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別找了，那小子飛了
“你……你說什麽？”
李安民聽到沈飛口中喊出的名字，渾身劇震。
他再抬頭看向天空，看向那隻渾身純白色的大鳥，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沈飛看他的模樣，心中歎氣。
果然，那日所見一切，除了自己之外竟再沒有一個人看到。
女孩李雲瑤一頭撞在銀杏樹上後，引發樹王劇烈顫抖。
顫抖之下，天空猶如下了一陣金色的雨，數不清的銀杏樹葉從天而降。
唯有沈飛看得清楚。
猛烈的晃動讓銀杏樹頂端的鳥巢跌落，直接掉在地上。
那是李安民曾淘氣爬到樹頂端的所看到的鳥巢。
鳥巢內有一顆橢圓白色的巨大鳥蛋。
鳥蛋破碎之後，裏麵一隻白色小鳥掙紮而出，落在血泊裏麵。
血泊是李雲瑤額頭溢出的鮮血。
漫天黃葉落下，唯有沈飛看得清楚。
懵懂的鳥兒似乎將出生第一眼所看到的生物認成了媽媽。
它一出生就看到李雲瑤躺在地上，發出哀慟的、吱吱的叫聲，忍不住用喙去啄李雲瑤的臉。
它渾身沾滿了女孩的鮮血，弱小且可怖。
讓沈飛看起來異常怪異。
李雲瑤並沒有第一時間死亡。
她渾身顫動，看著麵前的小鳥，眼中的神采卻在漸漸消失。
那充滿朝氣，乳白色的臉蛋變成慘白，沈飛看的心都碎了。
卻不知這還沒完。
隨著銀杏樹王持續且激烈地晃動。
那顆被李安民也曾提到的白果也被晃掉。
白果就是銀杏果，雌性銀杏樹的果實。
沈飛卻從沒見過這麽大的一顆銀杏果，足有籃球大小。
或許隻有這棵五千年老樹才能結出這麽大的果實。
它隱藏在茂密的樹葉之中，似乎從未被人發現。
銀杏果砸落到地上之後，竟化為一團白光籠罩住了幼鳥和女孩李雲瑤。
但，似乎這也無法阻止李雲瑤走向死亡。
她的生命漸漸消逝，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沈飛看到，女孩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眼角留下了淚水，天藍色的淚水！
傷心？還是難過？
又或者是對命運捉弄的不甘。
鳥兒感受到‘媽媽’逝世，越發悲慟傷心，吱吱的聲音如泣如訴，讓人不忍傾聽。
卻不知白光一閃，那顆樹上掉落下來的白果，竟完全消失在了幼鳥體內。
沈飛看得清楚，幼鳥眼中似乎爆綻出萬丈光芒。
它發出‘鏘……鏘’的聲音，竟在極短時間內身子暴漲數米，展翅衝向了雲端。
這一幕沒人看到，包括還在癡傻狀態的李安民。
唯有的沈飛目睹了全程。
當銀杏樹王的所有樹葉掉光之後，人們終於從厚厚的樹葉下找到李雲瑤的屍體。
而沈飛也在目睹完一切之後，終於結束了這趟詭異且奇特的夢境之旅，回到現實。
是已此刻再見到那白色大鳥，沈飛脫口喊出李雲瑤的名字。
他敢斷定，這隻大鳥絕對和女孩李雲瑤脫不了關係。
甚至，就是她的化身。
那天上詭異掉落的藍冰，或許是女孩落下的眼淚。
“鏘……鏘！”
隨著大鳥鳴叫，沈飛被拉回思緒。
來不及多想了。
當銀杏樹王被一道閃電劈下，象征著這顆活了五千年的大樹徹底走向衰亡。
熊熊大火在暴雨中不斷燃燒。
沈飛和老族長李安民震撼地看著眼前一切。
天降暴雨竟無法澆滅大樹上的火焰，滾滾洪水竟也對它奈何不了分毫。
白色大鳥試圖用翅膀撲滅那大樹上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勞。
“哢嚓！”
又一道閃電劈下，徑直劈在白色大鳥身上。
大鳥發出悲鳴，差點被轟進水中。
顯然，老天爺也在阻止它拯救銀杏樹王。
它似乎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鳴叫著再度起身，還要飛蛾撲火。
“不要！”
或許是血脈相連，或許是心有靈犀。
李安民看到這一切後，竟感到心中萬分難受。
他勉力站起，拚了命呼喚：“不要……不要，再過去了！”
暴雨中，他的聲音似乎傳了極遠，似乎傳到那隻大鳥的耳中。
鳥兒渾身一顫，轉過身子看向這裏。
這一眼，讓李安民感到五雷轟頂。
如果一個人麵目全非，甚至變化成非人的存在。
或許唯一能認出她的，隻有眼神。
眼神，永遠不會騙人。
“姐！”
李安民失聲喊了出來。
這一聲呼喚，他憋了整整八十五年！
轟隆隆！
巨雷聲再次響起，響徹整個天地。
李安民激動之下，忘了自己還扶著樹杈，竟跌落到了洪水之中。
“哎，老爺子！”
沈飛看到慌忙去抓，卻晚了一分。
隻聽撲通一聲，李安民落水瞬間消失不見。
沈飛暗罵一聲，果斷也跳進洪水中試圖救援。
遠處。
白色大鳥看到一切。
它再顧不得撲滅銀杏樹王身上的大火，鳴叫著撲了過來。
……
這一夜注定漫長。
守在山洞裏的村民，看著下麵滾滾流過的洪水，誰也沒心思睡覺。
要麽擔憂老族長的安危，要麽心痛家園被大水淹沒。
【走進科學】欄目組和民管署二處的人也是如此。
所有人憂心忡忡。
沈飛和候愛民衝出山洞後，就再也沒了消息。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找到老族長，是否能安全返回。
可一夜過去，別說看到他們的返回的身影了。
眾人除了看到村裏亮起詭異的火光外，再看不到任何東西。
當天氣放晴，暴雨終於停歇。
山外的救援力量終於趕到。
當民眾看到熟悉的軍綠色身影時，熱淚盈眶。
或許隻有生在強大的龍國，無論多偏僻的小村莊出事，總有人會不惜一切代價，跋山涉水趕來。
山洞裏躲避的村民全被救出，村裏的大水也全部退了。
當村民看著世代居住的家園被毀於一旦，看著被視為銀杏村象征的銀杏樹王被雷電擊毀，終於痛哭出聲。
欄目組沒想到第一次開展節目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導演劉波帶著全體欄目組成員，愣在原地。
他們似乎除了感同身受外，沒有任何辦法。
呆了半天，眾人才意識到還沒有沈飛、侯愛民、李安民等人的蹤跡。
大家慌忙又要求助救援力量展開搜尋。
遠處已經走來了一個人。
“候處！”
民管署二處的工作人員見到領導出現，欣喜地衝了過去。
欄目組的人也不外如是。
“候處！小沈呢？老族長呢，怎麽就您一個人！”
眾人攔住侯愛民焦急詢問。
侯愛民渾身狼狽，一臉疲倦。
他在樹上待了整整一個晚上，大雨瓢潑差點沒把他凍成傻狗。
若非本身是控火基因重組者，或許就要因失溫昏迷。
他放下背上碩大的背囊，那是全村列祖列宗的靈牌。
這個中年漢子揉了揉臉，滿嘴罵罵咧咧。
“沈飛？那小子飛走了！誰特麽知道去哪裏了？”
“什麽，飛走了？”
所有人愣在原地。