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條件

121條件

我手中端著有些滾燙的杯子看向顧宗祠,他靠在沙發上,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說:“你應該知道我找來是因為什麽事。”

我說:“顧先生,我並不知道。”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從桌上的煙盒內掏出一根煙。並不急於點燃,他說:“我想,到了現在這地步你應該對沈世林這樣的人有了一知半解。”

我靜默了一會兒,沒說話,因為我不是很確定他今天來找我是為什麽。

他說:“他為人處事方麵,也不需要我多講。”

我說:“顧先生,請您直說。”

他點燃手中的煙說:“我可以幫你救盛東。”

我有些意外看向他,直接問:“條件。”

顧宗祠說:“你倒挺懂規矩的。”

我說:“我非常明白這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顧先生肯幫我,自然會有相對應的條件來和您交換,這是商人的做法。”

顧總次彈了彈煙灰,他說:“不,我和沈世林做事方法並不一樣,他講究利益,可有時候我覺得人與人之間感情,比利益更珍貴。”他看了我一眼說:“比如像紀小姐這樣漂亮的女人。如果讓我選。”他笑著說:“我肯定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我笑了一聲說:“顧先生真風趣。”

他說:“當然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我並不好批判誰要的東西才夠正確,但我奉勸紀小姐一句,如果你是想憑一己之力逃出他手心,是天荒夜談。”

我說:“所以顧先生可以幫我?”

他說:“隻要你配合。”

我說:“您還是先給我條件。”

他說:“把萬有今年正在洽談的重點項目透露給我。”

我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說:“不可能。”我起身就要走。

顧宗祠在後麵說:“紀小姐重感情,沈世林好像並不會,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有所打算,你隻要將萬有重點項目的一些信息透露給我,對於萬有來說,隻不過是損失幾筆小的生意,並不妨礙什麽,可如果紀小姐不願意,你將失去的是盛東,還有將在盛東破產後,背負一身債,剛當了盛東的股東沒多久,沒分到紅,就要承擔破產後的負債令。我想,紀小姐應該也不希望是這樣吧。”

我腳步頓了頓,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來到我麵前說:“紀小姐,聰明的人應當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隻需要付出小小的一定代價,得到的卻是你一輩子需要去努力奮鬥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你不覺得這筆交易隻賺不虧?”

我冷笑看向顧宗祠說:“顧總說的不錯,可我還沒到達這走投無路的地步,雖然我和沈世林之間誰都不是善男信女,雙方不過都是各取所需而已,可這麽多年職業生涯告訴我,作為一個人,應該遵守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他說:“你確實還沒有到達走投無路的地步。可紀小姐是否想過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你以為世林會為你放棄顧瑩燈?”他笑了一聲說:“他並不會,而紀小姐以後一輩子都將在他的掌控下,你現在既然沒有能力逃脫他手心,時間久了你更加沒有,或許他現在對於你還有著濃厚的興趣,所以才這麽下血本來和你玩,可等到你年老色衰,兩人之間的情趣全無,一個沒有身份的女人,沒有子嗣的女人,到底該何去何從?”

我音量加大說:“顧先生為我想的還真是長久呢。”

他說:“每個人都要學會為自己打算,感情是一時的事情,以後的一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說完後,回身坐回沙發上,將手中那隻剩半根煙掐滅,他說:“我不需要你現在給我做決定,也不會強迫紀小姐,該怎麽做,你心裏應該有一把尺,紀小姐回去後,好好想清楚吧。”

我沒有回身,隻是說了一句:“告辭。”

出了這包廂後,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站在路邊忽然迷茫無比。

我全身疲憊回到家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內全部都是顧宗祠的話。他開出的條件非常誘人,我也知道將幾個重點項目的信息透露給他,最多讓萬有多了一些失去這幾筆項目的危險,可我相信沈世林完全有能力去應對的,這對於我來說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可以拯救盛東,又可以讓自己從沈世林手心中逃出來,可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在這麽大的誘惑中我會拒絕。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陣鬧鍾吵醒的,睜開眼第一時間便要穿好衣服上班,可還沒從床上下來,我腦海內忽然冒出一件事情,我連爬帶滾從床上下來,立即在窗戶口的一處櫃子前翻箱倒櫃,從一堆文件中中終於翻出一張深紅色的喜帖。

看了一眼日子,沒有記錯,今天是江鈴的結婚日。

我站在衣櫃前拿出一件禮服,換好後又為自己挽了一個頭發,在出門前打了一個電話給薑婷讓她代替我今天所有工作,她也沒有問我今天請假是要去做什麽,她很快便回答了一句好的。

我想,我不在對於她來說,更好。

在去參加江鈴婚禮時,我在門口遇見了肖亮,她是和一位男人同行而來的,看兩人相互緊挽著的手,便知道兩人是男女朋友,她也看到我了,不過並沒有和我大招呼,而是冷哼一聲,便和她男朋友進了婚宴內。

我無所謂笑了笑,在門口給完自己的禮金便隨著人群走了進去,婚禮現場並不是特別大,隻是簡單在酒店內辦了幾桌,來的人是親人朋友同事,我自然坐在她同事那一桌,很不湊巧,我和肖亮打對。

她看到我後,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全程都是冷著臉,反而是他身邊的男朋友時刻注意著她情緒,一時問她要不要水,要不要吃點糖,非常體貼,這時的她才露出一絲笑意。

直到台上的新郎新娘終於出現,江鈴胖了不少,穿著厚重的婚紗站在談集身邊一臉幸福的笑,她手時不時捂住有些突起的小腹,讓人很難相信就在半年前,她臉上除了鐵麵無私還是鐵麵無情,現在表情這樣柔和幸福的她,真讓人有種判若兩人,恍如隔世之感。

或許,婚姻真是一種痛苦一快樂並存的一種矛盾關係體。

兩人在幽默風趣的主持人調侃之下,非常害羞又幸福的說出了兩人相知相愛的心路過程。

江鈴說:“一個人女人再強大,終究是一個女人,在工作那時,我和我先生之間不斷有爭吵與矛盾,那時候的自己像極了一把冰冷的武器,對待任何都有了一種冷酷,而且我和我先生都同在一家公司,兩人經常會為了工作上的事情進行激烈的爭吵,很多次,我覺得特別累,不知道是哪裏累,雖然工作上的成功為自己帶來了榮譽感,可我在這個位置上從來沒有過踏實之感,總害怕一醒來自己就被比自己更年輕更能幹的下屬給代替。

確實之後的自己被更年輕更漂亮的下屬給替代了,並且還因為對方導致我們夫妻兩雙雙丟失了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可我並不怪她,我反而要感謝她,如果不是她,現在的自己才不會活的這麽踏實又真實感,一個女人無論工作上在要強,總有一天會需要一個家,而談集願意給我一個家,我很感謝他,在這裏我也同樣要感謝來參加我們婚禮的所有親戚朋友們,謝謝你們來見證我們最幸福的時刻!”

江鈴說到最後竟然熱淚盈眶,談集在一旁將她攬在懷中,手中拿著紙巾不斷擦拭著她臉上的眼淚。

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所有人都注視著這一刻的幸福。

我坐在台下靜靜望著,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之後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婚禮開席後,談集挽著江鈴在席間一桌一桌敬酒,輪到我們這桌後,江鈴視線放在我身上,她眼底沒有恨也沒有責怪,而是帶著淺淺笑意,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我會覺得她很美。

她輕聲說:“我知道你會來的。”

我說:“咱們好歹也同事一場,我總該來一下。”我看了一眼談集,他對我雖然沒有釋懷,可今天是他們新婚日子,他也沒有給我臉色看,至少也回了我一笑。

我笑著說:“你們好幸福呀。”

江鈴笑著說:“你也會的。”

我說:“謝謝,那就沾沾你們喜氣了。”

江鈴和我簡短說了兩句,然後又和肖亮打了一聲招呼,看到她身邊的男人問:“這是你男朋友?”台廳向巴。

肖亮說:“對啊,新公司的認識的,打算下周一結婚了。”

江鈴感歎說:“好快呀。”

肖亮說:“我現在都二十五了,再不趕快結婚,以後都成黃臉婆了。”

江鈴笑著朝她舉杯說:“謝謝你能來。”

肖亮和男朋友朝她杯子碰了碰,江鈴又看向我,我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肖亮二十五就急著結婚,我都二十六了,現在連參加婚禮都是孤身一人。江鈴看到我尷尬的模樣,她笑著說:“放心,以後我也會來喝你喜酒的,隻是希望你別讓我久等了。”

我笑著說:“當然,我也不年輕了,肯定要趁著自己還有市場時嫁出去。”

我從江鈴婚禮回來後,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在路邊上漫無邊際走著,我走到一處廣場大屏幕處,上麵正播放一則娛樂新聞,是顧瑩燈和沈世林的婚期最終定下來的報道,屏幕上一對婚戒,外加一張顧瑩燈一身潔白婚紗站於海邊的照片。

我站在大屏幕下,耳邊隱約聽見有人感歎了一句:“郎才女貌,門戶相當,天作之合。”我側過臉去看,發現說出這些話的人,都是像我們這種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

有些人的婚姻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家,簡單平凡幸福這就是最終目的,而有些人的婚姻,像一段傳奇,備受人津津樂道,受很多人憧憬,可這樣的婚姻注定隻能受多數人憧憬與幻想,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幸擁有。

平凡的人注定是平凡,傳奇的人始終是傳奇。

我沒有看完那則婚訊報道,轉身從廣場上離開,隨著那些腳步匆匆,麵色忙碌的人匯入這平凡中的其中一個。

我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又開始忙碌上班,我剛到達公司門口,我舅舅便打來電話告訴我,說是公司現在因為資金無法周轉,其他的業務沒有錢投進去,不得不被迫停止,而和別的公司所簽署的交貨期就快,現在根本沒有那麽多資金可以任由他轉動,他在電話內說:“我們隨時都可能要賠違約金,已經有銀行來催我們還貸款,現在還有人得知我們盛東的消息,開始來廠子內大吵大鬧,押走了被益康拒收那批貨。”

我舅舅聲音內幾乎帶著哀求,他說:“精微,你到底有沒有想到辦法?”

我眉頭緊皺,快速朝公司內走入說:“你別急,先找袁騰借錢周轉,他會借的。”

我舅舅在電話內說:“徐婉怡知道我將股份給了你後,在家裏鬧著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我也找過袁騰借錢,可是徐婉怡不肯,她現在懷孕了我也不想刺激她。”

我說:“宋馳呢?”

我舅舅說:“宋馳和徐毓前一個月已經移民國外了,現在我也聯係不上他們。”

我聽到這個消息,心下一點一點往下沉,我說:“你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我會幫你去借錢,暫時周轉的。”

我掛斷電話後,看了一眼即將關閉的電梯,我沒有進去,而是轉身離開,剛走出門兩步,便看到麵前有一輛車從身邊經過,車內閃過薑婷的臉。

那輛車是沈世林的。

我站在那駐足觀望了一眼已經消失不見的車,繼續前行著,邊走便掏出電話給了袁騰一個電話。

他接到我電話後,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問我找他什麽事。

我在電話內對袁騰說:“袁騰,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