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對立

159對立

他說完這句話,門外的護士走了進來,她剛走到門口看到裏麵的一幕後,並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隻是站在那裏呆愣的看著,沈世林直起身看向她說:“服務鈴按了兩次,你們護士長呢。”

那護士明顯臉上還有些睡眼惺忪,她看到沈世林不悅的臉。立即想解釋什麽,沈世林打斷了他的話,說:“讓你們主治醫生來一下。”

護士看到我還在流血的手,臉上立即一百,立即說了一句:“是。”

轉身便跑了出去,沒多久穿著白袍的醫生便來了,他看到我手上流下來的血。有些意外的說:“不是這幾天讓你這幾隻手別用力嗎?最起碼你也應該等傷口複原再說。”他說完這句話,護士便推著瓶瓶罐罐的藥進來,醫生從沈世林手上接過我的手,在一旁止血。

沈世林身上都沒能避免,他黑色外套上在血液的融合下,透露一種神秘的深紫,不過他並沒有在意。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毛巾,他細致擦拭著手指間的鮮血。然後靜靜坐在那裏看著醫生手上的動作。

我隻是躺在那裏,看著自己指尖發白,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腦袋暈眩,躺在那裏好一會,等醫生止好血後,他再次叮囑了我不要再次碰觸傷口,如果血管再次破裂,我這隻手肯定會廢掉。我說了一句:“我會注意的。”

醫生便帶著護士出了病房,沈世林坐在那裏看了我一會兒,門外是付博,他從外麵提醒了一句:“沈總,咱們該走了,公司的會議還等著您到場。”

沈世林抬手,他襯衫口和西裝衣袖口處露出那隻男士腕表,他看了一眼時間,放下手看向躺在床上的我說:“你自己想清楚,是自己回來,還是要繼續鬧下去。”

他說完這句話,便起身扣好西服扣子,隨著付博從這裏離開,我躺在床上看向門口已經消失的人影,躺在那無比疲憊。

沈世林肯定不知道,這次不再是鬧,而是勢不兩立。

他離開後沒多久,顧宗祠來了,他走到門口正好看見護士在地下清理木質地板上的血跡,又看向床單上的血跡斑斑,他助理走進來將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後,便離開了,顧宗祠坐在床邊看向躺在床上的我,問:“他來過?”

我說:“他剛走沒多久。”

顧宗祠笑了一聲說:“他不會善罷甘休。”

我說:“你怕了?”

顧宗祠淡笑一聲,說:“說實話,他算是一個強敵,可還不至於怕,頂多算是有點麻煩。”

我說:“當然,我相信顧先生。”

他沒說話,而是坐在一旁看向床頭櫃上的水果籃旁邊的保溫杯說:“他還送了湯。”

他說完這句話,我隨著他視線看過去,發現果然有一個保溫杯在那裏,剛才太過驚嚇,並沒有注意到,桌上那杯衝劑好的藥放在那裏沒有動過。

顧宗祠見我沒說話,伸出手將保溫杯拿到手中,將蓋子打開:“補血的湯,看來他對你還真是好到沒話說。”

我說:“可你沒看到他對我狠的時候。”

顧宗祠聽了,笑了笑,喊來特護拿過來碗,他接過後,看到特護不是昨天的特護,皺眉問了一聲:“我好像沒有換特護。”

那護士猶豫對顧宗祠說:“之前您請的特護因為上班時間失職,就在剛才被辭了。”

顧宗祠聽了,臉上的笑容一頓,問:“誰辭的。”

那護士有點緊張,舔了舔嘴角幹裂的唇,說:“沈先生。”

良久,顧宗祠說:“知道了,你出去吧。”

護士從病房內退出去後,他將熬好的湯盛入碗內,遞到我麵前,可看到我手腳都不方便,便征詢我意見說:“應該不介意我喂你吧。”

我說:“無所謂,顧先生願意照顧我,是我的榮幸。”

他笑了笑說:“是我的榮幸才是。”

他用勺子一勺一勺將那碗湯喂給我,快喝完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是顧瑩燈,她站在門外正好看見顧宗祠喂我的畫麵,她沒有立即進來,而是站在那裏偷笑了一聲,隨即才走了進來,對我作了一個噓的動作,來到顧宗祠後麵,在他耳邊喊了一句:“叔叔。”

顧宗祠喂我湯的動作一頓,然後回過頭去看身後的顧瑩燈,笑著說:“來了怎麽也不說話。”

顧瑩燈放下手中的包說:“我說話了,又怎麽能夠看到我家親愛的叔叔,會這麽體貼,這麽溫柔呢?”

顧宗祠放下手上的碗說:“你怎麽來了。”

顧瑩燈說:“我聽說精微昨天發生了一點小意外,現在不同了,她是你女朋友了,也就是我未來的嬸嬸,怎麽說,我都應該來看看,聯絡聯絡感情,以後成一家人了。”

顧宗祠稱讚說:“你這丫頭,鬼精靈啊。”

顧宗祠笑了兩聲後,顧瑩燈說:“對了,叔叔,我爸爸找你,你現在趕緊過去一趟。”

顧宗祠問:“什麽事?”

顧瑩燈聳聳肩說:“我也不知道,打電話給你秘書,你秘書說你不在,爸爸打電話給我說,如果有你消息,讓我通知你。”

顧宗祠起身說:“那你在這裏好好照顧精微。”

顧瑩燈笑著說:“好的,沒問題。”

顧宗祠對我說:“你好好休息,好了後,我會接你出院。”

我說:“辛苦了。”

他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麽,起身出了病房。

房間內隻剩下我和顧瑩燈,她坐在我床邊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從水果籃內拿出一隻蘋果,用水果刀削著,她看向我說:“看來,你和我叔叔是認真的。”

我躺在病床上,看向他說:“你叔叔人很好,我們當然是認真的。”過了許久,我又說:“在我被邱澤綁架後,你是故意說出那些話來刺激邱澤的對嗎?”

她放下手中的水果刀,絲毫沒有遮掩,非常直白說:“對,如果邱澤能夠殺了你,更好。”

我冷笑了一聲說:“你果真恨我入骨。”

顧瑩燈說:“這和恨你是否入骨沒有任何關係,紀精微,我早就說過,誰都不是善類,我不會主動去害你,可當初那麽好的機會,隻要我稍微一句話,邱澤就會殺了你,比我平時用計謀去對付你,管用一百倍,就算別人聽出我是故意的,我也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機會,如果我成功了,那你就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她話停頓了一下,冷笑一聲說:“可惜,我太低估了。”

我說:“當然,隻要我和沈世林分開,我和你叔叔結婚,這對於你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她反問:“你是否真會和他結婚?”

我看向她眼睛說:“千真萬確,可現在大約你爸媽不會同意。”

顧瑩燈笑了兩聲說:“你這樣的身份想要進我們顧家的門確實很艱難,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你和我叔叔在一起,可總好過你和世林再有糾葛。”

我說:“你應該會幫我對嗎?”

她說:“當然。”

我笑了一聲說:“如果我們兩人撇開沈世林不說,其實可以做朋友。”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沈世林都沒有再來過,隻有顧宗祠偶爾來幾次,我算是度過了最平靜的幾天,出院時,顧宗祠準時來接我出院,到達醫院後,停了沈世林派過來的車,陳哥坐在車內看向我,眼睛內帶有一點難過。

我知道他在等我選擇,我對身邊的顧宗祠說:“我去打聲招呼,就過來。”

他沒有拒絕,說了一句:“我在車內等你。”便入了車。

我來到陳哥的車旁,站在車外說:“陳哥,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照顧與幫助,對不起,讓你空走一趟。”

陳哥坐在車內說:“精微,你有沒有想過,從此你和沈總之間真的回不去了。”

我說:“沒關係,回不去更好。”

陳哥說:“我今天是來接你,他說如果你不上車,便讓我回去,所以,今天我並不能強迫你什麽,可是精微,陳哥很想和你說句實話,你覺得顧宗祠會比沈總對你好嗎?”

我想都沒想說:“沒有。”

陳哥不解問:“那你為什麽要離開?”

我對陳哥說:“陳哥,有些事情能夠妥協,有些事情並不能夠妥協,你應該最清楚我們之間的情況,也最了解我的為人,很多事情我已經不想多說。”

陳哥問:“那你愛他嗎?”

我毫無防備被陳哥問了這個問題,臉色僵住了,陳哥看了我許久,我說:“愛,可我更愛自己。”

我說完這句話,轉身從他車前離開,到達顧宗祠車上。

車開動後,我頭都沒有回,顧宗祠將我送到市中心一棟別墅裏麵,他並不常住這裏,他將我送達後,便讓秘書將我所有生活用品全部購置齊全,他安排好一切後,我們兩人坐在書房內聊了很久,聊的都是以後的事宜,有律師將幾份協議拿給我看,一份是婚後的一些條規,還有關於顧宗祠婚前財產公證,通俗易懂來說,簽了這份協議後,顧宗祠除了給我顧太太頭銜,基本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我占到便宜,還有關於夫妻職責一些需要的,一些不需要的,上麵都列舉得清清楚楚。

我看了後,覺得沒有問題,便簽下了幾份合同,我們雙方簽字後,我看向顧宗祠說:“協議簽下後,我想追加一個條件。”

他坐在對麵看向我,我開口說:“盛東,在我嫁給你的這十年裏,你要幫我護住盛東。”

顧宗祠說:“我隻給你顧太太的頭銜,盛東是死是活,我還真管不著。”

我說:“我之所以和你結婚,是因為顧忌沈世林會用盛東來牽製我,所以我才會利用你顧家來牽製沈世林,我想將盛東並到你顧家旗下,打上你顧家的名頭,但盛東的股份自然還是屬於我。沈世林會因為顧沈兩家聯姻,而暫時不會對盛東怎樣,其實對你來說沒什麽損失,你隻是把盛東冠名一下,其餘的事情不用你費心,公司還是我管理,就算盛東倒閉也和你顧家沒有半點關係。”

顧宗祠聽了,倒是覺得可以接受,他說:“可以,說實話我對盛東沒什麽興趣。”

我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所有一切我們都商量清楚,隻等之後的事情發展了。”

顧宗祠點了點頭,起身說:“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公司,這裏假如你還缺什麽東西,可以讓我秘書全部幫你去辦置。”

顧宗祠要離開時,我在他身後說:“這幾天你注意一下。”

顧宗祠問:“你是怕他對我們顧家出手?”

我想到之前他對我說的話,心有餘悸,我是非常清楚沈世林的手段,他沒道理會這麽輕而易舉放過我,一定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一定還有。

我說:“小心點總歸是好。”

顧宗祠笑著說:“放心,目前為止,你除了盛東有軟處被抓,顧家他就算有膽子,可聰明人也知道,他現在暫時還沒有這本事動。”

顧宗祠離開後,秘書在夜晚將我所有需要用到的東西全部購置一遍,甚至連換洗衣物,還有春夏秋冬分類季節的衣物都一一準備好,而放在酒店內的全部東西我都沒有要。

之後那幾天所有一切全部都非常平靜,我打了幾次電話問我舅舅廠子內最近怎麽樣,他回複我說一切都正常,我說讓他暫時停止和泰和合作,最好是將所有和泰和有關的業務全部終止。

我舅舅在電話內問我為什麽。

我說:“泰和現在是益康製藥廠旗下的,也就是相當於是沈世林手下所管理,我現在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怕他故技重施,再次對盛東發難,最好盡早停止合作。”

我舅舅在電話內說:“你和沈世林怎麽就沒關係了?我們盛東現在依靠著泰和,正一點一點壯大,忽然全部停止合作,哪裏去找這麽大的廠和我們合作。”

我在電話內說:“你放心,顧家會幫我們。”

舅舅問:“哪個顧家。”

我說:“顧氏集團與沈氏聯姻的顧家。”

我舅舅一聽,瞬間樂開了花,他在電話內說:“行啊,精微,你本事還真不小,踢掉沈世林,就牽上一個顧家。”

他還想說什麽,我在電話內再次叮囑說:“必須趁早,就在這幾天內,如果等到沈世林出手,我也保不了你,還有盛東以後會並購到顧家,但我們還是股東,分紅與財務這塊和顧家並不會有什麽糾纏,隻是冠名顧氏旗下而已。”

我舅舅聽了,有些不大樂意了,他說:“你要我終止和泰和所有合作,我依了你,可如果將盛東冠名在顧氏旗下,盛東說出去就不是我的,成了顧家的,這是我的產業,我為什麽要冠上顧氏的名?”

我在電話內說:“舅舅,如果沒有顧家這個名頭護住盛東,我告訴你,沈世林想要捏死盛東,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雖然以後說出去盛東不是你個人的廠子,可分紅和利潤和顧家並沒有什麽關聯,而且以後冠上顧氏的名,你想和別人談生意,就衝著顧這個姓氏,別人都要給你三分麵子,你難道還想重蹈覆轍?”

我舅舅沉默了許久,大約也是被沈世林時不時逗弄一下盛東的手段給害怕了,他最終答應了我,願意把盛東給並到顧氏旗下。

他那邊同意後,我這邊就好辦多了,顧宗祠既然已經同意,現在所有一切隻等著我和顧宗祠結婚,所有一切全部都好辦了。

之後那幾天顧宗祠都帶我去顧家和他大哥大嫂建立一下感情,顧江河還好,雖然沒有那天在餐桌上的熱情,至少會和我說幾句話,而文清華每次看到我來,不會表現出來什麽,可對我態度特別冷淡。

很多次我都碰見回娘家的顧瑩燈,她影視方麵的工作已經全麵停工,大約真的在家裏準備當全職太太。

有一次,顧瑩燈回顧家來和文清華學煲湯,說是沈世林最近特別忙,在公司內經常加班到夜晚十二點,她想學點煲湯的手藝,為他燉點湯,這樣他下班回來便可以喝一點。

那天我正好和顧宗祠來顧家,顧宗祠為了讓我和文清華雙方都熟悉一下,便將我放在客廳內,他自己和顧江河入了書房,當時在客廳文清華對我說了很多諷刺我的話,還問我是不是沈世林身上沒撈到什麽,轉而將主意打到他顧家身上來了。

對於她明顯尖銳諷刺的話,我並沒有計較,而是微笑又耐心和文清華解釋我和沈世林之間的關係,當初是她誤會了。

文清華冷笑了一聲說:“不管是不是我誤會,你和宗祠想要結婚,我不會同意。”

我笑著說:“您一定會同意的。”

文清華說:“你憑什麽這樣自信認為。”

我說:“為了您女兒的幸福著想,您會同意。”

文清華說:“你這是威脅我?”

我笑著說:“沒有,顧太太,您一直擔心我會破壞瑩燈和沈世林之間的婚姻,現在我和宗祠交往結婚後,你這樣的擔憂自然沒有了,何樂而不為呢?”

她說:“話是這樣說,可我怎麽知道你對我顧家打了什麽主意。”

恰在此時,顧瑩燈回來了,我們的話題停止這一時刻。

正在廚房內和沈太太學煲湯的顧瑩燈,笑看向正切著百合的我,問:“精微,最近你和我媽媽相處得愉快嗎?”

我看向正在試湯味道的文清華一眼,笑著說:“顧太太人很好,我們兩人很合得來。”

文清華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可這冷笑聲在廚房內特別明顯,顧瑩燈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她從後麵抱住文清華,在她身上撒嬌說:“媽媽,精微真是一個特別好的人,你和他相處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清楚了。”

文清華似乎並不像聽顧瑩燈談論這個話題,隻是用勺子挑了一點點鹽放入正在熬製的湯內,問:“嫁過去習慣嗎?”

提到這個事情上,顧瑩燈有些臉紅說:“世林對我很好,我很習慣。”

文清華用湯勺從裏麵盛了一小碗湯出來,遞給顧瑩燈試一下味道,說:“你啊,女兒家家的,一點矜持也不曉得,不過媽媽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快樂幸福。”

文清華帶著寵溺的眼神看向顧瑩燈,端著湯碗的顧瑩燈朝她母親笑了笑,文清華看了她許久,忽然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生孩子?”

問到這話題上來,顧瑩燈將手中的湯碗一放,紅著臉嬌嗔半帶埋怨似的說了一句:“媽媽,你怎麽問這個問題。”

文清華說:“你和世林結婚了,那之後的生活中孩子就是婚姻裏麵的第一大問題,孩子是婚姻的紐帶,如果想將婚姻釘得牢固,孩子是必不可少。”

顧瑩燈說;“可是我和世林都還年輕。”她白皙的臉上爬滿了紅暈,說:“我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文清華說:“聽媽媽的沒錯,趕緊生了孩子,你的人生大事也算是完成了。”

顧瑩燈端著碗,嘴巴一直含在碗口邊緣,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裏,許久,她說了一句:“嗯,好的,我知道了。”

湯煲好後,我們從廚房內出來了,因為下午還有大把時間,顧瑩燈邀我去逛街,我沒有拒絕,隨著她一起從顧家出門了,我們兩人來到一間首飾店,是專門買金鑲玉的地方,她要了一隻款式古典,上麵雕了細小花紋的古典式手鐲放在燈光下研究著,我坐在她身邊也看了一下。

顧瑩燈看向我說:“還有一個星期就是我媽媽和我爸爸的結婚紀念日,她最愛的首飾是玉,既然你和我叔叔有發展,我媽這關你一定要過,所以,你必須提前準備好禮物。”

她將手中的玉鐲遞給了我,我接到手中看了幾眼,顧瑩燈問:“怎麽樣?”

我說:“很通透。”

顧瑩燈從我手上拿過那玉鐲說:“這個不行,玉的成色她並不會喜歡,雖然雕花可能合她意,可送東西自然要十全十美。”

她將那玉鐲遞給營業員,說了一句謝謝後,便帶著我從這家店出來了,她說:“想要挑到好玉,在這種大眾化的首飾店自然是找不著,必須去那種古董店,在那些地方挑選出來的東西,才是最上乘的。”

我們出來後,便有車開到我們麵前,上車後,顧瑩燈帶著我去了一條老街,裏麵都是一些古董鋪,這些地方我根本不曾來過,如果顧瑩燈不帶我來,我幾乎都不知道有這樣一條街存在。她帶著我進了一家專門買古董玉石的店,有一位老者正靠在竹製躺椅上,閉眼休息。

顧瑩燈敲了敲門,那老者睜開眼睛看向我們,說了一句:“今兒個不做生意。”

顧瑩燈站在門口,甜甜的喚了一句:“福伯伯。”

那老者聽到顧瑩燈的聲音後,立即睜開眼,看到是我們後,慢吞吞從躺椅上起來,笑著說:“丫頭你來啦?”

顧瑩燈說:“對啊,我上次拖您注意的一隻玉鐲您拿到了嗎?”

那老者緩慢帶上老花鏡,從躺椅上起來說:“有,這幾天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叫你來拿呢。”

他說完,緩緩入了櫃台,從老式的雕花木櫃裏麵小心翼翼拿出一隻無比通透,發著月白色光芒的玉鐲拿了出來,顧瑩燈放在手上,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那老者說:“你媽媽肯定喜歡。”

顧瑩燈說:“這鐲子我找了好久,聽說上次要拿去拍賣呢,還好福伯有通天本領,幫我拿了回來。”

那福伯笑眯眯說:“不幫你拿回來,你又會怪福伯辦不好事。”

這隻手鐲便花了一百萬,顧瑩燈眼都沒眨一下,讓我十分汗顏,我們從這家老店子出來後,她將那桌子給了我,說:“適當的機會送給她。”

她說完這句話,我們便從這條老街走了出去,到達入口的口子時,我們正要上車,可不知何時我們身邊包圍了很多記者,一般遇到這樣的情況,明星們都會神色匆匆上車,然後再將記者甩掉,可顧瑩燈。

她非常優雅得體和記者們打招呼,平時如狼似虎的記者們,在優雅得體的顧瑩燈麵前,非常有秩序的圍著我們,沒有亂擠,而是問了她最近影視方麵的問題。

顧瑩燈都微笑肯定的回答著,然後又看到她身邊的我問:“請問站在您身邊的這位女士,是您好友?”

顧瑩燈挽著我,親切笑著說:“她是我的叔叔的女朋友,快是我嬸嬸了,你們可別弄錯了哦。”

顧瑩燈說完後,對還想發問的記者說了一聲再見,便挽著我,由司機拉開車門坐了上車,那些記者還要問什麽,被保鏢們一一攔在了車窗外。

我們坐上車後,車子從人群裏開了出來,開了不遠後,我坐在顧瑩燈身邊說:“你剛才好像是故意像和所有人昭告我和顧宗祠的關係?”

顧瑩燈說:“隻要徹底成立你和我叔叔的關係,你以後如果和世林有一點什麽不好的消息傳出來,就不是婚後出軌那麽簡單,而是家族醜聞。”

我聽了,半晌沒有說話,果然顧瑩燈比我們誰都狠,如果不出我所料,明天早上的報紙頭條一定是顧宗祠即將要結婚的消息,而我是顧瑩燈親自承認的嬸嬸,這件事情就更加千真萬確,如果我想後悔,我和沈世林以後將要麵對的,不止是婚後出軌這麽簡單,而是倫理道德,確實會是一樁大醜聞。

顧瑩燈是逼著我沒有回頭路可走,當然我也從來沒想過我還會走回頭路。

我們兩人坐車回到了顧家,顧宗祠從顧江河書房內出來,正好看見我和顧瑩燈,他看向我問:“去哪裏逛了。”

顧瑩燈笑著說:“我和精微去了商場,隨便逛了逛。”

顧宗祠對我說:“我們在家裏吃了晚飯再離開。”

我說:“沒有關係。”

我們從外麵到達顧家不久,便開飯了,顧瑩燈吃完飯後,沈世林便來接她回家,外麵正好下起傾盆大雨,我們坐在沙發上吃著飯後水果,保姆去門口開門,沈世林從門外走進來,他肩膀上落了幾滴雨水,走在門後時,仆人幫他拂掉。

他走進來後,對著坐在沙發上正喝茶的顧江河還有文清華,非常有禮貌喚了一句:“嶽父嶽母。”

顧江河笑著說:“世林,你來了?”

他笑著說:“對,我來接瑩燈回家。”

文清華略帶責備看向沈世林說:“真是的,明明家裏有司機,你還大老遠跑來接她做什麽?把這丫頭慣得越發沒個樣了。”

顧瑩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開心挽住沈世林說:“你們都偏袒世林,明明我才是你們的女兒耶。”

沈世林溫柔的笑了笑,牽住顧瑩燈的手,對顧江河和文清華說:“嶽父嶽母,那我帶瑩燈先走了。”

文清華起身說:“那我送你們。”布聖狀劃。

他們三人轉身離開時,我身體僵硬坐在沙發上許久,沈世林走了幾步後,像是響起什麽,忽然轉過身將視線落在我身上,我雙手一緊,他又將視線緩慢掠到顧宗祠身上,笑著說:“宗祠,環保城的項目,有些東西我們需要落實,有空的話,兩家開個會。”

顧宗祠說:“行,倒時候我們在會議上徹底落實一下之後的計劃。”

沈世林:“嗯。”了一聲,然後牽著顧瑩燈隨著文清華出了大門口。

我坐在沙發上許久,看到窗外沈世林撐著傘將顧瑩燈擁在懷中,一起上了車,沒多久,車子發動後,便從顧家離開,文清華走了進來。

對顧江河說:“世林對我們家瑩燈真是好到沒話說。”

顧江河心情很好的笑著說:“隻有兩個年輕人處的好,我們也才好。”

他們說完後,顧宗祠挨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們也該走了。”

我回過神來,放鬆下拳頭,對顧宗祠微笑說:“嗯,走吧。”

我起身和顧江河還有文清華道別,顧江河倒是和我說了一句路上小心點,而文清華裝作沒有聽見,將臉別向一旁。

我和顧宗祠在回去的路上,他在車上和說我:“你這樣的素質不行。”

我側臉看向他,顧宗祠笑著說:“剛才你那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怎麽了。。”

我緊繃的身體在這一刻放鬆下來,我有些疲憊說:“給我一些時間,對於這樣的場景,以後我一定會平淡無波的。”

顧宗祠說:“我沒有要求你必須要做到百分之百無波瀾,可有些時候,既然你已經決定斬斷,就必須強迫自己無視,他們是夫妻,你要時刻明白,以後你嫁給我,會在顧家時刻看到他們。”

我說:“明白。”想到這裏,我立馬側過臉看向他問:“最近沈世林有沒有什麽動作?”

他說:“沒有什麽動作。”

我說:“這根本不像是他的作風。”

顧宗祠看向窗外說:“是,這很不像他的作風。”

我說:“你也感覺到了嗎?”

顧宗祠說:“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顧宗祠將我送回別墅後,便由著司機送著離開,我站在門口望著他車消失後,轉身進了別墅,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幾秒,然後疲憊的回了樓上。

第二天一早,我正從樓上下來,顧宗祠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他正坐在客廳內吃早餐,手中正翻著報紙,我下樓坐在他對麵,他從報紙上移開視線,遞給了我說:“瑩燈比我想象中的動作還要快。”

我接過他遞來的報紙,放在手中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是我和顧宗祠的婚訊,而且報紙上還印有我照片,我看了好一會,隨即放下說:“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們兩人結婚。”

顧宗祠意味深長笑著說:“當然,可我此時更期待沈世林看到這報道後的表情。”

我說:“他不會難過,頂多是憤怒,因為我背叛了他。”

顧宗祠喝了一口咖啡說:“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沒說話,顧宗祠緩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後天有酒會需要你陪我出席。”

我說:“好。”

顧宗祠在我這裏吃完早餐後,便去了顧氏上班,一直到下午,我手機被人打爆了,第一個給我電話的是喬娜,我接聽後,她第一句話便問我:“今天早上我看了報道,是真的嗎?”

我很平靜告訴她:“是真的。”

喬娜在電話內說:“紀精微,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幹嘛嗎?你嫁給顧宗祠後,就代表以後你和沈世林是敵人。”

我說:“你為什麽這樣說?”

喬娜說:“你以為沈家和顧家聯姻就不是對手了嗎?到時候以後的情況更加複雜,你現在背叛了他,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喬娜說:“放心。我自有分寸。”

喬娜說:“不,你根本沒有分寸,你現在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精微,我告訴你,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在電話內說:“喬娜,這是我的決定,你無權幹涉,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打算。”

喬娜在電話內聽我這樣強硬的聲音,她大約是感覺到受傷,在電話內沉默了半晌,我開口說:“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喬娜,我非常明白此刻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麽,請你別為我擔心。”

良久,喬娜說:“我隻是提醒你,現在的情況,當然我確實無權幹涉你的事情,可精微,不管我的話你是否相信,可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如果嫁給了顧宗祠後,生活從此以後再也不可能簡單,你會被扯入這場漩渦中,並且很有可能成為他們手中的棋子。”

我說:“這些後果我都想到過。”

喬娜說:“既然你都想到過,我希望你今後的生活能夠從這場漩渦中穩住。”

我說:“會的,一定會的。”

我和喬娜掛斷電話後,緊接著我媽和我舅舅的電話全部都打了過來,我相信他們都看了報道,我沒有空接聽他們電話,按掉手機後,便坐在沙發上沉思著。

後天的晚宴顧宗祠來了,還帶來兩位專業的造型師,我坐在房間內任由他們為我畫著精致的妝容,化了大約兩個小時,我換上禮服看向鏡子內的自己,有一瞬間恍惚,鏡子內有著精致五官的女人,有一瞬間我不認識,如果不是沒見有一顆細小的美人痣,我幾乎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我從樓上下來後,顧宗祠正坐在樓下等,他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向我,我站定在他麵前,笑著問:“怎麽樣。”

顧宗祠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我伸出手,我將手放於他手心,他非常紳士吻了一下我手背,笑著說:“今天的你,很漂亮。”

他吻完我手背後,便鬆開了我,我挽著他從別墅內走出去,到門口時,顧宗祠才和我說:“晚宴上你會碰見沈氏夫婦。”

我說:“沒關係,我已經準備好會遇到到他們了。”

顧宗祠說:“當然,你沒有機會看見他們在我們麵前恩愛,因為今天夜晚的焦點在我們身上。,”

我說:“看來我必須讓自己優雅得體了,不能丟你臉。”

顧宗祠笑了一聲,然後將車門拉開,我彎身進入,他緊接著坐了進來,我們坐上車後,車子便往晚宴的地點開過去,到達後,果然是一場大型晚宴,因為入口處圍了很多保安和記者,我和顧宗祠一下車,便有很多人將我們圍住。

顧宗祠非常紳士,護著我,在保鏢的開路下進入晚宴的入口處,這是我第一次在這麽刺眼的燈光下成為主角,以前的我,永遠護著的人是主角們,就算在燈光下經過,也永遠是被人群擠來擠去。

我和顧宗祠有條不紊到達了宴會現場,果然到處都是酒塔,和衣香麗影的人們,我們一出現,便被人來參加酒會的來賓們圍住,問的都是我和顧宗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