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無力回天

124.無力回天

我站在那兒聽著薑婷在裏麵哭了好一會兒,並沒有進去。我進去了又能夠怎樣?解釋又能夠怎樣?在憤怒麵前不管你的道歉與解釋多麽真誠,她已經沒有理智去思考那麽多,她唯一的想法是。如果可以,恨不得將你殺掉,等這個念頭一閃過。憤怒逐漸褪去時,和她說的話比現在強行上去說的話有用一百倍一千倍。

我沒有進去,而是轉身離開了。

我處理好手中所有事情後,和張楚從公司內出來,本來是要相約一起吃晚飯的,張楚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大約是有事情,便提前先走了,並沒有和我一起去吃完飯,我看了一眼時間,也沒什麽食欲再去大吃一頓,沿著這條街走著,走出了商業街中心,便停在一家沙縣小吃店門口前,走了進去點了一份湯一份米線,便坐在那兒望著店外麵車流如潮發著呆。

我隨便吃了兩口東西。便買完單,提著東西從沙縣小吃的店內出來,因為這邊車並不是好打,自己又沒有開車,便一個人散著步。散了一會兒,路邊經過的人時而側目看向我,我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跟著自己,側過身一看,是一輛私家車,它正以人行速度緩慢跟在我身後。

我站在那輛車前,沒有在走動,那輛車也終於停了下來,有人將車門推開,下來的人是陳哥,他手中提了一袋東西來到我麵前。

我疑惑問:“陳哥,你跟著我幹嘛?”

陳哥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中提著的東西交到我手中,我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是市麵上不常有賣的燙傷藥膏。陳哥說:“沈總說。他不希望你身上留有任何一個疤,所以,這段時間讓你好好護理好手上的傷口。”

陳哥說完這句話後,沒在多說什麽,回身上了那輛開著大燈的車,我提著東西站在那兒,看著陳哥上車後,那輛車轉了一個彎緩慢開動,因為這裏是人行道,剛才有停了一小會兒,正好經過交警來巡查,有一位騎著摩托車的交警擋在車前敬了一禮,車子停了下來,交警和車內的人交涉著什麽。在單子上大約是寫了一個罰單之內的東西,遞進去後,隻看見車內有一雙手遞了兩百塊錢出來,交警再次敬了一個禮,車子便往前開走。

我站在那兒發愣許久,發現路邊的人全部都看向我,我提了提手中的東西,然後沒再停留,繼續往前走著,回到家後,看了一眼手上的傷發現有些紅腫,因為不能碰水,也不能洗澡,隻能坐在那兒看著空落落的房間想辦法,許久,才起身來到浴室用毛巾隨便洗了一下臉,便回了床上躺著。

第二天去上班,薑婷也來了,我在行政辦開完會後,當家都要散去後,我喊住了薑婷,她停下來看向我。我從台下走到她麵前,將手中一隻藥膏遞到她手中說:“雖然我不是很想理你,你也不是很想理我,可以後我們還是需要一起工作下去,你也別和我耍小性子,我們這是公司,不帶有任何私有感情,如果你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而記恨我,那我也隻能和你說聲對不起了,誰都不欠你,是,確實我被沈世林拉了一把,可你該恨的人並不是我,我也並沒有讓他拉我,如果因此你覺得我欠你的,對你內疚萬分,那你就想錯了,拿著這隻藥膏,好好我擦著傷口,別給自己手上留疤,不然你以後想到這行業立足都難,我想說的隻是這些,收好你的藥膏,最好在十分鍾內把你這幅全世界好像欠你的情緒收起來,我是你上司,請你來是讓你工作的,並不是看你臭臉的。”

我說完這句話,便將手中的那隻藥膏放在她手中,轉身離開了。

中午樓上開高層會議,因為薑婷的手不方便,我代替她去沈世林身邊做會議記錄,我抱著等下會議上需要用到的文件上了沈世林辦公室,他正好從辦公室內出來,他身後跟著的人是他的助理,付博。

付博這個人我並沒有怎麽見過,至少在沈世林身邊當差這麽久一來,除了上次在他別墅看過機會,基本上他是不長出現在公司的。

他大約是主要管理沈世林手下的房產,與地皮還有商鋪的投資,我抱著手中的文件到達他麵前時,付博對我點了點頭,我也回以他一笑,然後對沈世林說:“沈總,會議上的資料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他聽了沒說話,而是徑直往前走,我跟在他身後一直往會議室內去,到達會議室內,高層們都已經到了,沈世林入座在會議桌前。

這次開會的內容時關於環保城計劃第一步排汙方案,這次這個項目投資量非常大,並且還需要配合政府新出的排汙方案進行實施,半點也來不得虛的。以前的環保城雖然打的是環保城的主題,可真正按照政府的政策來實行的很少,因為目前在環保這一塊,光排汙上所需消耗的資金就非常龐大,一個工程做下基本上可賺的很少。

而且這個項目萬有還並沒有真正接受,還在初步預算與接洽中,這次召開會議便是商量這塊棘手的肥肉萬有是否值得吞下,又能否在吞下後,全麵按照國家的政策施行後,保證萬有在這項大工程中有足夠的利潤可賺。

有高層認為,配合國家政策來建立這環保城有點不現實,一條一條符合規定更加不現實,所能夠做到的地方必定會有欠缺,可這又是政府項目半點也來不得虛的,為了節省資金和可賺利潤,他建議在市麵上找一家排汙公司,在背後出資讓對方來接手這個項目,而之後那個公司是否是按照政府的規定來實施的,這就不關萬有的事情了。

有些高層並不認為這樣的辦法好,當場便將這個意見反駁了,他們認為一點是,在後麵出資,如果排汙公司並沒有達到政府所要的要求,萬有一樣會有影響,這件事情必須由萬有來親力親為。

兩方不同意見的人商量了許久,我正坐在一旁手拿電腦坐著會議記錄,在電腦上敲擊著,牽動手背上的傷口有點疼痛,我正想停了停,發現這一漏神,大家的話題飄了很遠。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指,正想繼續時,一直坐在一旁沒說話的沈世林對助理付博說:“你來做。”

本來正認真討論的高層,忽然被沈世林這句題外話全部吸引了視線,所有人都看向,沈世林坐在一旁,坐姿端正,半點也沒有異樣,在付博接過我手中的電腦後,便淡淡說了一句:“繼續。”

這次會議開了大約兩個小時之久,我一直坐在沈世林身邊聽各方高層的討論,沈世林並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在一旁安靜聽著,一直到會議散會,付博將做好的會議記錄保存好,然後拿著電腦上來交給我說:“紀秘書,已經保存好了,你隻需要存一下檔就好。”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電腦,笑著說了一聲:“謝謝。”

他笑著說了一句:“不客氣。”便隨著沈世林出了辦公室大門。

我剛到行政辦門口,我舅舅再次打來電話給我,他說:“精微,你籌到錢了嗎?”

我說:“籌了四百多萬,有一家小藥廠的貨暫時應該出得來。”

我舅舅在電話內說:“四百萬根本不夠,剛才那幾家大廠子又打電話催我出貨了,並且還要求提前交貨,現在因為短缺資金,所有業務全麵停工,這讓我哪裏有貨給他們啊!”

我說:“你找你生意上的朋友借一下,現在我隻能給你提供這麽多。”

他在電話那端冷笑一聲說:“什麽生意上的朋友?你得勢時你就是朋友,不得勢,他們恨不得一人踩一腳,精微,我告訴你,今天又有銀行催我還款了,還說如果規定的日子內還不了貸款,便要拿盛東作抵押。”他說完,還不放心說:“精微,舅舅這次可不是和你開玩笑的,再過半個月你要是沒想到方法,我們兩人身上就要背上大筆債。”

我萬分疲憊的說:“好了,我知道了,我會盡量想辦法的。”

我掛斷電話後,望著窗戶口外沉思,難道我這一輩子真過不了這一關了?還是說在山城乾湖那次相遇,真是一個破不了的劫?

我這一輩子真要一直被沈世林掌握,然後受他擺布嗎?這是我希望的生活嗎?

就像顧瑩燈說的,一輩子在他織的這張網內,坐井觀天,永遠等著井口上的男人朝井底投食,如果是這樣,那我的理想,我的人生到底還有什麽意思?

不,這樣的生活太可怕了,我應該需要有一段正常的婚姻,我不能像顧所說,一直困在他手心內,年老色衰後的自己到底該怎麽辦?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太過悲哀了?

我握住手機的手一緊,在心內告訴自己,隻要過了這一關,我就會有盛東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從此我可以很好的運營盛東,到那時候,再也不用自卑害怕別人瞧不起自己了。

可是,現在的自己到底還有什麽辦法可想?盛東走到現在這一地步,如果沈世林不退讓,明顯是一盤死棋,任憑我如何努力也會無力回天。

如果我答應顧宗祠……這個念頭冒出來,我狠狠搖頭,不,一定不能這樣做,絕對不能這樣做。

正從茶水間泡了杯速溶咖啡出來我的張楚走了過來,拍了拍我肩膀,我嚇了一跳回過身去看她,張楚擔憂的問:“精微,你怎麽啦?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我勉強笑了笑說:“沒事的,隻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

張楚低頭看了我一眼,她忽然小聲尖叫了一聲說:“呀,你抓你自己手幹什麽?!”

我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過果然發現燙傷的部分,有深陷的指甲痕跡,我立馬收回手,張楚抓住我手在傷痕上吹了吹,說:“精微,你現在太不正常了,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我從她手中抽回手,笑著說:“沒事的。”

張楚剛想說什麽,我手中的手機便響了,我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是一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鍵,剛問了一句:“請問哪位。”

裏麵忽然傳來一個男聲,他在電話內說:“您好,紀小姐,我是顧先生的助理,上次我們見過,您還記得嗎?”

我看了一眼張楚,朝著辦公室內走去,直到關上門口,我才說:“我記得。”

顧宗祠的助理說:“沈總想約您下午見個麵。”

我猶豫了一段時間,說:“好,下午五點我才有空。”

電話內的人說:“好的,五點沒有問題,還是在百花殿。”台在呆劃。

我說:“行。”

一直到下午五點後,我從公司內下班,張楚約我一起去吃飯我拒絕了,直接開車趕往了百花殿,到達那裏時,有人將我直接引到上次我和顧宗祠見麵的包廂,我進去後,他正坐在紅木椅子上,看著身穿素淨旗袍的服務員演示著茶藝。

木棍撐起的窗戶外,有池碧綠的池水,池水中間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車,正帶動著中池內的水,有不知名的花瓣飄灑在水麵上,房間內一片寧靜悠然,說不出的讓人舒心。

我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顧宗祠從服務員手中的茶杯上移開視線,看向站在門外的我。

他笑著說:“你來了。”

我說:“對。”

有服務員抬了一把椅子放在顧宗祠對麵,他說:“請坐。”

我也沒有任何客氣,便直接坐在了他對麵,服務員給我倒了一杯茶,我接到手中,看向顧宗祠說:“顧先生,我非常明白您今天約我來的目標,我來是想告訴您,還是之前的話,我有我的底線,抱歉,並不能幫到您。”

顧宗祠一點也不急,他聞了聞茶杯內濃鬱的茶香說:“我一早就知道你答案,也不是來強迫你,隻是單純想和你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