。

“你們倆之中誰認識這個東西?”王守林的視線依次掃過二人,才淡淡開口發問道。

秦衛山和林念都搖頭表示不清楚,因為二人都是從小生活在城市之中的孩子,可能秦衛山接觸到的東西要比林念稍微更多一些,但麵對這些數以千計的野生植物,他一時間還真分不太清楚。

“這個東西的名字叫石耳,顧名思義就是一種生長在石頭上,並且和木耳很相似的野生菌,咱們東北這邊又將其稱為岩菇、岩耳、石壁花。”王守林講完又為之一頓,才繼續往下進行科普,“石耳是屬於腐生性中溫型真菌,它和絕大多數的野生菌不一樣,石耳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上陰濕的石縫裏,整體較為扁平,呈不規則的圓形,上麵主要偏褐色,而背麵有黑色的絨毛,看起來就像是緊貼在石壁上的木耳。一些不認識它的人,常會誤以為它是枯葉,而認識它的自然知道,它屬於極品野生菌,用它燉雞可是絕配。”

秦衛山跟林念二人一時間都聽著連連點頭,顯然是開了眼界,沒想到王守林見識如此廣。

“平時想碰到石耳都難,這樣的佳物放到古代,那可都是要進獻皇帝,王爺的好東西。”王守林一邊解釋著一邊笑,“貌似前幾年的市場價,都被炒到了八百塊一斤,屬於真正的稀罕物!”

秦衛山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像樹皮一樣的蘑菇,眼神之中充滿了激動之色,片刻後大膽提議道:“王隊,要不咱把這些都刮下來拿去賣了?如果真按八百塊一斤算,估計能賣不少錢回來。”

王守林和林念幾乎是同時翻了一個大白眼,秦衛山一看趕忙訕笑一番,不繼續胡亂提議。

其實,王守林在剛成為森林警察之時,遇到這種天材地寶也會搜刮一些,畢竟他們拿的是死工資,能隨手賺點額外收入不美嗎?可雖然大自然是屬於全人類,但與王守林這種公職人員相比,那些窮苦的牧民們更需要這一份收入。因為不與民爭利和從警為民,亦是王守林堅守的兩大原則。

王守林沒有專門給秦衛山和林念講述這個道理,他相信二人會慢慢明白啥叫從警為民。

當秦衛山拿出壓縮餅幹以及飲用水,挨個發分給王守林跟林念之後,三人便開始咀嚼。

王守林吃東西很快,差不多是秦衛山的兩倍,可若跟林念相比的話,那就是天差地別了。

王守林吃完東西也不閑著,而是在四處繼續**著鼻子,開始仔細尋找了起來。

在這一過程之中,王守林的眉毛隨之緊鎖了起來,因為聞到了一個不太好的信號。

“真是太奇怪了,居然不止有一個人的氣味。”王守林神情凝重地喃喃自語道。

也就在這時,王守林邁步走到了一處長滿黑色小果的灌木前,定眼望著這看起來枝繁葉茂的黑色小果子,許久之後才緩緩伸出右手,挨個把果子給摘了下來,大概摘了二十多個之後,才折身回到了休息處,將黑色小果分發給了秦衛山和林念,他才開口發問道:“知道這是什麽果子嗎?”

秦衛山此刻也吃完了一整塊壓縮餅幹,喝光了小半瓶水,才起身回複道:“黑天天!”

“你小子可以哈,恭喜回答正確!”王守林哈哈一笑,抬手輕輕拍了拍秦衛山的肩膀。

而林念則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因為這個黑色的小果,她真不太清楚是什麽玩意兒。

“黑天天,也叫龍葵,算是咱們保護區的一種水果,放心吃沒毒。”王守林特意解釋道。

秦衛山沒有林念那麽拘謹跟保守,也不管這龍葵洗沒洗,就一個接一個放入了嘴裏去。

秦衛山跟王守林又等了林念五分鍾,三人才陸續起身向王守林剛剛認定的位置繼續前行。

在這前行的過程之中,王守林還不忘教導秦衛山和林念二人,他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們倆吃飯的速度太慢了,特別是小念,外出任務不比休假野炊,我們所耽誤的每一分鍾,都是受害者所要承擔的生命流逝風險,你們兩個記住我這句話啊!”

秦衛山和林念都覺得很羞愧,於是二人點頭如搗蒜一般,表示受教會把這個謹記於心。

而王守林搜尋二十分鍾後,發現所追蹤的足跡變淡,他迅速跑到一處果樹旁,折下一根樹杈來。亦是從此處開始,他的鼻子**頻率加快,右手所持的那根樹杈也不斷在地上劃線畫圈,給人的感覺仿佛正在進行某種特殊標記。

根據秦衛山的暗中觀察,他也發現王守林的追蹤術有個特點,對方並不總是低頭盯住地麵,而是向前一望就看出很遠的地方去。還會根據足跡和周圍的地理環境,以及追尋對象的心理進行綜合分析,由此展開合理的判斷,最終才會以極快速度前進。至於王守林用樹枝畫過圈的地方,別人常常看不出什麽足跡,唯獨他自己能明白代表著什麽含義。隨著不斷深入山林,很快天色亦逐漸變暗,遠處的天空之中閃過一抹紅暈,朝陽緩緩向著山的另外一旁開始降落。原本那種熾熱無比的感覺,也隨著烈陽的逐步隕落,而漸漸變淡了起來,總算不那麽熱了。

林念與秦衛山二人望著五彩繽紛的天空,呼吸著保護區清新的口氣,心情隨之輕鬆不少。

就在烈陽完全消散了光芒,稀稀拉拉的月光照在三人身上時,王守林猛地一停頓吐出一口濁氣,用很肯定地口吻說道:“最終的足跡在這裏,但整體已經變亂了,顯然除了張興銘之外,還有別人也出現了!”

話語剛落,秦衛山和林念二人就為之一顫,腦海中同時出現了同一個猜測。

“盜獵者?”秦衛山小跑到王守林跟前,看了一眼那些痕跡,才低聲發問道。

“極有可能。”王守林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回答道,他又繼續圍繞著此處區域開始圈蹤。

王守林的判斷還真沒出錯,在他的圈蹤下,陸續發現了除張興銘之外,多出來的三個足跡。

“這突然多出來的三個人,其中一人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一百四十斤,第二人身高一米七四,體重一百八十斤,第三人身高一米七六,體重一百三十斤。”王守林在仔細偵查完足跡之後,斬釘截鐵地宣布了勘驗結果。

同時,王守林的目光逐漸變寒,而且還隱隱帶著一種殺氣,因為這三個人的身高體重數據,跟他記憶之中必擒拿的三人,差不多是完美重合了,雖然有一點點小出入,但王守林的心還是提了起來。

“你們倆把槍都準備好,一會兒我們或許會有一場惡戰!”王守林咬著牙低聲提醒道。

秦衛山和林念對視一眼,臉上都寫滿了驚訝之色,沒確定對方身份就掏槍,也太草率了吧!再者二人雖然都接受過警校的射擊訓練,但工作第一天就要展開刺激的槍戰,會不會有些太快了點!

雖說如此,二人還是從槍包內取出槍跟上膛,除了保險栓沒拉外,幾乎一切準備就緒。

王守林右手一個戰術手語,秦衛山和林念頓時壓低身形,三人在夜色之中緩緩向深處走去。讓秦衛山最為感慨的還是,王守林不僅在白天有著出色的追蹤能力,就連黑夜時分也如同白晝一般,對其沒有絲毫的影響可言。

半個小時之後,王守林在漆黑的叢林之中,發現樹木叢正中央亮起了一抹光亮來。

這個燃起的是火光,王守林趕忙把右手一壓,秦衛山和林念立刻匍匐趴到了地上去。

或許是周圍的能見度太低了,王守林下的戰術手語明明是讓秦衛山和林念二人側身匍匐前進,但二人卻極有默契那般,直接保持了低姿匍匐狀態。下令的王守林也不因此氣惱,隻是靜靜貓在原處,開始暗中觀察起了遠處的情況來。

與此同時,一陣粗獷的歌聲徐徐飄了過來,緩緩傳進了三人的耳朵裏。

“沒事兒串個門,找俺的好哥們兒!”

“喝了幾瓶綠棒子,吐了人家一臉盆兒!”

“想出門透口氣,還拽了個大屁股墩兒!”

“波棱蓋兒卡禿嚕皮兒,幸好沒磕到我的大腦門兒!”

隨著時間的逐步推移,唱歌的調子也慢慢變高了許多,顯然那些家夥正在唱歌喝酒逗樂。

此時的王守林雙眸在黑夜之中明亮似白晝,他眼中仿佛夾帶著無盡的怒火,很是氣憤地盯向了篝火處正在唱歌喝酒的那些人。如此特別的嗓音王守林怎麽都不會忘,他幹等整整五年之久,那該死的花麅盜獵隊總算再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